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周世显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寒光,恭顺王孔有德,这可是个老奴才了,这个货早已经忘了自己是汉人。
如今他是汉军正红旗的大头目,还掌管着大清炮队。
这货做的孽可太多了,要不是代善突然死了,这个老奴才的炮队一路要平推到大明京城去了。
这条老狗对大明的威胁太大了!
一旁,娜木钟将千里镜偷偷收了起来,不给了。
周世显不悦:“你做什么?”
娜木钟撇撇嘴:“你送的,就是我的了。”
“行。”
周世显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送你了,叫你的人冲下去,拿孔有德的脑袋来见我。”
“好的呢。”
娜木钟喜滋滋的将千里镜收好,叫她的三千王账骑兵出击,她瞧着孔有德这个老奴才脑袋四四方方的,不大不小,当个投名状挺合适。
“冲!”
一声令下,山野间伏兵四起。
马蹄声轰鸣,三千漠南王账骑兵刚刚投奔大明,立功心切,居高临下的从山坡上冲了出去。
如今还没到雨季,滦河水不深,大概只到脚脖子。
“希律律!”
人喊,马嘶,汉军旗炮队瞬间就乱了。
“锵!”
周世显也跳了起来,发出一声怒吼:“杀!”
两万凤威军在山野间跳了起来,尾随着漠南骑兵,如洪水一般顺着关隘冲了下去。
猛然间伏兵四起,汉军旗毫无防备。
“希律律!”
孔有德骑在马上,面对山野间暴起的伏兵,战马被吓的高高立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有埋伏!”
这时候喊什么都晚了,骑兵从山坡上滚滚而来,一眨眼,将汉军旗冲散了,行军状态中的步兵遇到了骑兵突袭。
完克,毫无还手之力。
“啊!”
惨叫声四起,成群结队的汉军被骑兵撞飞,眼睁睁看着大股骑兵奔着恭顺王孔有德杀过去了。
“砰,砰,噼啪!”
不久凤威军也冲了下来,对准了汉军旗大队就是一通乱枪攒射。
不出一炷香,汉军旗炸了营,这样的情况下,汉军旗不崩溃才是见了鬼,乱军之中孔有德头发斑白的脑袋高高飞起。
黑血喷了几米高。
“快,快!”
周世显率部冲过河,一边指挥部队围歼汉军旗,一边急切的大叫着:“炮,大炮!”
他早有准备,让士兵带上了一些铁钎子,找到了那些沉重的红衣大炮,找到了炮门,叮叮当当一顿凿。
炮门被凿坏了,大炮就是废铁。
将二十几门红衣大炮统统毁掉,斩杀了恭顺王孔有德,将几万大明百姓救了出来,这次伏击已经收获巨大。
“撤,快撤!”
四周围清军重兵云集,周世显不敢恋战,放弃了对汉军旗的追杀,忙叫掌旗兵摇旗,招呼着全军向龙井关撤退。
关隘上,日月战旗向着两侧大幅度摇摆,发出了撤退信号。
袭营,放火,凤威军可是行家呀,撤兵的旗号已出,全军上下带着救出来的几万大明百姓,撒开脚丫子掉头就跑。
“刷刷刷。”
撤走后又将一根根火把扔了出去。
“呼啦。”
山风一吹,冲天大火燃烧了起来,这火一烧起来可不得了,直接朝着装火药的大车烧过去了。
“轰,轰!”
不久,装运火药的大车爆炸了,地动山摇。
清军,前队。
暴躁的多尔衮三兄弟带着两白旗,早就跑的没影了,急着回盛京和太后大玉儿商量对策去了。
如今在上三旗护卫下,豪格牢牢跟着代善的棺材,假惺惺的挤出几滴眼泪,其实他恨死了代善。
若不是这个老东西偏心多尔衮,皇位就是他的了!
不过还是要哭两嗓子,装装样子,其实豪格心里乐开了花,他本家的正蓝旗可是上三旗,是他的铁杆!
两黄旗也有不少支持他的。
如今代善这个老东西终于死了,他本家的叔王济尔哈朗,成了老一辈王公里最德高望重的话事人!
叔王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已经答应了他返回关外之后,替他恢复爵位了……他又是大清肃亲王了!
“呜呜呜。”
豪格正猫哭耗子呢,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轰,轰!”
猛然间后方几声巨响,把豪格,济尔哈朗一帮王公震的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
豪格一头撞在棺木上,疼的直流眼泪,上三旗的人已经顾不上他,一个个固山额真,参领,王爷,贝勒冲出营账,看着后方十里外浓烟滚滚。
“哗啦!”
这爆炸威力也太可怕了,后队方向浓烟冲天,一朵小型蘑菇云升腾着,木头,碎石,烂泥都飞到十里外了。
众王公一时无言。
“坏了,炮队!”
