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淡然地点了点头,“呵呵,难得华公子不嫌弃我是个乡野村姑,娶进门做他的如夫人,青苹真是三生有幸呢。皓陵,到时记得来喝我的喜酒啊!”
这厮想要让她尴尬,她偏不要这样。
华辰锦笑笑,却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她一起进了富贵酒店里最大最豪华的那个包厢。
青苹随口又吩咐道:“皓陵,拣咱们店里最好的酒菜上吧。辰锦今儿个请客,得好好地宰他一顿,你也过来陪着喝两杯吧!”她的语气亲昵至极,满脸灿烂的笑意。
张皓陵这会儿已是麻木得不知道痛了,勉强挤出个笑意,道了声“恭喜”就踉跄着走开了。
华辰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青苹,你的演技不错呢?”
“哦,是么?我是真心的呢?莫非你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那我不叫好了。”青苹笑嘻嘻地,俨然已将华辰锦当成了她真正的夫君一般。
“叫吧叫吧,只要你喜欢,怎么叫都成。”华辰锦笑得更灿烂了,然而青苹却分明看到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盛满了冷意。
张皓陵终是再没有过来跟他们一起喝酒。
吃过饭后,青苹又到霓裳羽衣店去转了一圈,挑了好几身漂亮的衣裳走了。这些产业如今虽然都归还给了张家,却是她一手奶大的娃儿,怎么也是有牵挂的。
华辰锦跟在她后面,大包小包地拎着,像个跑腿的奴才。
青苹接着又去了蔬菜地。正好赶上小南瓜的成熟季,青苹便又装了满满一大筐的小南瓜。准备带回自个儿的家里尝尝鲜。
不得不说,毛人龙这小子将此事办得非常漂亮。第一期成熟的西红柿早就卖光光了。这回熟的小南瓜也早就探好了销路,连订金都收了。
青苹顺便将自己要成亲的消息也告诉了袁消宇。袁消宇虽然吃惊,却也没太在意,毕竟他不知道这内里的情形。
待得天暗了,青苹便回了富贵酒店里她原来的住处。她虽然是华辰锦未过门的女人,却也不可能在成亲前跟他同住一室的。所以华辰锦只得乖乖地歇在了其他的客房里。
青苹却在这个空隙里私下见了张皓陵,“皓陵,好好地做你的事吧。酒店也好,成衣店也罢。还是那些个庄子铺子,那都是我的心血呢,不管我在或者不在,你都得将它们打点好了。”
“我会的。青苹,我就是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嫁给他?”张皓陵想了想,终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青苹略一沉吟,淡然地道:“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
张皓陵犹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难道你当真看上了他的家世?你贪慕华家的富贵荣华?”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么?”青苹不由皱眉。
“当初我许你正妻之位,你都不屑嫁我。而今,却要嫁一个才刚认识的男人。且还是做他的妾室,你让我怎么甘心?”张皓陵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质问着。眸子里涌现出难掩的怒意。
青苹被他这样一激,瞬间也伤感起来。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这个。你以后会明白的。我有我的苦衷,你只管好好地将这些产业打理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至于其他,请你不要多问,更不要参与,明白么?”
张皓陵直到这时,才总算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青苹,究竟出了什么事?”
青苹自然不会告诉他的,只是淡然地道:“你不要瞎想,什么事儿也没有。我要睡了,明儿个一早还得回村呢,家里一大堆的事儿,好忙的。”
“嗯,那你早点休息。”张皓陵带着满心的疑虑离开了。
青苹却是一夜难眠。
这一天里,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又突然又凌乱,让她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即便此刻想起来,也还像做梦一般,可是心底深处那种思念和无奈的痛,却又那般的真实。
但愿,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吧。
青苹不由苦涩地想,不知何时,眼里已噙了泪意。
隔天晨起,华辰锦将她送回飞马村后,就匆匆离开了。
钱氏这才有机会问起她原由,青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但在瞧见洪氏脸上得瑟的笑容时,忽然又说了一句,“那些聘礼可不要乱动啊,我留着还有用。”
洪氏立马讶然道:“青苹,你马上就要嫁过去了,穿金戴银的,这些个东西,还留着干啥?”
