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喜说完,斜着眼睛好笑地看着宋东越的脸色。
这小家伙昨天还带着妹妹要放火烧她呢,现在气气他,看他难受不难受。
花喜仔细地看着小家伙的表情,结果就见宋东越气呼呼地喘着气,却是瞪大眼睛一副接受不了现实的模样,却是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花喜被小家伙的样子逗笑了,可是她才笑出声,耳边便传来哇的一声。
花喜:“.......”
宋东越嚎啕大哭,孩子的哭声震耳欲聋,“哇——”
“你这个坏蛋,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大哥,你都说好了要离婚的,你怎么能突然就不离了呢,哇——”
“我都道过歉了,知道错了,我大哥也打我了,可怎么你就不离了呢,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哇——”
孩子的哭声响彻云霄,花喜嘴角抽了抽,实在不清楚这孩子的脑回路。
原来,他大哥昨天还真教训了他,竟然动手了呢。
不过宋东越挨打和她离婚有什么关系,这分明是两回事啊!敢情这孩子觉得他大哥打完他,还要找她报仇坚决离婚吗?
要是宋东权真同意离,她求之不得好不好。
花喜好笑地看着宋东越,实在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瓜。
而她还来不及收回手,一抬头就看到了正站在大门口,目光紧紧锁着她的男人。男人盯着她的手,视线深邃如墨。可在花喜看来,那幽深的目光更像是盯着猎物的野兽。
几乎瞬间,花喜就僵住了所有动作。
“宋东越,你在胡说什么,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宋母听到孩子的哭声,掀着门帘走了出来。
她看着花喜也有一瞬的震惊,她本来以为花喜是要发火打孩子的,毕竟之前小儿子得罪了花喜也被拽着打过几次。结果一出来才发现,花喜只是揉着小儿子的脑袋。
想到昨天她也差点冤枉花喜,一时之间,宋母也有点愧疚。
宋母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儿子,随口道:“老大回来了?饭我做好了,快过来吃。”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花喜面前,将手中的白布口袋塞在了她怀里,“这是咱家最后的十斤白面,都给你拿去。你爷爷身体也不好,你别只顾着自己吃,多孝敬孝敬他老人家,你爷爷也不容易。”
花喜看着手中的白面袋子,也很震惊,“这么多?”
记忆里,她偷拿了几十斤大米白面给孟跃进补营养,老宋家的细粮都被她捣腾得差不多了。
宋母抿着唇,没好意思说是她这个当婆婆的背着儿媳妇藏的粮食。
倒是宋东越气愤地道:“你还好意思说!”
“过年包的饺子我妈和我大哥都没舍得多吃几个,就为了省点细粮,结果还让你偷去贴补野男人!现在最后这点白面又要被你拿走,你这个混蛋!”
“东越!”低沉清厉的嗓音响起,喝住了孩子的话。
宋东越听到大哥的警告,虽然气愤还是闭上了嘴。
花喜咬着唇站起来,拎着手里的布袋子,知道这是老宋家最后的细粮,也是有些为难。
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想要挣钱过上好日子,就必须有所付出。
她咬咬牙,最后看着宋母郑重保证道:“妈,之前是我做的不好,现在我怎么道歉也晚了,但我今天跟你保证,这粮食算是我借的,后面我一定还。”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吃了一上午的闭门羹后,宋母给她的粮食就显得尤为可贵,何况之前她还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这恩情,她记下了。
“哼,谁信你的鬼话,别是又给你那姘头送去就好!”宋东越冷哼,但是再次接到大哥冷凝的视线,连忙闭上嘴。
宋母倒是叹了口气,然后温和地看着花喜道:“喜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你改了,后面和东权好好过日子,妈也不吝啬这点粮食。”
花喜心里感动不已,但她着急回家准备其他的东西,当下也没在多说什么,给宋母鞠了个躬之后就要走。
宋母却把她叫住,“等等!”
花喜不明所以地转过头。
宋母有点尴尬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对着花喜道:“喜儿,妈也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您说。”花喜连忙道,能帮的她一定帮。之前她那么过分,现在想补偿都来不及,更别说帮忙了。
“就是家里房子这不是烧了吗,我带着东越东篱暂时还有地方住,就是老大他只能打地铺。”
花喜:“......”
宋母着急又担心地道:“人哪能直接住在地上,咱家连块板子都没有,老大总这样住地上是要冻出病的,所以妈就想着让他跟你去你爷爷家那边住几天,你看成吗?”
宋母说完,脸上也有点尴尬,哪有结了婚让儿子去媳妇家蹭住的,弄得和倒插门一样,但她也是实在没办法。
花喜抿着唇没说话,住几天倒是没什么,只是她心里害怕啊,宋东权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
宋东权注意到花喜的抗拒,皱着眉,对着母亲的道:“妈,不必了,我在家里可以。”
宋母嗔怒地看着儿子:“可以什么可以,你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白天又要去生产队干活,饭也没什么油水,晚上再受冻落了病,你让妈和你弟弟妹妹后面指望谁!”
宋母说完儿子,又着急地看着花喜:“喜儿,妈也不求别的,就求个家人平安,你和东权能好好过日子!你们婚后也没回过娘家,这几天就当是东权陪你回娘家,妈再给你爷爷杀只鸡,你一会带过去!”
宋母说着,撸着袖子就去找菜刀。
宋东篱站在门口咬着唇看着,看着自家老母鸡眼睛里都是泪花花。
宋东越急急地抱着母亲的大腿:“妈你不能给死胖子杀鸡,咱家就这一只老母鸡,鸡杀了妹妹就没鸡蛋吃了!”
花喜也着急地看向宋东权,却发现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焦急,淡淡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男人怎么回事,那可是他家里唯一的鸡!
花喜眼看着宋母拿着菜刀去了鸡笼,几步走过去一把拽住了宋母的胳膊,“妈,我让他去我那边住!”
宋母愣了一下,“喜儿,你同意啦,那太好了!”
宋母高兴地看着花喜,之前花喜可是很嫌弃儿子的,就算同房也是一个住炕头,一个住炕尾,如今竟然肯带着儿子回娘家了。
宋母欣喜得眼睛都红了,有些哽咽地道:“那我更要杀鸡,你爷爷身体不好,正是该补补。”
“不用,妈,鸡先留着。”
花喜连忙阻止,“我爷爷进来消化不好,不能吃得太油腻,等他调理好了后面再杀鸡也不迟。”
花喜到底没让宋母对老母鸡下手,和宋母道了谢之后才捧着面袋子出了老宋家。
临出门的时候,她咬了咬唇,走到一直沉默淡淡站在院子外的男人面前,低声地道:“我先回了,那你晚上下工就过来,在我那边吃晚饭吧。”
花喜说完,就捧着面袋子走了。
宋东权看着花喜离开的背影,目光深如寒潭。
住到花家的确是观察她最好的位置,一旦发现她有问题,他就能第一时间将她缉拿。
宋母直到花喜出门,紧绷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看着静默地望着门口的儿子,宋母也是叹了口气,“老大啊,要是花喜这次真的改了,你就认了吧,这人啊,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