济尔哈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叫着:“快,救炮队!”
一片慌乱中,上三旗一个个参领,佐领集结起兵力,翻身上马朝着后队疾驰而去。
喜峰口,龙井关。
“哗啦!”
一阵地动山摇,连关隘都似乎跳动了几下,很快乱七八糟的杂物从高空中沸沸扬扬的落下。
“啊啐。”
周世显吐出了嘴里的泥,看着滦河对岸连环爆炸的清军辎重,和李迁等人大眼瞪小眼。
幸亏跑得快!
“哈哈!”
躲过了漫天落下的杂物,凤威军上下亢奋起来,这清军是带了多少火药啊,怕不得有几十万斤?
这一锅烩了清军炮队,这下子可赚大了呀!
跟着大人打仗就是痛快。
“呵呵呵。”
看着十里外疯狂赶来的清军骑兵,周世显发出几声嘲讽的冷笑,小爷给你们上一课,教教这些关外野人怎么用长城。
长城是干嘛用的,长城就是一架永不会被击毁的战车,是用来藏兵,运兵,高速机动,以守代攻的!
这是几千年来汉人的智慧结晶。
“噗。”
大清太妃也吐出嘴里的泥,抹了把脸上的灰,她瞧着周世显更顺眼了,心中还有深深的敬畏。
“好嘛。”
这一块大肉,还真被他咬下来了,这一口咬的大清痛入骨髓了,大清统共才多少红衣大炮?
“希律律!”
滦河南岸,姗姗来迟的大清王公,将领们看着一片狼藉的后队炮营,一个个脸色铁青,炸的真是太惨了。
二十几门红衣大炮全完了,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连地面都被炸出一个深坑,汉军旗伤亡惨重。
到处都是汉军旗伤兵,在尸堆里惨叫,翻滚着。
“谁干的!”
豪格气的咆哮起来,很快他看见了滦河对岸有一座关隘,关隘行一杆绣着凤凰图案的周字大旗迎风招展。
大旗猎猎作响,在嘲讽着他的愚蠢。
“凤威军?”
豪格狰狞的表情冻结了,活像是被点了穴道的鸭子,一时间张口结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个凤威军简直神出鬼没,怎么又跑到喜峰口来了,还在他上三旗大军眼皮子底下端了大清炮队?
“图其!”
豪格觉得自己太倒霉了,自从遇上了凤威军,他觉得自己好似沾上了一块狗皮膏药,打不垮,拖不烂,沾在身上还甩不掉。
“啊啊!”
他气的大叫起来,可又无处发泄,凤威军这块狗皮膏药太难缠了,兵少了打不过,兵多了又抓不着。
一不留神还要被咬一口,连镶蓝旗都差点被吃掉!
难受,有力使不出,难受啊。
“嗨!”
关隘上,周世显正在跳着脚挥手:“大阿哥,又见面了。”
“嗨呀!”
滦河两岸,回荡着周世显的大笑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阿哥如今重登皇位,可喜可贺。”
这话杀人,也诛心。
豪格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身旁大清上三旗的王公贝勒们,一个个异常的安静。
“哈哈哈。”
周世显笑的十分开朗:“大阿哥,别忘了咱们的密约……等你收拾了多尔衮那块废料,登上皇位,大明与大清平分天下如何?”
“噗。”
娜木钟憋不住了,笑的花枝乱颤,这个人真是太坏了,这瞎话编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哈哈。”
李迁也憋不住了,放声大笑。
河对岸,豪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是真的听不下去了,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可偏偏……偏偏又说中了他的心思。
“攻山!”
豪格恼羞成怒,咆哮着:“攻山!”
别说是豪格,上三旗的人早就气疯了,上三旗是些什么人,这可是八旗精华,骄兵悍将啊。
十几年了,皇太极把八旗精锐拼命往上三旗塞,如今的上三旗实力爆表,哪里受的了这种气。
“驾!”
一个凶悍的大胡子将领拍马杀出,开始集结本部兵马淌过滦河,开始给战兵披甲,准备攻山。
“嗨呀!”
周世显乐了,镶黄旗呀?
豪格脑袋瓜子进水了,让镶黄旗来攻山?
“哈哈!”
周世显一下子亢奋起来了,他全军两万多兵马守着天险,镶黄旗要是愿意来攻山,那敢情好呀。
上三旗要是愿意和他打山地攻防战,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血赚,就是把凤威军打残了都不亏!
他瞧着那络腮胡清军将领,咧嘴笑了:“这又是谁?”
娜木钟用千里镜看了一看,樱唇微张,徐徐道:“这是大清第一勇士,鳌拜。”
“嚯!”
周世显眼睛眯了起来,开始给火枪装填弹药,身边带着个高级间谍真好,什么人她都认识。
“这就是鳌拜?”
果然五大三粗挺威猛的,就是长的寒碜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