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官苏玄闲着没事干,就带着上官苏玺出了远门,可怜清扬院一众人对着百里影墨左右不是人。
“也罢,她若回来,你就让她来飞花楼一趟,朕有事寻她。”
看样子不是很紧急的事,大王难得与长公主独处,就由她去吧。
娇雨看着百里影墨的身影,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就更别说去联系长公主了。
这一耽搁,竟到了繁星初上时。
娇雨仔仔细细,从里到外都寻了个遍,也不见两人的踪影。
正想打发子介去寻时,却听到灼华屋欢歌笑语。
原是上官苏玺趁她挖地三尺时,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走了回来,此刻正与戚戚几人在灼华屋里用晚膳。
刚走入门,就听戚戚羡慕地道:“流云洞好玩吗?景色美不美?”
上官苏玺呵呵地笑,“美,美极了,石崖高万丈,山大接青霄。根连地厚,峰插天高。两边杂树千棵,前后藤缠百余里,花映草梢风有影,水流云窦月无根。”
末了又加一句:“你若喜欢,大可让肇阆带了你去。”
“哼,他就一个不解风情的大老粗,哪里会带我去玩哩。”
肇阆被说得哑口无言,只闷头扒饭,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上官苏玄嚼一瓣新鲜的花,眼睛微微眯起,享受这嬉笑欢腾的时刻。
上官苏玺回来之后,有说有笑的,显得更加开朗了,果然人还是要多出去走走的好。
娇雨走上前来,恭敬地施个礼,才轻启红唇,“皇帝要你去飞花楼一趟nad1(”
上官苏玺连连摇头,“不去,不去,去那做什么?夜晚贸然前去打扰,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几秒的寂静后,众人突然哄堂大笑,羞得那立在一旁待命的女孩儿满脸通红。
他着了云绉纱白衣,又系了同色白玉腰带,素如梨花淡妆。
这不断的祸事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可怜百里影墨静坐飞花楼等了她一宿,等得心烦气躁,一边是林雨蝶讨要说话,一边又是苏苏,他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取舍。
说到底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他越与苏苏相处,就越加的熟悉。
那不是虚空的幻想,而是来自真实的内心,苏苏一行人,就像是凭空出现,除了玖州,就再无其他逗留迹象。
在这之前,还有个林雨蝶啊!想到她,百里影墨心中顿时复杂起来,这个女人令他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满腔愁绪无从说起。
女人果真是烦透了。
天将明未明,出于习惯,百里影墨早早地醒了,却发现林雨蝶正在一旁含笑看着他。
“皇上不必担心,妾身早已让人请了婕妤。”
听了这话,百里影墨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林雨蝶见他脸色有些异样,就换上一副疼惜的神情,道:“国事繁忙,妾身又岂敢让皇上在这耽搁?”
说罢,又起身抚平他的眉,“常皱眉可是不好啊。”
百里影墨没说什么,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nad2(
上官苏玺正在娇雨的陪伴下,如雕塑般站定,直勾勾地看着百里影墨。
百里影墨心下一急,就打掉了林雨蝶柔嫩的手,神情闪烁,居然不敢直视她质问的眼神。
仿佛与情人幽会被人瞧见,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与羞耻。
可明明那样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侧身一旁,不去看她。
他怕看到她眼里的伤心欲绝,那双眼睛盛满了泪水,会让他生不如死。
“风非,上茶。”
有着圆乎乎笑脸的风非应了一声后,端来一杯百年老枞水仙,轻轻放下,又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这女子让上官苏玺印象极为深刻。
她走后,留下如子介身上的香味。
娇雨站于她身后,警惕地看着林雨蝶,不知又玩什么把戏。
“三天前,你可是去过静幽宫,经过飞花楼?”
