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死了,本与我毫无干系的一件事,却在我的心头笼罩了一层阴影。再加上如今是这么个情势,神经越来越紧绷,直到康熙六十一年。
康熙六十年的时候,胤祯从西宁回来过一次,我没来得见他,他就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了。我感到十分绝望和沮丧,却只能隐忍不发,只等待着康熙一生中最后的时刻。
六十一年二月,我托人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说是康熙的身子开始不好了,雍亲王爷频繁进宫去探望他。听到这个消息,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所熟知的历史,康熙大概是十一月驾崩的,如今虽还有九个月,但是我能感觉到紧迫了,不知道现在派人往西宁去通知胤祯来不来的及。
吃过午饭,趁着莺儿和孩子们午睡的这段时间,匆匆换了衣服伪装前往八阿哥府,如今我没有任何能力遣人去西宁,但八阿哥还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想这一点他还能做到。
我第一次踏足这里,只觉得虽然这个府邸仍旧富丽堂皇,却总觉得透出些颓败落寞的气息。因为人少了,所以这么大座宅邸就显得十分空荡。
一个老管家领了我进去,我慢慢的走在小道上,心里忽然忐忑起来。事隔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八阿哥,那件事又要怎么开口?他会同意么?
我远远地瞧着那个临湖而立的身影,他的身姿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挺拔,甚至都有些佝偻。仍是那一片翻飞的白色衣角,却因为多次想洗涮而显得陈旧泛黄。我走近了他一些,能看见他发辫中有丝丝白发,毫不遮掩的露出来,有些突兀。
那多年前的俊秀少年郎,如今已步快入不惑之年。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见到是我,仔细打量我一番,嘴角上挂上了那恒久不变的淡笑,道:“十几年未见,倒是有些认不出你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我也笑了,这一身粗布的麻衣,手掌心因为多年的劳作而变得格外粗糙,指甲也修的长短不一,颇有些难看。
我复又抬起头,将手放于身体两侧,对他笑道:“八阿哥也许久未见了,您还是那般风姿儒雅。”我恭维他,他却也听的出我不过是客套话,只是笑着摇摇头,将头转向一侧,看着湖面泛起的点点亮光,偶尔有鱼跃起,噗通一声跌入河中的声音将我们之间的沉默打断。
他将话题直接引出:“你今天来找我,所谓何事?”
既然他这么直白,我也不好绕弯子,便说道:“当然是有事请您相帮,而且……”我说到这儿不再说下去,眼光有些森森地望着他。他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够猜到几分。
他嘴唇上的笑容越发深,脸上一种玩味的笑容,语气却是淡淡的:“而且什么?我这样,还有什么可以帮你?”
我摇了摇头,再走近他一些,将声音压的低低的,对他道:“而且,您的十四弟或许会有事,就因为他不能及时从西宁赶回来。”
“胡说什么?”他有些不相信一般,回头看我,将嘴角上的笑容敛去,又问了我一遍:“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我不能够猜测他现在是不是对胤祯坏着恨意,恨他夺走了皇上对他的关注、大臣对他的支持。他努力了那么久的东西,却被胤祯轻轻松松给夺去了。“皇上命不久矣……”我又将声音压的更低,而他却显然是听到了我说的话,脸色立刻一白,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警告道:“这样冒犯天颜的话,你也敢说!”
他立刻将我拉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才松开了捂住我嘴巴的手,又警告我道:“你是不想活了?!”
我反驳:“我就是想活,才会对你说这句话!皇上十一月就会驾崩,你赶快派人去西宁将十四阿哥唤回来,偷偷前往京师!”
“你这是想害死十四弟么?他偷偷回来,那是谋反!”他低声怒叱我道。
我立刻说:“等到那时,如果四王爷登上了皇位,你们可都没有好下场!反正一定要叫十四阿哥在十一月前赶回来,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不要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们,你们的下场,可都凄凉!”
他狂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八阿哥不屑的看我一眼,狠狠推了我一把,看我停住了脚步,才对我道:“赶紧回去吧,出现了第一个张明德,我可不容许出现第二个!”
我愤愤的对他说:“好!现在你不信,等将来可别后悔!”我用力跺了跺脚,转身拂袖而去。
这一切,似乎就注定是失败,一切都完了……
虽然我十分不愿意时间往前走,但它还是马不停蹄的往前跑着。如今朝中,那些阿哥们混的好的不过寥寥几个,大部分还都是毫无争宠之心的,如果让胤禛一枝独秀,那他就赢定了。
最终,八阿哥没有留住我,他没有选择相信我。如果我是他,哪怕我说的只是捕风捉影之事,防总比不防好,任何可能,都必须掐死在萌芽阶段!
走了些许距离,我明明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紧走几步又停下,我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加快脚步离开。
心中悲愤交加,只觉得现在已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帮我,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历史就这么顺应着发展,根本无力阻止?
