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缓缓地睁开眼睛，万一嘀咕了一句早就还给了老师，又瞬间想起来的诗句。
窗外阳光悠悠，他能感受到那显得有些炎热的阳光，却赖在床上不愿意爬起来。
揉了揉依旧疼痛的脑袋，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经过，甚至他在问自己是谁？
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摇摇头，万一终于想起一些事情，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乡，这里是加州，自己来此参加一个学术讨论会之后……
眼前这一切给他的感觉不太真实，还好自己活着。
将记忆梳理了一遍，记起来自己已经离开了医院，暂时住在朋友帮自己租的这间公寓。
等着完全康复之后，才能回国。
冲了凉，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衣，看着镜子里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万一沉默了很久。
嘀咕了一声，然后回到房间拉开了窗帘的一角，让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出车祸之后，自己孱弱的身体有了一些轻微的变化，是福是祸，现在的他还不知道。
打开冰箱翻找了一番，面包还有几个，几个西红柿，一包热狗肠是他的最好。
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这样的食谱已经成为他的最爱。
用微波炉给自己做了一道美食，伸手将笔记本电脑搬过来，按下了电源开关。
好像很久没有跟女朋友联系过了，连上网络看着屏幕上闪烁不已的图标，苦笑道：“你不会已经把我忘记了吧？”
杭城，一个小院里面。
这里算是杭城最后几处没有被规则拆迁的老宅，住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文化气息。
特别是女人，总以为自己是婉约派的女子而自豪。
“天啦！写个小说为何这么难呢！”
苏晓楠颓丧地趴在床上哀嚎，在后身后的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里，是一本写了十几章的小说。
不行，总不成就此罢休。
从床上爬了起来，苏晓楠回到电脑前，点开了久不曾联系的男友：“万一你在吗？我快疯了。”
万一没想到刚刚打开电脑，就收到女友的消息：“怎么了？”他回了一句。
苏晓楠回了一通：“我那小说啊，我只是起了一个‘我是李清照’的笔名，读者都骂我想要蹭李清照的热度，天天骂我。”
靠在椅子上，苏晓楠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喜欢李清照，这也有错吗？
李清照都不知道死了几百上千年了，难道不许后人用她的名吗？
这是谁规定的？
气火之下，继续回了一句：“我这本还没上架收费呢，又没要她们花钱看，她们凭什么骂我？”
万一看到这番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刻，他把自己的苦恼都暂时忘记了。
回了一句：“别生气，一个优秀的作者要一不怕人骂，二要有一个强大的心态，坚持自己的创作。”
其实万一心里在嘀咕，没事你写什么网络小说啊？
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写作本来就是一条逆天之路，死在路上很正常吗？”
心道你家怎么也是杭城的一个小康之家，吃不愁，穿不愁，为何要发疯学人写小说？
苏晓楠叹了一口气，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我不管，这眼看就要上架了，你得帮帮我，你人在哪里？为何这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
万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叹了一口气回道：“你把已经写过稿纸发给我，我帮你修改之后，再回给邮箱。”
电脑前的苏晓楠闻言笑了起来，将存档的目录压缩之后，在线发给了万一。
然后回了一句：“我可指望你了，你不能让别人再笑话我了。”
万一接收了文件之后，回了一句：“我在加州参加一个学术讨论会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康复之中……”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会不会体谅自己，万一将自己眼下的情形简单发了过去。
最后回了一句：“我下了，先替你看看这文。”
说完点击图标，终止了聊天软件的程序。
否则，他不知道下一刻还会有谁会找到自己，不停地跟他讲这讲那。
眼不见心不烦，一本快要上架的小说，怕有十万字了吧？
苏晓楠看着万一发来的消息瞬间呆住了，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在国外，竟然还出车祸差一些死在异国他乡了。
“哼，你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啊……”
苏晓楠叹了一口气，合上电脑收拾衣服，准备回学校。
