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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搂着金敏坐在新屋里的炕上,不出意外,要在这里住上很多年了。不论金敏多大了,钱氏抱着金敏总有个习惯,轻轻的摇晃,屋子里只有祖孙两人,连李嬷嬷也被支了出去。
“敏姐知道么?你刚出生的时候是祖母把你带大的。”慈祥的笑容挂在脸上,钱氏带着回忆诉说道。
“真的吗?”金敏配合的好奇一声,却是遗憾的说了句,“可惜敏姐当时小如今不记得了。”其实金敏心中忐忑,祖母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钱氏好笑的看着金敏,“当时你还在襁褓里,当然不记得,带到两岁,就让你母亲接去照养了。”
提到范氏,金敏不再应声,平静的望着钱氏,等着钱氏的下文。
钱氏感受到金敏的抵触,只微叹一声,“祖母只希望你能记住,金府生你养你,请你无论如何不要忘记自己的根。”
心中闪过层层思绪,看着祖母恳求的目光,金敏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边朱立业快马加鞭回到了长公主府,将马鞭交给身后的石岩,又交代木林加快速度去查探那领头人是何人,自己则快步向长公主那走去。
朱立业见着长公主后将事情详细的叙述了一番,长公主听后眼中精光一闪,对着朱立业说道,“这事怕是别人的家务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朱立业诧异的看了长公主,他也只是怀疑此事与范氏有关,长公主何以如此肯定?朱立业挑了挑浓眉,问道,“我已答应敏妹妹,她那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死的不明不白。。。”
长公主玉手一挥,打断了朱立业的话,“痴儿,你可要想想,当时为何金老夫人将尸首让你带走?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这事传出去会毁了敏丫头的清白。”
朱立业额头一跳,老夫人定是知情者!金敏可是她孙女,她如何能冷眼旁观?敏妹妹就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长公主见朱立业愤恨的脸色,一个爆栗赏在朱立业的额头,“想什么呢?听你所说那群强盗反水才将领头人杀死,金老夫人必定事先不知情,哪有以身犯险的?不过事后应该知情的。”长公主踟躇片刻,才又开口道,“怕是主使人就是你所想的那人,不过金老夫人碍于金府的声誉,不想揭穿,金老爷的官声我也听过,刚正不阿,所以不能将尸首带回金府查探,只能将查探尸首是何人之事加于他人之手。”
闻言,朱立业按住心中替金敏的不值,细细思量,“这事依皇姑姑看,侄儿该怎么做?”
长公主讥笑一声,“敏丫头还真是可怜,不过金老夫人算是疼这丫头了。这事你要查便查吧,金老夫人交给你就是让你查,将那领头人是何人查出,当然切记一点,背后之人不会与金府有关。”
朱立业咀嚼着长公主的话,这才眼睛一亮,又有些颓然,只能抓些小兵小虾,“多谢皇姑姑指点。”
长公主笑了笑,“敏丫头我见着也喜爱,她受了委屈,我也为她打抱不平,只不过你的心思,怕是。。。”
“我已与父王母妃说过,他们同意了!”朱立业赶紧开口,如何能得到长公主的支持那就更好了。
长公主也不急,喝了口茶才说道,“你父亲同意有可能,你母亲决计不会同意的。”
朱立业心头一跳,赶紧询问,“还请皇姑姑解惑。”
可长公主不愿解释,只丢了去“回去和你母妃好好谈谈”,便赶了朱立业回去。
待到晚间,便有消息了,木林在朱立业耳边轻轻嘀咕几句,朱立业愤怒的一下捶在桌面上。领头之人竟然是范府的小厮!其母就是范氏身边的范嬷嬷!果然如此!为何对亲生女儿下此毒手?朱立业百思不得其解,却是根本想不到别的方面,金敏可是与金琪活脱脱的双胞姐妹!只不过气质不同,一个和善大方,一个光华逼人。
木林轻声说道,“世子,这趟浑水小的看还是不要搀和的好,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木林没有说的是,这事定是另有隐情,只不过世子太过挂心金二小姐,而失了往常的判断。
朱立业阴沉着脸,突然暴起,“我已答应敏妹妹,这事一定要讨个公道。”说完快步向屋外走去,“不要声张,偷偷备马,我们去金府!”