或许,命数是如此,我真不能强求?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康熙皇帝的身体似乎越发不好,我知道,他就在这个月了。
外面风已经很紧了,我瑟缩着站在街上看人群,莺儿带着弘晈去买东西了,我在这儿等他们回来。因不想乱跑,所以随意四处逛逛而已,也拿不出一分钱买东西。那些小贩看我落魄的样子,面上带了些嘲笑,虽不赶我走,却打着赶苍蝇的手势,一个人甚至对我大喊以示不满:“走开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我识相的让开了,到一个拐角旮旯的地方坐下歇会儿,站了这大半天的时间,累的很。也不知道莺儿和弘晈到底去了哪儿。坐了好一会儿,因观察四周很久,才发现今天这街上有些不寻常,到处都是忙碌巡逻的士兵,虽三两成群队伍规模不是很大,但是来回走动的频率十分高。
我正纳闷着,面前街道不远处马蹄声远远传来,蹄子十分急促,一路飞奔,行人早已都识相的让开了。我伸头去看到底是谁这么大来头,因看的太入迷了,上前走了几步,本想着看过之后就立刻离开,怕到时莺儿和弘晈找不到我。可是当那马蹄急速靠近,我看清了那马背上是谁,心中大惊,正想转身跑离,却被那人反手一捞将我捞上马背。众人皆是一阵惊呼,我也大叫一声,紧紧的抓住了马鬃毛,吓的根本不能睁开眼睛。
我声嘶力竭质问于他:“胤禛!你想做什么?”
我的耳朵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胤禛紧紧将我护在怀中,却是一语不发。那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如同要飞起来了一样。紧闭了嘴不想让自己的恐惧喊出来,直到嘴巴上被我咬出一丝血腥的味道。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马终于停了下来。我又被他一把拽下,直接掉到地上,他也不顾我是不是跌伤了,又直接将我从地上扯起来,往一处房子里去。
慌乱间我看见了红墙绿瓦的宫门,却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哪个皇家园林的大门。一时间搞不清状况,胤禛已经一把将我塞进了屋子里,关上门冷冷对我说:“我倒是要给你看看,我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到底是十四弟众望所归还是我顺应天意!”
我一慌,仔细想了一下日期,猛然才想起,今天竟已是十一月十一了!康熙是在十一月十三驾崩的,那么就是说,就在这两天内,会发生很多很多天翻地覆的事!
慌乱地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说话。手不受大脑的控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厉声问他:“你是想谋朝篡位?!你可知这是大不敬!是要诛九族的!”
胤禛斜挑了眉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那里面找出些对康熙的留恋,可是翻了半天,竟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找到。
我的心中已经惴惴然,也大为的惶恐。野史上说雍正篡位,难道是真的?
“我需要篡位吗?整个京城的守卫和兵力全在我的手上,谁若敢轻举妄动,就立刻让他身首异处!”他又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十四弟能不能在这两天赶回来!亦繁,你针对我这么多年,苦心积虑却最终都化作了泡影,我要你看着我一步步登上那把龙椅,我要你心甘情愿向我朝拜!”
我欲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锁在怀中。一个冰冷的吻立刻印在我的嘴唇上,他的舌头在我的唇上辗转欲探入我口中,我死死的咬紧了牙关不让他进入,趁着他心神有些不定,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胤禛吃痛,一把推开我往后退了两步,黑色的眸子中泛出冰冷的如同千年寒冰的光。
我狠狠的用袖子擦了又擦,想要将那种冰冷的感觉从嘴上移除,然它却似乎在我的脑子里打下烙印,那种感觉是怎么也忘不掉了。
我想哭,眼睛却涩涩的,眼泪卡在泪腺中掉不出来,十分难受。
空气如同冰冻住了一般,凝重寒冷。过了许久,他才将背上系的一个包袱递给我,道:“把这个穿上,如果你为了云儿好的话。”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了浓浓的威胁。我没有办法,走到屏风后头将衣服换了。
我装扮做一个御前伺候奉茶的宫女随他进了那园子。此时那园子中牡丹早已凋谢殆尽。回望四顾,见这园子里众多侍卫巡逻,戒备竟是比以前在宫中看到的严了不知多少倍。我心下暗暗叫糟,胤禛这样戒备,就是等着康熙咽气就登基称帝的。畅春园是圆明园的一部分,也是胤禛名下的家业,如今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脚步快而快慢而慢,我不知道他将会带我去哪儿,猜想或许是康熙居住的地方。
然我却想错了,我竟被他带到了一个小园子中,里面不过是住了几个嫔妃,她们各个脸上都带着忧伤和绝望,想必她们也知道康熙即将不久于人世了,下半辈子无依无靠,那得多么难熬。
