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有何事?”叶远舟问。
“都尉大人!”伍长一对上叶远舟的双眼,原本就十分紧张,这会儿感受到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更是有一种两条腿的腿肚子直发紧的感觉,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人王二,在武镇军中当个伍长,过去您到武镇巡视的时候,我曾经见过您!
小人今日跑来找您,是受佰长冯大的嘱托,让我来跟您报个信儿!”
“报信儿?”叶远舟疑惑地看了看他,“报什么信儿?”
“是这样,之前有一个游方术士,到了武镇,被抓走关了起来,他自称是国师,但是无凭无据不知真假。
佰长怕万一真的是国师,被关了起来,也没个人知道这事儿,恐怕不好,但是我们又没有人见过国师大人。
思来想去,想到了大人您!您是都尉,肯定见过国师是个什么模样,所以佰长就叫小人溜出来,跑到平城县这边来给您报信儿!”
一听到他嘴里说到“游方术士”的时候,杜若和叶远舟就都忍不住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等到又听见这王二说到“国师”二字,基本上就已经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
“人是谁抓走的?为什么你过来给我报信儿,还要偷偷溜出来?”叶远舟觉得这王二的话说得着实有点奇怪。
王二苦着一张脸,一副战战兢兢很害怕的样子,两只手在身前绞啊绞,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一句痛快话来。
一旁的叶虎是个急性子,什么时候见过开口这么费劲的人,尤其主动跑来报信儿的是他,现在被问起来,支支吾吾不肯开口说个明白的也是他,这可就太让人冒火了。
于是他忍不住,抬起脚照着那王二的屁股就踹了过去,把那王二猝不及防踹了个嘴啃泥。
“你这厮!支支吾吾,犹犹豫豫!连个痛快话都说不齐全,竟然还是个伍长?!”
王二狼狈地爬起来,哭丧着脸,也不敢有什么恼火:“这位大人,不是我说不出个痛快话,实在是心中胆怯,害怕,不敢开口啊!”
“你休要唬人!”叶虎对王二的话并不买账,“我家爷是上轻车都尉,放眼松州地界,军中无人能出其右!
你都到了都尉大人的面前,还怕什么?难不成这松州地界内,在军中还有都尉大人护不住的?!
若是那么怕,你不如趁早滚回去,不如不来!”
“叶虎,不要胡说!”叶远舟板起脸来,斥了叶虎一句。
叶虎一愣,意识到自己一着急,说错了话,一不小心戳到了叶远舟的伤心处了。
按理说,以松州这边的驻军人数和规模,执掌这一带兵权的最高武将至少要是个偏将才行,一般而言都是官封将军的。
偏偏因为叶远舟的出身特殊,自己又是个武学奇才,头脑也很好,是个公认的将帅之才。
为了防止他风头过盛,与长兄叶青林之间的官职相差不大,反而会衬托得叶青林资质平庸,招来睿王一门的针对,当初在叶远舟高中武状元,皇上准备给他派个官职的时候,骠骑大将军叶进递了牌子,主动进宫去求皇上,只给叶远舟落了个上轻车都尉的官职。
要知道,当年武举场上输给叶远舟的手下败将,现在很多都已经不止上轻车都尉这样的官职而已了。
虽然说叶远舟在松州实际上手里握着相当于将军的军权,但是却永远只能顶着一个上轻车都尉的名头。
正因为如此,外头许多人或者因为这件事儿轻慢他,或者用这个与实权不符的官职挤兑他。
一直都让叶远舟心里面不怎么痛快。
平日里叶虎一直都是心里有数的,今日一着急竟然忽略了。
“爷!叶虎失言了,请爷责罚!”叶虎连忙抱拳请罚。
“罢了,你的事情回头再说。”叶远舟对他摆摆手,不想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去计较,他把目光重新投向一旁战战兢兢的王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自称是国师的游方术士,是在武镇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为何要把人给捉拿起来?
你又为何要偷偷摸摸找我报信儿?你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伍长这会儿也终于稳了稳心神,鼓起勇气对叶远舟说:“回禀大人,我也不知道那个游方术士到底是因为什么所以被捉的。
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是没有,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听说那游方术士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遇到了我们那边的聂文全聂校尉,他一看到校尉就说聂校尉有病,还说自己会治病,如果聂校尉不让他给瞧病治病,恐怕就活不了多久了。
可是问题是,聂校尉他身体好得很,每天都会在校练场上面带兵操练,所有人都张着眼睛看着呢,不像是有什么毛病的样子,更何况还是什么再不治就得死,那么严重。”
“所以就因为这样的一番话,这位聂校尉就把人给抓起来了?”杜若有些惊讶,王二说到的这个校尉她当然是不认识的,但是若因为这么一句话就把人抓起来,难免有些过于霸道了。
叶远舟皱紧眉头,看起来略显疑惑。
“不不,”王二赶忙摆摆手,“当时聂校尉并没有捉人,只把人给赶了出去,让他赶紧离开校练场周围,不许再出现。
但是后来聂校尉不知道为什么,又叫人暗中跟着那个术士,在那个术士到了镇上住了下来,之后又问店小二要了纸笔,说是写了一封信,请人送去驿站,送到平城县交给叶都尉或者杜司马,聂校尉就叫人把那个术士给抓了!”
“这……”杜若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倒也更加笃定,王二口中的游方术士应该就是宇文阙无疑了,“聂校尉说那术士是骗子,将人赶走,这还说得过去。
那人不过是写了一封书信,要让人捎给叶都尉,这又是什么罪过,为何就要将人给拿了呢?”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王二摇摇头,回答不上来杜若的疑问,“我也是受佰长的嘱托,这些事情也是佰长告诉我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