百里影墨再也忍不住了,他迫切地希望得到一个答案,好让那颗悬着的心,及时放下。
细细一想,那天她的确与上官苏玄去了静幽宫采桃花酿酒,为了抄近路,天黑回来时,也的确经过飞花楼。
不知她作何把戏,上官苏玺也大方承认道:“当日确实是去过静幽宫,也到过飞花楼。”
百里影墨倒吸一口凉气,命人捧上一个暗花托盘,上盖绿纱,隐约可见是个玩偶样的人nad3(
“这是在飞花楼里找到的,朕已问过当值的人,那日只有你经过飞花楼。”
上官苏玺并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也不急着解释,只是上去看了一眼那个小人。
上写林雨蝶的大名,还有日期,的确是三天前。
怪不得她近日都不让别人靠近飞花楼,原来是挖了个坑等着她跳。
不过,她能跳下去,自然就有安好无恙的本事。
她站起身来,直视百里影墨,慢悠悠地道:“妾身从不做这等卑劣之事,皇上明察。”
“如今证据确凿,你让朕……如何明察?”百里影墨懊恼的唉一声,一拍大腿,侧过头,像是心疼的样子。
“皇上,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住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脸面在这妖言惑众?”林雨蝶大喝道,深怕皇上后悔,又命了侍卫将她带下去。
上官苏玺如今的身子是大不如前,哪里禁得起几个男人的死命禁锢?手腕泛起红圈,被按倒在地上。
娇雨连打带骂蛮横无理地将几人制服,扶起上官苏玺。
她颤抖地站起,由着娇雨轻扶,坐于椅上,再不出声。
“所有的东西都是飞花楼的片面之词,这也能叫证据?”娇雨柳眉倒竖,手插蛮腰,活脱脱一个泼妇骂街的形象。
“你!”林雨蝶看着娇雨说不出话来,转头泪汪汪地看着百里影墨,“皇上,你倒是说句话啊。”
百里影墨点头,却不看上官苏玺一眼,只低头饮一口烈酒,“此事非同小可,祖上有训,凡涉及巫蛊者,杀无赦。”
纳侧侧入宫那时,虽是为了牵制他们部落,却也有些贪图异样美色的心,这如何骗得了自己?
已遭众怒,他不能再随意对待。
为这样一个女子,失了国,这不值当。
“呸。”娇雨毫无形象地一啐口水,“你个昏庸无道的暴君,我家姑娘自小在富贵人家长大,不愁吃喝玩乐,家丁侍从,何须学那玩意防身?又在公子的教导下,温婉体贴,冰清玉洁,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何况这是要人命的勾当?”
百里影墨一时哑然,平日怎么不见有这么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那娇雨见长公主被欺负,也顾不得那什么礼义廉耻,又接着大骂道:“你眼瞎了,难道你心也被狗吃了吗?你扪心自问她何曾舍得打骂一人,平日里相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混账。”
百里影墨脸色阴沉,上官苏玺拉了拉娇雨的衣袖,小心适得其反。
娇雨哼一声,拂袖走回她身后。
林雨蝶没见过这样铁齿铜牙的婢子,不知该如何反驳,当下有些心虚,道:“你想如何?这巫蛊之事,不论大小皆是死罪,宁杀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百里影墨心中一个激灵,对,不能再出差池。
上官苏玺看他脸色不对,眼神也越发坚定,知晓他已有决定。
轻飘飘吐出一句话,“难道你又要像当年烧死上官陵妩那样,再杀死我们兄妹吗?”
百里影墨手里的白玉杯荡出一点酒,熏得满室生香。
“你不觉得这不同时间,不同人,却同一个受害人,很是可疑吗?”
她曾听闻,要一个男人永远地记住你,只要让他心存愧疚即可。
百里影墨转头看了一下林雨蝶,这一看,将她吓得瑟瑟发抖。
看着她嘴角代表胜利的微笑,她火不打一处来,烧得五脏六腑都疼。
这女人,越发厉害了。
“为了公平起见,这些日子你就待在清扬院吧。”
公平?林雨蝶冷冷一笑,好一个公平。
禁足?上官苏玺点头,她倒是无所谓。print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