十一月十二,这儿没什么动静,康熙的身体似乎没有前几天那么重了。
十一月十三,早上我在园子里看花,这两天都是无所事事,所以空余时间特别多。只等到下午的时候,忽然听到高无庸递过来的消息,说是叫我过去伺候着。我也不好多问是伺候谁,见着高无庸一脸惨白却还故作镇定,我冷声问他:“是不是皇上……”
“唉哟主子,您可千万不要乱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他惊的要来捂我的嘴,一边又带着警告的口气对我道:“福晋您可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这件事情,不然要死的可不止是我们。”
我示意他不会再发出任何声音,我点了点头,他才将今天他看见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毫无遗漏的告诉我。
我无处可去,只得在这花园中徘徊。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我的心情越来越紧张,眼见着天开始阴沉下来,远远似乎有雷声。这天显得诡异起来,照理说冬天不可能打雷,然那隆隆的雷声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我定定的站在原地,一滴雨打在我的脸上,只觉得有些生疼,直接砸到了我的皮肤里面去似的。我能听见隐隐约约丧钟的声音,夹杂着隆隆的雷声,却格外清晰。
拔腿就跑,却根本辨不清要去哪儿。我迷失在这个只有牡丹枯枝的花园中。雨渐渐大了起来迷湿了我的双眼,连不远处的东西看在眼睛里都是模糊的。四下搜索着找人给我带路去胤禛那儿,可此处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伴随着雨声,我听见军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带着金戈铁马屋檐上摇曳的风铃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我本能的往回跑,想顺着来时的路出去,去十阿哥府上找老十,让八阿哥不要进宫来,让他们明哲保身不要做最后无谓的争斗。
“亦繁!”一声叫喊,我回头去看,却是胤禛就立在我的不远处。他身上穿着雪白的丧服,眉头紧锁,他快步走上前来拉住了我的一条胳膊,也顾不得他手中的伞是不是被风吹的变了形,拉着我大步往前走。
我死命的想挣脱他的束缚,却是根本无用。我用尽力气大声问他:“你带我去哪儿?!我要回家!!”
“带你去看我是怎么继承皇位的!”他音量没有我高,却字字撞进我的耳朵里,敲到了我心上。
我努力想不让自己的脚步跟着他前行,脚掌却怎么也卡不住。地面因下了雨而湿滑,我觉得跟着他走的特别吃力。
他的手因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也越来越大。我能感觉到他越来越盛的怒气,只觉得那手上的血气越来越少,手也因血液不流通而变得冰冷,我终于忍不住骂他:“你干什么!你已经胜了,又何必这样羞辱我?”
胤禛却只管自己拉着我走,终于走到一处屋子前停下,门前已经站满了人,众人皆是一脸的惶恐,躬身窃窃私语。直到我们到了那儿,才停了说话声,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我低头躲过所有人的目光,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一个太监躬身上来对胤禛耳语了几句,他拉着我进屋子,至一个角落,他重重的放开了我的手,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地面。我明白他是叫我立在这儿不要动,虽然十分不愿意,但看着周围投来一个个探寻的目光,心里分外胆怯。
而我到这个朝代至今,从没有出现过胆怯的情绪。
大臣们陆续到了,其中一个满脸胡子,长的精瘦的男人从人群中出来走到了胤禛身边,就那样扫视着立在周围静默不语的大臣们。此时胤禛已换了衣服,仍旧是一身雪白的丧服,却是干净清爽。
我转头细细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见李德全跪在一边,低垂着头动也不动。这个伺候了康熙一辈子的总管太监,往日高人一等,如今也算是到了人生最后的巅峰,过了今日,可能再也不会有往昔的荣耀。
沉默了许久,胤禛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一如我初见他时的清冷,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更是多了压迫。我静静听着他宣布了康熙的死讯,又说了些沉痛哀悼的话。站在他旁边的男人才开口说话:“先皇临死前与微臣说了传位的口谕,忠臣工接旨!四阿哥人品贵重,深肖朕恭!故传位于四阿哥!钦此!”
整个屋子先是沉寂了一会儿,许久之后,一个人哆哆嗦嗦的准备开口说话,却见着众人都不响,又把话头咽了下去。可是领头作用,随后接二连三到众口一致对胤禛进行朝拜,甚至都没有做任何一丝抵抗。
因为雨水的蒸发带走了我身上的暖意,我的身子冻的发抖,浑身无力起来。为什么这些大臣都不反对?平时他们不是很支持十四阿哥吗?何况刚刚那个男人不过是传了口谕,那也并不代表康熙是这么对他说的!为什么没人出来质问?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又去哪儿了?
