出来应战!”
“出来,出来应战!”
“出来应战,出来应战!”
……
延城城外,北朔的兵马正在城下叫战。经过一夜急行,选择绕路追击的北朔大军终于赶到了延城,此刻就围在了延城城外。
一路追来,天刚蒙蒙亮,北朔的兵将就开始在城下叫战。
高耸的城墙之上,东祁将士严阵以待,早已做好了苦守延城的准备。
城楼之上,凌千雪一袭白衣,负手而立,冷眼看着下方不停叫战的北朔兵马,神色十分淡然,丝毫没有要应战的意思。
“东祁的龟孙子们,赶紧出来应战!”
“我看啊,他们这帮龟孙子是被我们打怕了,根本就不敢出来!”
“可不是嘛,要我说,他们也就只配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当缩头乌龟!”
“不做缩头乌龟,他们还能干什么?他们东祁的皇帝中了毒箭,怕是已经快要死了吧?”
“哈哈……,我说东祁的龟孙子们,你们那皇帝老儿都要死了,你们还打什么,干脆直接出来投降得了!”
“就是,赶紧出来投降得了!”
“哈哈……,赶紧出来投降……”
……
北朔的兵将的继续在城下叫嚣着,而且话越来越难听。
“北朔的这帮混蛋实在是可恶至极,我这就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着北朔兵将的叫嚣,凌千雪倒是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可现在凌千雪身后的冯冀却是气愤不已,大喊着就要下去应战。
“站住!”凌千雪冷声叫住了冯冀。
“你凭什么拦着我?”见凌千雪阻拦自己,本来就心里不服气的冯冀冲凌千雪大吼了一句。
“就凭现在我是主帅!”凌千雪冷冷回了一句。
“你算什么主帅?”心里带着怨气的冯冀怼了凌千雪一句。
“冯将军当不当我是主帅无所谓!”凌千雪压根就不在意冯冀的态度。
微微一顿,凌千雪话锋一转,“但冯将军若是敢违抗军令,军法处置!”
冯冀怒瞪着凌千雪,“你……”
“凌公子、冯将军,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北朔大军兵临城下,我们还是商量如何对敌要紧!”延城守将董胜开口打了个圆场。
“北朔的那群王八羔子都指着我们的鼻子骂开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直接冲出去,痛痛快快地杀一场,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冯冀叫嚷着要冲出去大杀一场。
凌千雪瞥了冯冀一眼,“痛痛快快地杀一场?然后呢?我们手上的兵马不过万余,对上北朔数万兵马,你觉得你能杀到几时?等你杀完了,我们拿什么守城?”
凌千雪一句句质问让冯冀怔了一怔,“我……”
“为将者,不过听了敌军几句叫骂,就如此沉不住气,也难怪你败得这般的惨!”凌千雪将冯冀损了一通。
听着凌千雪的话,冯冀无言以对,毕竟,他此次惨败,是不争的事实。
“凌公子,可我们难道就一直由着北朔的人这么叫嚣下去吗?”一旁的董胜插了句话。
“董将军觉得,北朔为什么一直在底下叫阵,却不直接攻城?”凌千雪转头看了董胜一眼,反问了一句。
相较于冯冀,董胜是个还算理智的,听到凌千雪的话,董胜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猜测道:“难道北朔是想引我们主动出击,好试探虚实?”
“试探虚实,只为其一!”凌千雪看着城下不停叫嚣的北朔兵马,淡淡回了一句。
也没等董胜说话,凌千雪便继续说道:“石广武其人,向来谨慎,没有探明虚实之前,他不会贸然攻城,这是其一;其二,北朔大军绕白沙河,连夜行军,现在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在大军休整好之前,石广武是不会选择主动进攻的!”
“可若是任由北朔的人如此叫嚣,怕是会影响我军士气,毕竟北朔数万兵马,数倍于我,敌众我寡,将士们本就士气不足!”董胜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顿了一顿,董胜接着说道:“而且,凌公子方才也说了,北朔大军现在正是人困马乏之时,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杀出城去,打北朔一个措手不及?”
“就是,就该痛痛快快地杀出去,省得受北朔这帮王八羔子的窝囊气!”被凌千雪损了一通的冯冀总算找回了点气势。
“窝囊气?”凌千雪转头瞥了冯冀一眼,“自从镇国大将军战死之后,与北朔的对战之中,你们赢过几回?这几年,你们受的窝囊气还少吗?”
凌千雪这一番话,怼得冯冀哑口无言。
冯冀默默地低下了头,凌千雪的话让他无地自容。
而一旁的董胜也同样低着头,凌千雪的话说的没错,因为自从镇国大将军苏玹战死之后,他们东祁一直负多胜少,确实没赢过几回,这几年,他们确实受尽了北朔的窝囊气。
“那凌公子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坚守不出,任由北朔叫嚣?”沉默了片刻之后,董胜开口问了一句。
之前没与凌千雪打过交道,又受冯冀的影响,董胜以为凌千雪年纪轻轻,并没有什么领兵的才能,可一番交谈下来,董胜渐渐发现,凌千雪见地不凡,便也慢慢认可了凌千雪这个主帅,自然是想听凌千雪的御敌之策。
“不!”凌千雪望了一眼城下叫嚣的北朔兵马,轻飘飘落下一个字。
“那……我们打?”董胜猜测着问道。
“打自然是要打的,只是什么时候打,得我们说了算!”凌千雪神色中满是自信与坚定。
“啊?”董胜愣了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凌千雪的意思。
凌千雪唇角微勾,“待会你就知道了!”