青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想动用那些东西,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就请你给我这个做女儿的准备九十六抬的嫁妆吧。”
“那,那还是算了吧。”洪氏郁郁闷闷地走开了。
青苹转头又吩咐钱氏,“你将这些东西好生收着,以后终究是会还给华家的。”
钱氏虽觉得她这样做不合情理,但知趣地没有再问下去,顿了一会儿又道:“不过这嫁妆我还是要给你准备的,多少是我这当嫂子的一点心意。”
“不用了,反正成了亲我也是要住家里的,再说华家也不稀罕这些。”
“什么?”钱氏不由大吃一惊,“你婚后不住在华家吗?”
青苹毫不在意地道:“成了亲,他们一家子都会回京城,我是不想跟他一起去的,大宅院里是非多,成天跟一堆女人争风吃醋有什么意思?还是留在家里的自在!”
“可是华公子会答应吗?你未来的公公婆婆会答应吗?”钱氏从没有听说过这样荒唐的婚姻,不由提高了音调。
“反正他是答应了。至于其他人,他自己去做工作呗,我是不会管的。”青苹说得极其淡然,甚至是漠不关心。这段婚姻,不过是各有目的的结合,至于其他人,她根本没必要去考虑。
钱氏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万般复杂的心思下去布置了。
这个小姑,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做任何事情,总是那么地出人意料,即便是婚姻,也这样的与众不同,甚至可以说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也不知华辰锦是怎么跟他的公主母亲和将军父亲说的。总之,这婚事进行得特别顺利,婚期订在八月初十,距离此刻也不过十天的时间。
对此,青苹并无异议,也没什么期待,每日里照常睡懒觉,带宝儿去后山玩耍,再不就是跟着花无醉一起教孩子们念诗,完全没有一点新嫁娘该有的矜持、羞涩和激动。
洪氏最近郁闷得不行,先是被钱氏和青苹发现了她的小金库,金元宝被没收退还给了华辰轩,再者奸/情被曝光,老爷子不依不饶地闹着要休了她,偏偏还莫明其妙地挨了一刀,眼下看着这棵大摇钱树也要嫁了,却是什么油水都没捞着,心里怎么想都不甘心。
这一天瞧着青苹又在跟宝儿逗玩,便腆着脸跟她说道:“青苹,我想去趟镇上,看看你两个妹妹,我想她们了!”
青苹头也不抬地回道:“想去就去呗,谁也没拦着你!”
“可是我没有盘缠,连租马车的银子都没有了。青苹,你好心给我一点儿呗!”
“这事儿你得找大嫂,我可是不管的。”
洪氏碰了个软钉子,灰溜溜地走了,不一会儿就听见钱氏没好声气地说话声,“我看你真是没得救了。青苹对你这个后娘也算是好的了。她如今就要成亲了,你不想着帮忙张罗,居然还有闲情去镇上闲逛!我看哪,爹休了你是对的,亏我一直保着你呢,以后也懒得管了!去吧!”
一旁的宝儿听了,捂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
青苹也觉得有些好笑。
华辰锦却在这时走了进来,“什么事儿,这么好笑?”
宝儿便道:“没啥,就我奶奶呗,成天想着法儿地从姑姑和我娘手里抠钱,不过一次也没成功。”
正巧洪氏灰溜溜地从灶房里出来,见着华辰锦不由眼睛一亮,快速走过来亲热地叫道:“哟,乖女婿,你来啦!”
她这一叫,青苹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华辰锦一愣,随即才意识到叫的是他,便也笑着点头,“伯母好!”
“切,还叫‘伯母’,该改得口啦!”洪氏故作不悦地撇了撇嘴。
青苹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由皱了眉道:“娘,我们要单独说会儿话,麻烦你去大嫂那里帮帮忙吧!”
洪氏这才不甘不愿地走了,却是一步三回头地道:“辰锦哪,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呗,左右青苹也没事,可以陪你到处逛逛!”
青苹不由生气了,黑着脸说道:“咱们这破村子,有什么可逛的。娘,你以后少说话,多做事,没人当你是哑巴,你要是实在闲得很,明儿个就去那片荒山种菜去!”
“怎么?那片荒山要回来啦?”洪氏听得急忙又回转了头。
“要没要回来的,又有什么区别?左右吴里正也抱病在床呢,哪有余力管这些个闲事儿!”青苹说着,将目光看向了华辰锦。
洪氏似乎很怕青苹叫她去种菜,赶忙扭着屁股走了。
华辰锦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青苹没好气地揣了他一脚,“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来到底什么事儿?快说!”
华辰锦依旧嘻皮笑脸地道:“没什么事儿,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