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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太后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作者:深海油条
    “母后,您是什么意思?”秦奉安神色也变得郑重。

    太后似有难言之隐,话到嘴边却好似有千钧重。她张了张嘴,却又默不作声看向窗外。

    风吹帷幔轻动,似是替难以开口的窗边人低语。

    秦奉安不知道太后的顾虑,但看她样子就知她要说的事非比寻常。

    殿内装潢奢华,红木雕花的屏风立于正中,屏风后隐约可见太后的凤榻。大红的帷幔垂落,金线绣出的凤凰展翅欲飞,祥瑞华丽。殿中点着镂空赤铜香炉,殿内弥漫着沉香的厚重而绵长的香气,秦奉安却觉得香气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

    盛暑之日已过,虽说第一场秋雨未至,但已有凉爽的风穿过两面通透的大殿。太后尊贵,下属更应留心着殿内温度和湿度。如今殿内冰鉴尽数撤去,就是为了避免让太后贪凉染疾。秦奉安刚才进来的时候,只觉得屋内温热正好,这会儿感到阴冷只能归咎于心境变了。

    “慎言......”太后竟是有些惧怕地开口,“你莫要怪哀家置喙朝政。”

    秦奉安眉头瞬间皱成一团,周身阴冷之意更胜几分。

    “母后,您先说吧。”

    太后也紧锁眉头,震声道:“镇军将军张相阳、尚书令钱书从、御史中丞陈玄宝,还有一干太中大夫、云麾将军、六部侍郎,都与太尉过度亲密。”

    秦奉安双目登时圆睁,眼中尽是难以置信,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一般僵在座椅上。他紧紧握住扶手,指骨端微微颤抖,几乎要失了力气。

    “太后莫不是在说笑?”秦奉安静默良久,沉声问道。

    随着秦奉安发话,太后感到一阵寒意无端袭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滞。

    “哀家是为了秦家的大古朝着想,才将此事告知与你。”太后摩挲着搁置在桌上的青瓷茶具,好定下心来。

    “母后历数的都是寡人的重臣,他们都是关系紧密的同僚。同僚之间互相往来......也有益于我朝臣子团结一心,为寡人出谋划策,共治大古。”

    秦奉安虽然如此说,但这话倒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他眉头紧蹙,额角隐隐青筋毕露,完全不像是不担心的模样。

    太后焦急斥道:“慎言,现在可不是耍小脾气的时候!要是你师父听到你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恐怕气也得气死了!”

    “那母后想让我怎么办?”秦奉安气极反笑,“难道就凭母后这一句话,我就要罢免朝臣?还是说,母后想让我赐死他们?母后让我疑心肱股之臣,却连用何种手段得知的消息都不告诉我!若是母后欺骗于我、利用于我,我也愿以孝道相待。我这个皇帝,不过是被母后玩弄于鼓掌的蚂蚁罢了!”

    “慎言,注意言辞!就算你身为皇帝,也是哀家的儿子!”

    太后厉色分辩道,

    “哀家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本以为你能领会哀家的苦心,谁承想你将这帝皇的多疑用到哀家的头上!哀家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秦奉安眼神闪过一丝哀伤:“后苑之中,娴妃与贵妃素有嫌隙。嫔妃们以二人为尊,才频生嫌隙,没想到母后也参与其中。太尉吴道庸是贵妃生父,母后要我疑心他,岂不是连带着贵妃一同疑心?莫不是母后还看不惯贵妃昨日献艺,想无中生有?”

    虽然秦奉安话语句句指责太后,但却把此事从“后妃干涉朝政”降级到“后苑之争”,给太后一个安身的台阶。

    不过,秦奉安可不是为了让太后心安才这么说。太后说的事他总会查清楚,但他总觉得太后也不是个一心一意为了秦氏江山的形象。在弄清楚太后的真实意图之前,他宁愿立个醉心后苑的痴情形象,让太后和她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对他这样庸碌的皇帝放心。

    太后本想让秦奉安小心朝臣,没想到秦奉安却质疑她的用心。她当下怒火浇头,眉头紧锁,双唇微抿,眼神凌厉如刀,怒视秦奉安,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混账!”

    太后怒喝一声,声音如同利刃般划破空气,震得秦奉安耳鼓“嗡嗡”直响。她的手猛然挥起,方才把玩的青瓷镶金茶杯重重落在红木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仿佛要将这满腔的愤怒倾泻而出。

    秦奉安再一瞧那茶杯,杯身已被摔出一道贯穿其身的裂纹。

    “你和苏斐然那个贱人厮混,她都教了你些什么!”

    她的声音愈发尖锐,带着火山喷发一般的愤怒。怒火到了极点,她猛地站起身来,身后凤凰刺绣披帔猛地舒展开,把桌上剩余的青瓷茶具一一掀翻,

    “哀家的皇儿过去可不会说出不敬不孝之语!一定是那个姓苏的挑拨皇儿和哀家的关系,你才疏远了哀家!你若是还一意孤行地护着她,哀家必不能容她!”

    秦奉安逆反心也如火苗一般“蹭”一下子冒了上来,太后越是辱骂苏斐然,他的逆反心就烧得越旺:

    “苏斐然家中无权无势,她也别无所求。母后何必老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好好谈着话便扯到她身上!母后纵使不喜欢,儿臣喜欢!母后尽管关心了前朝的事儿去,倒不用寡人费心阅什么呈文了!”

    说罢,秦奉安气得拂袖而去,连告辞的礼貌话都没说。太后急切地往前走了两步,却终究也气在心头,任由他去。

    秦奉安离去后,太后的愤怒并未平息,反而犹如滔天巨浪,一波接一波。

    在愤怒之中,她依然保持着那份无可撼动的威势,令人不敢直视。寒霜和其他小宫女前脚刚迈进正殿,就被这威压吓得跪倒在地,口中纷纷念道“太后息怒”。

    太后冷冷地俯视着她们,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怒火,问道:“皇帝离开时,可有吩咐你们什么?”

    小丫头们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说:“圣上让、让......”

    别人不敢继续说,只有寒霜满脸惶恐地转述:“圣上让太后安分守己,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太后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胸口也顿时闷得像牛皮鼓,心脏跳一次就锤出“咚”地一声闷响。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再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愤怒堵住了喉咙。她的脸色瞬间骤变,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显得愈加可怖。

    “太后!您怎么了!”下人们也顾不上别的,一看见太后脸色不对,连忙上前照应。

    “哀家的江山......”她咬牙切齿,声音因怒火而变得沙哑,“不能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话未说完,太后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一股炽热的气流在体内横冲直撞。

    她猛然捂住胸口,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