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勋这个地位,很多事情,不是愿不愿意去做,敢不敢去做,而是不得不去做。
李勋看着手中的书信,眉头紧皱,信是范中允写的,他在信中说道,在康居、晧汗两国调解周旋的王素义传回消息,他那里的情况不容乐观,一场规模很大的暴乱很有可能马上就要爆发,让李勋等人做好防备。
范中允传信,候迟族既然已经被击败,楼兰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让李勋尽快领军回返,他是三军主将,不坐镇前线,对整体战局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李勋在安林城已经待了整整七天,这段时间,楼兰国上下对他非常热情,随着了解的深入,双方解除很多误会,达林仁安与李勋的关系进一步拉近。
还有旬道浮与达林台阁两人,李勋与他们也是谈的非常投机。
“西域局势稳定之后,我准备仿照朝廷政事堂制度,把西域与陇佑整合在一起,成立内阁,政令、民生等统一治理与调度,在和朝廷政令不矛盾的情况之下,其政治统一管理。”
“贸易内通,婚娶自由,教派和平发展,西域与晋朝不分你我,只要确实有才,皆可提拔重用,西域诸国的内政,我们不做过多干预。”
李勋侃侃而谈,语气兴奋。
达林台阁抚掌笑道:“若真能如此,此乃西域之福啊。”
李勋笑道:“也是我们晋朝之福。”
闻听此言,达林台阁、李勋、旬道浮三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楼兰虽然也是属于西域诸国的一部分,但是他们对西域各国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事实上,在大石帝国统治西域时期,西域有五个实力比较强大的国家,他们联合起来,大石帝国也是退让三分,但是这种联合,楼兰国与其他四国的联系并不是太多,其他四国的经济实力强大,而楼兰则是军事力量颇为强大,又有防御胡族入侵的重任,所以说,对于五大强国,大石帝国看重的其实只是楼兰一国,而楼兰之所以愿意被别人当枪使,道理也很简单,自己出力,其他国家就出钱,大家只是利益合作关系,不存在什么好与不好。
达林台阁与旬道浮两人都是很有抱负之人,他们看出了李勋的唯才是举,有意把西域与陇佑整合在一起,尤其是成立内阁,政令合一,还有很多思想,众人都是不谋而合。
李勋几次婉转提议,希望达林台阁与旬道浮走出楼兰这个小国,在自己手下做事,发挥才能,一展抱负,说实话,他们两人确实有些心动。
众人正说着高兴,司马图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了旬道浮与达林台阁两人一眼,然后对着李勋笑道:“主公,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达林台阁与旬道浮对望一眼,起身告辞。
李勋则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说道:“有事可以直言,不必回避暗语。”
司马图苦笑一声,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李勋。
李勋看着书信,脸色顿时沉重起来。
看完书信之后,李勋眉头紧皱,久久不语。
旬道浮轻声询问道:“将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自己看吧。”
李勋点了点头,把书信递给旬道浮与达林台阁,两人连忙观看。
康居、晧汗两国的动乱终于是爆发了,声势颇为浩大,刚一开始,其暴乱人数便是超过了十万之众。
以康居国国王俊彦廷为军事领袖,率领十万大军突袭震石城,守城主将赵卫拼死抵抗,暂时击退了俊彦廷的进攻,但这种后退只是暂时,更加强大猛烈的进攻恐怕马上就接踵而来。
李勋在安林城的这段时间,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在接到范中允的书信之后,李勋很快做出了调整与部署,成周国的候全按兵不动,继续稳固西域北部局面,李存孝则是率领一万军队立即回返震石城,与赵卫等部合兵一处,集中优势兵力,主动进攻,决不能让康居、晧汗两国的暴乱越烧越旺,趁势而起。
但是战局瞬息万变,范中允那里刚刚集中完军队,正准备有所行动,俊彦廷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抢先动手,立即发动暴乱,集合十万大军,主动发起了进攻。
旬道浮看完书信之后,沉吟片刻,然后对着李勋说道:“将军在西域中部的军事部署已经提前到位,俊彦廷领军十万,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后劲不足,只要能够抵挡住第一波进攻,待他们的士气稍微有所衰落,然后将军发动反攻,战胜俊彦廷应该并不难。”
李勋叹声道:“战局瞬息万变,岂有常态,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不在前线,心里始终难安。”
旬道孚与达林台阁对视一眼,李勋把军队调走,本人只是带着五百亲兵留在安林,如此明显的意图,他们岂能不知?
达林台阁与李勋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李勋性格的随和,对人的真诚,尤其是许多思想与想法,可谓是天马行空,听起来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细细想来,又觉得非常有道理,此等种种,达林台阁觉得,李勋日后一定能够成大事,所以两人相交的时间不长,但显得非常亲近,这段时间,达林台阁几次劝谏父王达林仁安,抛弃以往恩怨,与李勋交好,但詹柏曾经对达林仁安有恩,而且在李勋与詹柏对战之时,达林仁安确实几次有意出兵相助,只是因为候迟族的缘故,这才没有成功,这个事情,李勋肯定是知道的,所以,达林仁安心里始终有些隔阂与犹豫。
李勋对着达林台阁与旬道孚轻声说道:“说心里话,与你们两人在一起,我觉得非常谈得来,原准备想多留几天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也不知道下一次我们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达林台阁呵呵笑道:“也许很久,也会很快,谁又能说的准?”
李勋深深看了达林台阁一眼,点了点头,不在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