我握紧了拳头,看着胤禛嘴角勾起的一抹隐隐的笑意,他的眼睛与我擦过的一霎那,我能从里面读到一丝胜利的嘲讽。我只觉得可笑,笑他做这个样子给我看算是羞辱我?笑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改变历史?我根本就是螳臂挡车而已。
“明日举行登基大典,众位可有什么异议?”胤禛将头转过去,对着那些大臣道。
仍旧是一片寂静,沉默就是认可。
我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快冻结了,虽然这屋子里点着碳盆,却仍旧似冷的刺骨。我将头低下,似臣服于他一般。然正当我准备和那些大臣们一起朝拜新帝的时候门却被重重的推开,三个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一个冰冷的神音对胤禛说:“四哥,您登基是不是太匆忙了一点?”
我回头,见到的是鬓角微白,满面风霜的八阿哥,他几十年如一日带着微笑的脸,如今却是冰冷的毫无一丝温度,他的脚步走的及其稳当有力,九阿哥和十阿哥紧紧跟随着他,目不斜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三人的身上。我瑟缩着身子往后缩了缩,本想借着其他人将他们的视线隔开,然没等我缩到后面去,十阿哥却转头看见了我,目光有那么一刻的吃惊,随即将视线挪开,继续往前走。
胤禛没有回答他,他只叫了一声:“隆科多。”站在他旁边的大臣立刻往前走了一步,抬头挺胸解释道:“八阿哥,见到新皇,还不叩拜行礼?”
“我们前来是给皇阿玛奔丧的,并不是来叩拜四哥的!”九阿哥愤愤道。
我想,他们这个时候来这儿,真是自讨苦吃,以卵击石根本就不会有下场!
“十四弟在回来的路上,读皇阿玛的御旨,等兄弟们都到齐了不是更好?”八阿哥道。
“皇阿玛授命于我,又何必拖沓?十四弟来不来都无甚干系了。”他将头偏转了一些,问十阿哥道:“十弟可是有什么意见?”
“哼!你根本就是篡位!皇阿玛本想传位于十四弟,又哪里轮的到他!”十阿哥大声说道。胤禛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正常,他并没有说话,隆科多早已先一步做出了决策。他对着门外的士兵大喊一声:“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冒犯新皇,以下犯上,来人呐,将他们打入大牢!”
“舅舅,这样未免太过严重。”胤禛凉凉的说,顿了顿,又道:“就将他们圈禁各自府邸,不得擅自离开!”
“谁敢动我?”八阿哥一扫平日的温润沉静,横眉怒斥上来带他们的侍卫,这一吼,果真吓退了那些侍卫们。他身上毕竟有着皇族的威严,哪怕如今真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却依旧有他的骄傲,不能侵犯。
“你们是想反了!给我把他带们下去!”胤禛一把拔过了一个侍卫的刀迅速架上了八阿哥的脖子。我吓的一抖,差点叫出声来,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拨开人群将这样的情形看了个仔细。此刻剑拔弩张,气氛如同紧绷到快断的弦,我尽量将自己的呼吸压到最低,却仍然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此刻这个屋子里,已经安静到只有我的呼吸声了。
时间在这时静止了一般,外面已经是金戈铁马,众位大臣依旧静默不语,隆科多对着侍卫们送了个眼神,侍卫才回过神来上来押解八阿哥三人。直到他们三人离开,屋子中的大臣们才都反应过来对着胤禛山呼万岁。
唯独我一个人,静静的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看来一切已成定局。
胤禛背着手站在窗口,他的声音似从远处传来,他说:“若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简直罪该万死!”
我没有说话,成王败寇,理所当然。
他见我没有回答,转过身来看我,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伸手送到我的面前,我的眼睛微抬看向他的掌心,却见到的是那颗通红的红豆石,还是那般红润光滑。我瞥了一眼后,又将眼眸放下。胤禛冷冷地说:“还记得这个么?”他伸手将那石头握紧了,狠狠的抛向窗外的湖中心,那颗小石头噗通一声沉入湖中,水面不过泛起小小的涟漪。
“都已经是过去了。”他笑了一声,语调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还记得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一个要求么?今天该是我将它讨回来的时候了。”
“什么?”
“永远待在十三王府永生不得离开,别在让我再看到你!”胤禛说。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兀自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我目送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我以为他会杀了我,但最终,他还是放过了我。这让我十分不解,他又为何要如此?然思绪百转千回,今天那个冰凉具有掠夺性的吻,过去的种种,以及那块被他丢弃的石头,这说明了什么,再明显不过,我却如此迟钝,竟到今天才知道。
我独自走在皇宫的青石板路上,听着离我不远处的宫殿中传来刀兵的碰撞声还有嘶吼声,知道胤祯终于是在八阿哥三人拖时间的功夫赶了回来顺利进入了紫禁城。可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如此,就已经左右了他的一生。
我恍恍惚惚,一切都如前世梦幻泡影。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胤祥由莺儿搀扶着站在门口,目光有些悲戚,我与他,此生心结是否可以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