木林一向忠心沉稳,主子已经发话了,当即去备马。
当朱立业悄悄离府,端王妃院子里,便有个嬷嬷上前低语,“世子去金府了。”
端王妃没有接话,却是一下一下转动手腕上的那串从不离身的佛珠链,熟悉端王妃的人便能知道她此刻多么恼怒。
回话的老嬷嬷见状吓的也不再言语,屋子里一片静谧。
到了金府,朱立业想了想竟直接翻墙而入,虽是因着强盗一事,金府已加派了人手,却是朱立业和木林还是悄无声息的潜进了金府。
犹豫片刻,朱立业还是径直前往了钱氏的院子,不用问,便知一定是最正中的屋子,金大人为人孝顺,定会给自己母亲最好的住处。
李嬷嬷面露惊诧的开了屋门,朱立业快速的闪进了屋子,钱氏坐上床上,帐幔低垂,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个人影。
朱立业也不墨迹,直接切入主题,“我已查明那领头人身份,他是范府小厮,是范氏身边范嬷嬷的儿子。”说完,目光直视帐幔内的钱氏。
钱氏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苦笑一声,“世子聪慧过人,不过半天功夫就查探的清清楚楚。”
朱立业没有回话,他等着老夫人的下文,当然他已下定决心不论如何,哪怕只是抓些小兵小虾也要给金敏个公道。
“老身只求世子能想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良久,钱氏的声音才透过帐幔传了出来。
朱立业心头一跳,敏妹妹还未嫁人,此事传出确实对其不利,是要仔细斟酌方可行事,难怪长公主也吩咐他,背后之人不会与金府有关。当时他还有些颓然抵触,现在想来,确实是自己当局者迷。朱立业抱拳道,“在下明白,老夫人放心,这事只是范府下人从自个儿母亲口中无意得知京兆尹家眷行程,贪图钱财,起了歹心,行此罪大恶极之事。”
钱氏心中欣慰,世子是全心为了敏姐着想的。朱立业得了话便拱手准备告辞,钱氏慈祥的唤道,“世子去见见敏姐吧,那丫头白天受了惊吓,此时睡的不安稳。”说完,示意李嬷嬷领着朱立业去。
朱立业原本就打算去见见金敏,却是有老夫人应允当然更好,当即感谢。
李嬷嬷领着朱立业去了金敏的屋子,金敏仍旧像在金陵一般与钱氏同住一个院子。
李嬷嬷恭敬道,“世子还是就在外间说上两句话吧,毕竟男女大防。”说完,李嬷嬷知趣的站在屋门外守门,也算是给两人留个空间。
朱立业理解的点点头,就在外间轻声唤道,“敏妹妹,敏妹妹,我是朱立业。”
不一会,里屋便有了动静,金敏的声音传了出来,“世子哥哥,可是有消息了?”夏玉死了,春玉病了,金敏的心像被刀割了一般。
金敏的声音带着愤怒带着伤心,朱立业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温柔的说道,“敏妹妹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个公道。”
“告诉我,将查探到的事情都告诉我!”金敏突然拉开里屋的门帘,因着到了夏季只是一层薄薄的纱布。
金敏还未脱去衣饰,还是白日见着的模样,脸色不好,敏妹妹是睡不着吧,朱立业心疼的望向金敏。
金敏不躲不避执着的看着朱立业,告诉他自己的坚持,朱立业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将查到之事一一告之,也说了自己与钱氏商量的结果。
听完后,金敏平静的一言不发,朱立业怕金敏误会他不愿替他讨公道而放过范氏,急忙解释,“敏妹妹你别误会,你听我说,不可将范氏揪出,不然你的名声也完了,有这样的母亲,你将来。。。”
“世子哥哥,我没有误会。”金敏打断了朱立业的话,凄惨的一笑,“我们没有证据根本揪不出她,顶多让范嬷嬷当个替死鬼,甚至范嬷嬷也只会被斥责两句,就像你说那样,她可以狡辩她是无意间说露了嘴。只可惜,夏玉就这么惨死,我却拿恶人毫无办法。”
朱立业见不得金敏如此伤心自责,直想上前抱住金敏,却是忍住心中所想,温柔的开解道,“这事要慢慢图谋,我会帮你的,将来我也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金敏复杂的看了眼朱立业,“你可知,我不会嫁给你的?”
朱立业释然一笑,“我试过了,我以为我会忘记你,可当那日见着你昏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我不愿见你伤心见你受难,我喜欢看你笑,你说的,一世一双人,我会做给你看。”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却是理智驱散了心中的感动,金敏摇了摇头,“你做不到的,你父王母妃都不会答应的,倘若你是个贫家子弟还有可能,可你身在上皇室,有些事由不得你的。”
朱立业大急,他觉得金敏的心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就算别人非塞给我,那也只是摆设啊,敏妹妹为何不能我们两人一起面对?”
“算了吧,那是人不是摆设,她们不会安于现状,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么我离去,要么我投身勾心斗角之中,可这两样都不是我想要的。”金敏叹息了一声,“我不愿未来伤心欲绝,所以不如此时就不要有未来。”
朱立业还欲开口,金敏却摆了摆手,“今日之事,多谢世子,来日若有需要,金敏必当回报。”
这是不想欠他的啊,朱立业心灰万分,却是告诉自己来日方长,敏妹妹会看到他的心意的,稳了稳心神,朱立业开口道,“明日我就将尸首领去范府要公道。”
“不,你将尸首交给我父亲,将查探到事告诉他,让他决断,切记只说大概是范嬷嬷无意说露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