她是杭城大学的理科生，专业跟写文科简直隔了十万八千里，八竿子打不着边。
却脑子一热，突然就想要写一本小说了。
说起来，却是因为她们同班一女子之前写了一本不怎么火的小说，读却让班里的女生，甚至隔壁班的女人都追了过来。
一会要找她探讨书里的剧情，一会有人跑来找她要签名，还有不要脸的男生过来试图跟她约会。
搞得自己跟一个明星一样。
苏晓楠表面上不在乎，逢人就说我们眼下功课这么多，哪有心思去看小说。
暗地里想着自己也写一本小说，想着自己能一书成名，学校里的男生女生都来找她要签名。
直到她自己动笔开始写了之后，才知道好梦由来最易醒。
看了网上的评论，说一个好的作者得先有一个引人注目的笔名。
想来想去，她最后起了“我是李清照”的这个笔名，没想到她的书还没出名，却先遭到了一帮读者的谩骂。
就在她受不了这些谩骂，决定不再往下写的时候，没想到久不出现的男友万一出现了。
而且这家伙还大难不死，想想，他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题材可以写。
写小说就是死路一条，那也得看是谁写的吧？
看着背着包，拎着箱子准备出门的苏小楠，老爹苏慢慢赶紧问道：“女儿，你这小说还写不写？”
苏晓楠摇摇头：“我不写了，我把稿纸扔给了万一，让他帮我写去。”
苏慢慢一愣，脱口问道：“那小子不是学人工智能的吗？他还会写小说？”
苏晓楠呵呵一笑：“他要是写不出来，就不要做我苏晓楠的男友。”
挥挥手，苏晓楠告别老爹出了家门。
“哎哟，你这不是害他嘛……”
苏慢慢原本还想再劝两句的，只是看着苏晓楠已经出了门，便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喃喃自语道：“万一啊，你自求多福吧。”
千万里外，大洋彼岸，万一坐在电脑前。
他没人立刻去读苏晓楠写的小说，而是按照她发来的网址和密码，打开作家后台，找到书籍的评论区。
“我是看到李清照这个笔名才进来，起初我还以为大佬来阁子写小说了，结果点进来一看，我去，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就这垃圾玩意，也好意思用李清照这个笔名？蹭热度也要先想想，那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千年？”
“我喜欢李清照的诗词，以为这本小说会有婉约派风格，结果看了以后才发现，这分明就是蹭热度的菜鸟。”
“为了庆贺作者不要脸，我得给个三星好评！”
“楼上的，你再太过分了，我再追加一个二星好评。”
看着评论区里的这里读者心声也好，谩骂也罢，万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你没有李清照的才气，却敢用她来做笔名，你真的以为自己是豪门之女，可以用几十万，几百万生生砸出一个白金之资？
只是，他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摊上了这样一个女友，不得不老老实实替她想想办法，如何改文。
只是等他看了苏晓楠的小说之后，才发现自己比她还要菜上几分。
毕竟自己学的是人要智能，哪能跟文科生比啊？我的个天啊？
就在他一边哀嚎一杯茶，一支烟，一千小说写一天的时候。
双手却不由自主地在键盘上弹指若飞花，瞬间敲了一串长长的网址，然后在里面输入了自己的用户名和密码。
然后将苏晓楠写的小说大纲，以及自己草草梳理了一通的人物结构，修补过的剧情统统输入了对话框里。
最后敲了一句话：“按我的意思，重写一遍，谢谢。”
……
大洋彼岸的万一正在为苏晓楠修改整本小说。
同时，他也从网上搜索到一些资料，关于一个网文作者的素养，如何写好黄金三章，什么是金指手，要不要让主角飞升……
这一刹那，万一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一道电流，跟自己的身体建立了连接。
原本对网格小说不感兴趣的他，这一瞬间就像一块海绵一样，拼命地从网络上吸取营养。
然后存进了自己的大脑之中。
一章接着一章，万一将修改过的小说在作家后台更新，因为没有上架，可以随时修改。
一群无聊的读者发现作者在更新之后，又停不下来了。
“求你别写了，改上天你也不可能是李清照。”
“老天不赏你这碗饭啊，要不你改成天外神女吧，或者改成时下最流行的歌手也行。”
“同意楼上说法……哦，不对，我保留意见，等你更完了再评论。”
这个时候的万一根本没有再去看评论区的谩骂，因为他已经沉浸在某神奇的状态一发不可收拾。
他感觉自己有小说的世界里畅游，哪里还有之前那种生涩的感觉？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冲一杯咖啡慰劳自己的时候。
突然间，笔记本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
点开一看，却是编辑给苏晓楠发了一条消息：“你在修改小说？”
为了让万一方便跟自己的责编联系，她将自己用来写作的即时消息账号也给了万一。
天地阁的责编日理万机，能找作者聊天，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万一点开之后才发现，苏晓楠对责编的态度居然更狠。
从头到尾都是：啊、额、哦、嗯之类敷衍，换成自己是责编，估计早就踢了她。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头像，万一回道：“之前有些小问题，正在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