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到了子时,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沈君琢的马车停在门口。
她有些诧异,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该上朝了,除非休沐。可她记得七天前他刚刚休沐过一次,离下次休沐还有三天。
她快步往里走去,还没到门口,就看见沈君琢也正好朝她走过来。
夜色正沉,他黑色的衣袍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如玉的面庞却在荧荧灯火的照耀下愈发白皙。
舒窈迎上前去,就见他的神色有些不同寻常,看着他道:
“可是有事发生了?”
沈君琢低头对上她的眼神,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得做出这样的选择,他道:
“赵飞勇连夜从宫里出来找我,官家的病情怕是控制不住了。咳喘的厉害,再这样下去早朝就会被人看出端倪……”
舒窈心里一惊,若是官家此时有个闪失,大成的江山可算是完全落在了刘氏的手里。谁不知道瑞王养在重熙宫,虽没有明确说记在皇后名下,实际上却也差不多了。
若是昭帝驾崩,新皇年幼,离亲政还有些年头,这些年里到底谁说了算可大有学问。后宫垂帘听政,前朝也得有辅政大臣。刘氏一族前朝后宫皆占了,天下可不就成了他们说了算吗?
这么一来,沈君琢这样与刘氏抗衡过的人,哪里还会善终,她也还哪里有机会推翻丞相,救出李家?
想清楚了,舒窈问道:
“我可能进宫去看看?”
沈君琢正是为了这个来的,他本不欲舒窈卷进这场争斗,而现在看来却不得不为。官家在这个时候万不能有事,特别是在瑞王还没有完全依靠他的时候。军权在握的大臣,若是不得上位者的信任,死的比谁都快,死的比谁都惨。
他若是死了,舒窈怎么办,余老夫人怎么办?跟着他一起坠入深渊的还有他麾下的那些将士……现下是容不得再细细思量权衡利弊了,只能这样,冒险迈出这一步,或者前途就能变坦途也说不一定,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点了点头,道:
“目下可能只有你一人能稳住他的病情了。”
舒窈心知此事事关重大,当即又问:
“那怎么进宫呢?”
沈君琢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一旦进宫,就算是卷入了帝王辛密,不到最后不得抽身。罢了,不管怎样,他总也能保她安全出宫,就算是到了最坏的结果,他也总还能撑上一阵子,到那时再想办法安排她和母亲的退路吧。
他指了指停在一旁的马车,道:
“那上面有一套宫女的衣裳,你就扮作宫女,随我进宫吧。”
跟在他后面的赵飞勇听了,赶忙从马车上取了包袱下来,递给了舒窈。事不宜迟,舒窈没有再说什么,接过包袱后就去换衣裳。
这边赵飞勇站在沈君琢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无感慨,他是过了好久才接受他的大将军对一个小姑娘动心了的这件事,也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还蒙在鼓里。虽然他想不通娶亲生子有什么好,但他对李二小姐这样的姑娘却也没什么反感,这门亲事他同意了!
想想他们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的样子,他还真从心底里祝福他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