凌千雪卖了个关子,董胜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董胜隐隐觉得,凌千雪或许真的有什么御敌良策。
城楼之上,凌千雪与董胜说着话,城下,北朔的兵将依旧在不停地叫嚣着。
然而,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北朔兵将鼓噪了半晌,东祁兵马却一直坚守不出,渐渐地,北朔的兵将便鼓噪不动了,士气也慢慢低落了下来。
而这个结果,正是凌千雪要的。
“凌公子,陛下到了!”
就在北朔叫嚣不动的时候,一个小兵突然跑上了城楼,向凌千雪禀报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转过身来,就见皇帝踏着城楼的台阶走了上来。
“拜见陛下!”凌千雪躬身执了一礼。
“拜见陛下!”冯冀和董胜也齐齐转过身来,向皇帝行礼。
皇帝抬了抬手,“免礼!”
“陛下,这城楼上危险,您怎么……”见皇帝来到城楼上,冯冀担忧地开了口。
“无妨!”皇帝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皇帝径直走到了城楼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城下的北朔兵马,高声喊道:“朕听说,有人盼着朕早点死,可惜,朕要让你们失望了,朕还活得好好的!”
皇帝身上夺命草的毒虽然并没有完全解,但有萧钰出手,皇帝此刻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半点中了毒的样子。
“这……是东祁的皇帝,竟然是东祁皇帝!”
“东祁的皇帝不是中了毒箭,快要死了吗?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城楼上?”
“东祁皇帝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啊!”
……
皇帝的出现和一番高喊,瞬间让北朔的兵马出现了躁动。
“我东祁的将士们,此战,朕与你们同在,我东祁必胜!”在北朔兵马躁动不安的时候,皇帝又是一声高喊,而这话,是对东祁的将士们说的。
“陛下万岁,东祁必胜!”
“陛下万岁,东祁必胜!”
……
回应皇帝的,是东祁将士震天的呐喊声。
皇帝的出现,让东祁将士的士气瞬间高涨。
站在城楼上,听着东祁将士们的呐喊声,董胜看了看凌千雪,又看了看下方躁动不安的北朔兵马,似乎明白了凌千雪的用意。
只要陛下出现在这城楼之上,便是鼓舞士气的一剂良药,而北朔的士气,则必然会受到影响,城下北朔兵马此时的躁动,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这个时候出击,那……
冯冀却是一把拉住了董胜,“陛下心意已决,我们只能照旨意行事!”
入城之前,冯冀曾找机会劝谏过皇帝,但皇帝却是绝计将守城一战的指挥之权交给凌千雪,冯冀再怎么劝也没用。
“可……可守城之战极为关键,这万一要是……”受冯冀影响,董胜觉得凌千雪并没有什么才能,所以对接下来的守城一役担忧不已。
冯冀微微摇了摇头,“既然陛下的旨意不可更改,那我们便只能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尽全力护卫陛下!”
“唉……”董胜闻言,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我这就去安排布置防御!”心里担忧的董胜说着话,便转身离去,去盯着布防之事。
董胜离开之后,冯冀也离开了,要守住延城,必然是一场恶战,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因为怀疑凌千雪的能力,担心在凌千雪的指挥之下根本守不住延城,冯冀和董胜格外地用心布防,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近乎是将他们能想到的全都用上了。
……
“你说要解夺命草的毒,有一味草药难寻,可需要天玑阁出手?”
冯冀和董胜在操心布防之事,而凌千雪却是同萧钰问起了给皇帝解毒之事。
萧钰微微摇头,“若属下没记错,师父的药庐里应该种着,属下需要回药庐看一看,若是药庐没有,属下自去找青风!”
“好!”凌千雪点了点头。
萧钰很是担忧地看着凌千雪,“属下离开之后,公子万事小心,此战必是一场苦战,而且,那个冯冀对公子似乎有些不太服气……”
“无妨,有陛下在,冯冀就算不服气,也闹腾不出什么来!”凌千雪却是半点也不担心。
“可大战在即,冯冀对公子心存质疑,怕是会影响军心!”萧钰依旧有些担忧。
凌千雪摇了摇头,“冯冀此人,虽然谋略不足,但却是个十分忠心的,就算心里再不服气,他也绝不会违抗陛下的旨意,而且,他越是质疑我,越是担心我打不赢这一仗,便会越发用心地盯着城中的布防事宜,尽心到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难怪进城之后,公子只下了一道命令,便未再过问布防之事,原来是等着冯冀呢!”听到凌千雪的话,萧钰才反应过来凌千雪未过问布防之事的用意。
凌千雪淡淡一笑,“冯冀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该如何布防守城,他还是知道的!”
为帅者,要做的是知人善用,有些时候,并不需要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既然公子心中有计较,那属下便放心了!”知道了凌千雪心中有数,萧钰便也没那么担心了。
“属下这便动身前往药庐,属下与陆彦不在,公子定要当心!”萧钰再次嘱咐了凌千雪一句,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见凌千雪点头,萧钰向着凌千雪执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动身前往药庐了。
……
“报!前方十里处为白沙河,河上的木桥已被焚毁!”
在东祁兵马已经进入延城,并严密布防的时候,率领北朔大军追击的石广武却收到了斥候传来的一条不太好的消息。
石广武闻言,不由地皱了皱眉。
石广武心里明白,东祁会想方设法阻止他们北朔大军的追击,烧毁木桥,自然也在常理之中。
“白沙河水势如何?可能趟水过河?”石广武问道。
斥候摇了摇头,答道:“如今正值夏日,前日又刚下过暴雨,白沙河水深流急,大军无法直接趟水过河!”
听到斥候的回禀,石广武蹙着眉,看向自己的副将陶震,问道:“陶震,除了过白沙河,可还有其它的路可到延城?”
“有,调头向东,绕过白沙河,再向北,亦可到延城,只是比起直接过白沙河,至少要多行半日的路!”陶震答道。
“无法趟水过白沙河,也只能绕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