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晓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她愣愣注视着上面那十分熟悉却又感觉尤其陌生的眉眼失了神。
无数个念头在一瞬间如潮水般全部涌入脑袋里，如一团乱麻般，紧紧纠缠在一起,最后化为同一个念头。
她喜欢他。
姐姐是喜欢江衍的。
那江衍呢？
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江衍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情？
咚咚！
初晓晓的脑袋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嗡嗡作响,直到敲门声起,她猛地转身，心脏仿佛随着那的一下动静也骤然蹦到了嗓子眼——
初晓晓呆呆盯着那扇门，有刹那间的茫然。
静了几秒，门外响起江衍的声音：“晓晓？”
“在！”初晓晓咽了咽喉咙,小声回，“怎么了？”
下一秒,她把日记本仓促藏在枕头下，急匆匆跑去开门。
门后是江衍朝她望来的狐疑眼神，表情略带着思考，迎上初晓晓的眼：“做什么呢,这么久没动静？”
初晓晓：“我……”
初晓晓咬唇,与江衍对视一秒,又立即移开,鬼使神差脱口而出道：“我好像忘带睡衣了。”
江衍掠过初晓晓的耳侧瞧了眼她的身后，俊眉有些费解的轻轻皱了皱,不过半秒又似想到了什么，展眉的同时又将目光再次落在初晓晓的脸上。
初晓晓霎时心虚地一抬眸。
江衍不以为意道：“那穿我的吧。”
本只是慌神之际胡诌的借口,初晓晓闻言一愣，心脏突地又猛然一跳。
跟方才截然不同的跳动。
之前在网上看过的乱七八糟的文章,与男朋友之间的一百件小事,穿对方衣服什么的——
像幻灯片般将前一刻的所有念头再次掐灭,印出新的颜色。
虽然在她的要求下,自己也借过一次江衍的t恤……
但毕竟这回江衍说的实在太自然，自然到就好像理所应当一样。
初晓晓睁大眼，脸色由白转红，可疑的胭脂色一路染到了白皙的耳尖上，跟大脑短路般眨了眨眼睛。
江衍看着她，犹豫了下又转口：“或者我让人……”
“不用，”初晓晓打断江衍的话，“不用或者了！”
江衍眉头略挑。
初晓晓嘟嘟囔囔道：“我又不是没穿过。”
江衍失笑，说话的同时一边往外迈出脚去，进了旁边的主卧。
初晓晓跟过去，靠在门边看他。
如果说江衍的单位宿舍是适合三口之家的温馨小居，霖城这套独栋别墅便瞧得出是江父和江母花了心思为江衍购置的，极具现代的美式轻奢装修风格肯定是让人专门设计过，她甚至注意到主卧对门便是一间钢琴房，那架雅马哈一看就不便宜。
初晓晓好奇问：“你还会弹钢琴吗？”
江衍漫不经心地一抬眸，顺着初晓晓的目光望去，轻飘飘道：“你觉得呢？”
初晓晓实事求是回：“你的手挺漂亮的。”确实像弹钢琴的手。
除了那些枪茧，以及时不时就冒出的一点磕碰伤外。
莫名被这么一夸赞，江衍十分受用地略一勾唇，嘴里却道：“不会，没学过。”
初晓晓半信半疑，随即便见江衍直接将棉质t恤塞到她的手里。
江衍叹了口气，嘱咐：“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
初晓晓仔细想了一下，也没想出明早还有什么安排：“为什么？”
莫不是江衍还想拉她去晨跑？
可是这光天化日、风头正盛的，江衍也不怕晨跑变成马拉松？
初晓晓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夸张，但那画面感过强，让她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而江衍欲言又止，拍拍她的肩：“明早你就知道了。”
初晓晓：“？？？”
初晓晓来不及进一步询问，突地铃声大作。
江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随着江衍转身，初晓晓口袋里的手机一震，提醒新的短消息。
初晓晓随意用手指一划，解锁。
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只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不想知道你姐姐和江衍的秘密吗？”
初晓晓的瞳孔微震，余光一瞥走远的江衍，皱紧了眉。
-
秘密？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秘密？
缭绕雾气充斥在这不算大的空间里，就连头顶的灯光都化为一团氤氲，如影影绰绰悬挂在上方的无形虚影。
初晓晓出神地瞧了半晌，最后面无表情闭上眼。
水温合适的刚刚好，淅沥打在脸上，划过她的脖颈，舒服地就好像躲在冬天的被窝里。
可是她还是觉得透不过气来。
虽然当时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江衍。
可是等她对上那双朝自己望过来的眼睛时，所有的话又梗在喉咙里，不得而出。
如果告诉江衍的话，他会怎么说？
初晓晓想，江衍会对此不屑一顾还是……
别担心，万事有他在。
诸如此类的话。
可是他操心的已经够多了。
初晓晓捋了把头发，睁眼。
而且，不可否认，她那点小小的、欲之破土的私心。
她深深喘了几口气，抽了浴巾擦干，然后把那件干净柔软的黑色t恤套在身上，就着水声把隔间置物架上的手机拿起。
号码回拨过去，耳边的声音与心跳声重叠，扑通扑通的。
突然啪的一下。
初晓晓下意识咬牙。
对面按了拒接。
-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里，江衍实在是太累了，初晓晓走进客厅里，第一眼就看见了还维持着坐姿，微微仰头阖眼睡着了的江衍。
其实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就像之前江衍下了晚班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也是这样抱臂靠坐在沙发里睡着了。
平时好像天不怕地不怕整日插科打诨的，可每回看见这样的江衍，她总是想走过去抱抱他。
但这种梦想终归等不到实现的那一天——
就好比现在。
她已经竭尽所能不发出任何声响，轻手轻脚地靠近对方，明明连丁点衣角都没挨到，便见那双原本紧闭的双眼顷刻间眯开了一条缝，连惊醒的反应都没有，快得令人咂舌。
初晓晓一改凝重表情，笑嘻嘻凑近他的脸。
所有的条件反射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展现地淋漓尽致，江衍偏头避开，扣紧她的肩膀和手腕。
等看清来人后，江衍神色古怪地动了动眉。
初晓晓恶作剧得逞般冲他眨眼：“哎呀，江衍哥哥好凶呀。”
江衍额角一抽，眼角却顺着余光，瞥见初晓晓空荡荡的大号t恤下，白皙修长的一双腿，膝盖轻轻压在沙发角，他的腿边。
初晓晓说：“你再不放开我……”
江衍抬眸，四目相对。
初晓晓坏笑道：“我就劫色了。”
江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