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鸢她们从五号鬼域出来先是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温度怎么下降了这么多?
“韩哥,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丧尸极少,易守难攻,待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朱鸢他们三个人。
这还是张熟面孔。
不是到河间城之前途径的那家小超市中遇上的一男一女又是谁?
这个叫韩哥的男人与身后的女人都局促地笑了起来,“这里……这里有人了啊……对不起,我们……”
林西升打断了他,“这是鬼域,住不了人。”
男人接过话来,“请问这里是……”
“是五号鬼域。”
男人将姿态放得更低了,他生怕朱鸢三人一个不高兴将他结果了似的,拉着女人畏畏缩缩地侧身为他们让路。
谢仓玉打了个喷嚏。
男人颇有眼色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件羽绒服,质量与安祚摆摊儿卖得没什么区别。
他开口道,“都十一月了,真该多穿点儿!我这儿还有件羽绒服,您……”
“什么!?”
林西升尖细高挑的声音将这个老实男人下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对,对不起……我只是……”
林西升打断他的话,“现在是什么时候?”
男人愣了一下,他视线划过林西升手腕的手表,人命般地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表,“是十一点多了……”
“……你说十一月是什么意思?”
“就是……十一月的意思啊……十月之后,十二月之前,不是十一月吗?”
朱鸢几人对视一眼。
怎么可能!
他们进入五号鬼域的时间可是十月上旬!
这一个月就过去了?!
“怪不得……身为进化者我们怎么可能疲惫得那么快……这里的时间流速根本就与外界不同吧!”
他们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帝都基地怎么样了?
恐怕老首长都认为他们死在这里了吧!
丧尸可又经过一次进化了!
人类……真的还好吗?
……
……
老首长翻过一页日历,“十一月十一日……”
他长叹一口气,是他坑了那几个孩子啊!
门被敲响了。
“进。”
年轻的警卫员还没站定,就火急火燎地道,“首长,越城……保不住了。”
老首长背着手,立在窗边。
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身形也消瘦许多。
好半晌,他才“嗯”了一声。
“叫老刘……弃城吧。”
年轻的警卫员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刘将军说,他不怕死。”
老首长回过身来,他呵道,“胡闹!这是耍性子的时候?叫他给我回来!这是军令!”
警卫员被惊出一身冷汗,“是……是!”
老首长继而道,“叫刘敬元尽可能多的把人给我带回来!咱们自己家的土地,总会拿回来。人没了,谁又能去拿回来?”
警卫员冲着他敬了个礼,“是!”
他退了出去。
老首长静立了半晌,他缓缓地坐下,腰部传来一阵酸痛。
“老了啊……老了……”
他从右手边的口袋掏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这个动作他做得极为艰难,好像根本没能适应这条手臂的存在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举到眼前,这张照片都已经卷了边,可见的确是有些年头了。
上头是四个年岁不大男人。
他已经上了年纪,眼睛总是干涩得厉害,此时却盈满了水雾。
“老刘啊,嘉禾和顺子都去了,咱们这把老骨头且得活着,不能叫华/国断送在咱们手里啊……”
照片背面是四种字体。
“郑嘉禾、武连顺、刘敬元、岳光
2070年1月留。”
老首长的名字正是岳光。
门又一次被敲响了,老首长将照片妥帖地放到口袋中,道了声,“进。”
他第一次上战场时都没有这样紧张,他看着警卫员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先凉了半截。
但他身为一/国/领/袖,他不能倒下。
他开口问,“什么情况?”
警卫员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越城……没了……”
老首长一股热血直接冲上脑门,他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他问道,“人……怎么样?”
年轻的警卫员直接哭了出来,“没了!跟城一起没了!越城基地近百万的人……都没了!一个也没能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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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首长撑着桌子站起身,“没了……没了……”
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首长!首长!”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
朱鸢他们赶回到帝都基地的时候,是在病房里见到的老首长。
这个强硬了一辈子的老人已经满头华发,脸颊肉眼可见地凹了下去。
饶是如此,他还是朝着他们露出笑容,“英雄们,欢迎回家。”
朱鸢呼吸一窒,她的声音中满是长时间未曾开过口的沙哑,“真正的英雄,留在了五号鬼域。”
老首长摇头,“你们都是好孩子。”
朱鸢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握住他苍老又枯瘦的手,“您怎么病倒了?”
老首长笑了,“生老病死,哪个人不得走一遭?老夫今年已经六十有七了呦!”
他看向谢仓玉,“你找到答案了?”
谢仓玉颔首,“幸不辱命。”
他提着的心这才落地一半,“前日,越城已经失守。人类的大型基地只剩帝都,而再有八日,又是丧尸进化的日子。”
他看向谢仓玉的眼睛,“八天,够不够?”
谢仓玉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绰绰有余。”他道。
……
……
芦荟偷偷摸摸戳开拉链,从背包中探出叶片来,它暗搓搓拿叶片去戳朱鸢的面颊,被朱鸢用两根手指夹住。
朱鸢皱起眉头,这芦荟是怎么学坏的?
它平日里爱撒娇她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色眯眯了?
吃豆腐的时候很有自己的想法,打架的时候怎么没这么聪明?
朱鸢记得它好像被赵穗带过几天?
她的目光向赵穗扫去。
赵穗: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也是受害者啊!
没能成功戳到主人脸颊的芦荟委屈巴巴地伸长叶子,抓住赵穗的手臂,将自己的主体连同花盆带了过去,整株荟缩在赵穗的怀里。
朱鸢这才收回目光,她对着杜赟道,“那个人……我可能认识。”
“啊……”杜赟低呼出声,“节哀啊愿姐,如果研制出解药说不定可以救回来……”
朱鸢摇头,“她不是丧尸……是个进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