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诣往椅背上一靠,嘲讽道,“小妹,你想钱想疯了吧?”
我朝他直摆手,“关大哥,我无所谓,您仔细考虑一下吧。如果没什么事,小妹想先走了,不然被我家丫头逮到,又要扣零花钱了。”
“走好,不送。”
真是个不识货的家伙,起身,把六只小酒瓶扫进包中,朝关诣一挥手,“拜拜,后会有期。二位侍卫大哥,麻烦让让,哎,这过道太小了,害的小女子只能踮着脚侧着身子走。”
离了饭桌,经过柜台,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回头对关诣喊道,“关大哥,刚才小妹出来匆忙,忘了带银子,这餐饭钱麻烦大哥付一下,以后有机会,小妹定会回请大哥。”
店台掌柜仍旧拨他的算盘,连个眼神都懒的欠奉,心情愉悦的出了大堂,站在店门口,好好的伸了个懒腰,鱼饵已抛,就等着大鱼上钩了。
虽然只喝了一点点酒,可是全身的酸和累都泛了出来,脚步显的特别沉重,一步步挪出院子。经过最外边一张桌子的时候,身子一歪,竟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桌子对面的书生吓了一跳。虽然有些晕,脑子倒还是清醒的,连忙起身,不住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
那书生“砰”的一声站起来,摞到了身下的凳子,扬起的右手上已经握了只酒杯,我吓的一激灵,出了一身冷汗,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书生一愣,似乎没想到撞他的是个姑娘家吧,讪讪的放下酒杯,“你没伤到我,可以走了。”
“呃……好的好的,我马上走。”整好包,连蹦带跑出了院子,今天只有我一个人,连可以拿来当挡箭牌的二西都不在,只能是遇小鬼就躲,遇强盗就逃,保小命要紧。
连惊带吓,此时的我头也不昏了,走路也有精神了,背儿也挺的笔直了,走在回钱都城的羊肠小路上,采采花,摘摘草,扑扑蝴蝶,引引蚂蚁,那个惬意啊,就像幼时排着长队去春游一样。
“姑娘,小心。”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还来不及回头,只觉得后背一痛,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袭来,直接把我压在了地上。一辆马车从羊肠小路飞驰而过,远远的好似有人揭开帘子,朝我这边瞟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好重!回头一看,趴在我身上的正是在院子里喝酒的书生,脸晕红晕红的,目光呆滞,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恨得我朝他怒吼,“你丫丫的,趴在我身上干嘛,快点给我起来。”
“哦哦。”书生被我一吼,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想站起身,可是乱中出错,也不知道是我压住了他的衣角,还是他的衣袖勾住了我的扣子,起几次就摔几次。我在底下被压的忍无可忍,反转身一踹他,把他蹬在一旁,扑上去就给他狠狠两拳头,“死书生,你家老师咋教你的,礼仪廉耻都不知道,故意吃本姑娘豆腐。嗯?”
书生知错,一点都不敢还手,硬硬的受了我二拳,不断给我弯腰做揖。当我说到吃豆腐的时候,他急急的抬起头,脸红的像只猴子屁股,不迭声的解释,“姑娘不要误会,小生没有那个意思。”
“谁相信?那你扑过来干嘛?还死压在我身上不起来?不是吃豆腐,难道是跟本姑娘玩躲猫猫吗?”
“姑娘想必走路太专心,没有听见马车急驰的声音,所以小生才会……”
“难道我是聋子?这么大的声音都听不见,其实你就是想吃豆腐,所以才找这种借口。”
书生吓的直摇手,“不不,姑娘真是误会了。”
“什么误会,事实都摆在前面呢。刚才你就做了,而本小姐也受到了伤害。你说吧,要怎么赔偿?”
“我,我……”书生嘟囔几句,突然开始翻口袋,摸上摸下,也只找出三枚铜钱来,怯怯的递到我的面前,“姑娘,小生没带银子,只有这三个铜板,要不先赔你吧。”
我伸手去拿,书生却把铜钱攥的死紧,跟个龙虾钳子似的,我抬头瞧他,他眼泛泪光,委屈的扁着嘴,不由心一软,“算了算了,本姑娘吃亏点好了,三枚铜钱,我只拿一枚,剩下的我不要了。”
书生忙不迭的把铜钱放回口袋,兴高采烈的看着我,露出一口白牙,“姑娘,你真是好人。”
我嘿嘿一笑,朝他伸出手道,“认识一下,我叫谢紫榕,很高兴认识你。”
“啊。”书生脸一红,呆呆看着我的手。
我一愣,真是习惯误事啊,这个社会还没有握手礼呢!连忙缩回手,笑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书生长揖到地,“小生吴辰儒,有幸见过姑娘。”
“阿辰,你真有礼,刚才我忘了告诉你,这一枚铜钱付我的心灵损失费是不够的。”
“啊?”
“一共是一百两银子,就去我家里帮我看店抵债吧。”
“嘎?”吴辰儒大张着嘴,彻底傻了。
免费劳工真是好骗,幸亏我不是做人贩子,不然……嘿嘿。
“小妹,还能遇到你,真是好巧。”
大鱼来试探了,心里一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关大哥,您要回去了吗?”
关诣带着二名身强体壮的侍卫,朝我走来。走近身旁,先看了看吴辰儒,疑惑的问道,“小妹,他怎么还纠缠着你?要不要本少爷替你出气?”
听他话中的口气,莫不是刚才在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到了?竟然也不出来帮个忙,大哥都白叫了。幸好吴辰儒看在我是女孩子的份上,没有多加为难。我往前一站,呵呵一笑,“那是个误会,倒叫关大哥担心了。”
关诣也朝前一站,正好立在我的身旁,手一伸,就要来揽我的肩膀,我连忙一侧身,闪了开去,关诣这个习惯真不好,先不说我是女生,跟着男生搂肩搭背有碍风化,旦指我们二人的关系,也没有达到这种称兄道弟的,同进同出的地步吧。“关大哥有话直说。”
“小妹啊,自从本少爷喝了你调的酒后,对那破店的酒一点兴趣也没,小妹起个好心,把调酒的方法告诉本少爷吧。”
摊开手掌伸到他的面前,我笑笑,“行啊,银子拿来。”
关诣朝身后命令,“把那一万两银票拿来。”
“不好意思关大哥,一万不卖,涨价了,得二万。”
“蒙谁呢?才转了个身的功夫,这就涨价了?”关诣吃惊的瞪大双眼,我在心里狂笑,谁让你刚才不买,现在撞我枪口。
伸手扯过还处在呆滞中的吴辰儒,“关大哥,本来一万两卖了也就卖了,也不是多少的大数目,可是刚才阿辰出的是一万九千两,小妹也是左右为难啊。不过算了,谁叫您是我的大哥呢,只能委屈阿辰了。”
关诣溜达了好几百圈,在大马路直绕出个大圆圈,才似下定决心,叫另外一名侍卫拿出二万两银票,一起递到我的手上,咬牙彻齿道,“小妹,大哥佩服你。”
我笑着抱拳,“过奖过奖,彼此彼此。哦,对了,大哥,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的,就是不管您卖出多少的酒,每一季度小妹都要拿五十两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