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书人见将要冲下来的子月又坐了回去,顿时一阵惊讶,怎么会?她们竟然能忍下来。
“本王身边不需要冲动没脑且不听话的人,”千羽妶说这话时,正眉眼含笑地看着下方,可说出的话却偏偏让人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俊美的容颜仿佛天人,明明近在眼前,却触摸不到。
子月知道自己惹怒了王女,又听王女说此话,顿时惊得无话可说,王女…王女是要赶她走吗?
“王女,子月错了,子月再也不冲动了,请王女饶恕子月,”子月紧咬着唇,全身冰冷,却异常坚定的看着千羽妶。
“王女,子月她……”子语想要开口为子月求情,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王女毫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让她顿时住了口。
“这人有问题,本王容貌变化过大,就连你们都有些认不出,这人却几次偷瞄我们,呵,有意思,本王要活的,”说完,也不待两人答应,便挥了衣袖离去。
两人知道王女是要她们将功补过,也不敢大意,跟着千羽妶下了楼径直走出茶楼。
那说书人见千羽妶等人头也不回的走了,顿时停了说书,忙跟着走出茶楼,留下一干不知所谓的听客。
千羽妶站在地牢中,看着牢中的女人,面上笑得邪魅,明明是勾人心魄的笑容,却无端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六奴,也就是方才的说书人,此时正躺在稻草上,原本洁净的袍子也占了些许血迹,面色有些苍白,眼神却阴毒地盯着站在暗处的千羽妶。
“呵,辰王女莫非想私自囚禁无辜百姓,”此话说得甚是委屈无辜,让站在一旁的子语和子月皱了眉,知道是王女还如此无礼,这人看来确实不简单。
“大胆,竟敢对王女如此无礼!”子月圆瞪着眼,大声地吼了一句,却引得六奴一阵冷笑。
“王女又怎样,她们的荣华富贵还不是臣子以命相换来的,”六奴眼睛一转,颇有着正义地说到,如此听来,她倒是个烈士。
子月一时竟想不到辩论之词,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暗处的王女,见她摇晃着手中的银酒杯,面带浅笑,深琥珀色的眸子悠闲的半眯着,似乎并不在意六奴刚才说的话,如此,她竟一时没了注意,到底该怎样?
千羽妶面上浅笑,半眯着的珀眸深处却蓄集着如古井之水一般的冷意。
呵,这倒是个聪明的人,想来她背后的主子不简单啊,这下可真正的有意思了。
“六奴?不错,真不错,能说出这份豪言壮语,好,本王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放了六奴,从今以后让她做我辰王府的大管家,帮本王好好谏言,”说完这句,千羽妶大笑着挥了衣袖离去,留下惊恐的六奴和惊讶的子月语两人。
千羽妶斜靠在书房里的贵妃榻上,半嗑着眼,修长白皙的葱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旁边的黄梨木云纹桌,不知在想些什么。
子语和子月站在旁边干着急却又不敢打扰休憩的王女。
千羽妶如此做就是为了磨磨两人的急躁性子,二人的忠心是不必怀疑的,但是性子不行。
子语还可以,但子月这个性格,总有一天会坏了大事,她要做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干,就要干出大事。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千羽妶坐直了身子,拢了拢松散的锦衣,才徐徐开了口。
“有什么问题,问吧”伸手端起白底青莲的瓷杯,动作优雅的轻抿了一口淡绿的茶汤,顿时檀口中茶香缭绕。
“王女为何要留下这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莫野的人,让她来诋毁王女名声的”子月愤愤地开了口,如此歹人,怎能留她于王府,应该押去朝堂参莫野一本。
千羽妶对于子月的话并没有回复,只是转头望向子语,示意她发表自己的看法。
子语看到王女的眼神,又看了看子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六奴可能不是莫野的人,”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王女,却见她望着茶杯不语,倒是旁边的子月急忙开了口。
“怎么可能,她已经承认……”
“她也可以是在说谎!”子语厉声打断了子月的话,她突然知道王女为什么生气了,子月就是个不开窍的人。
子月被吼得突然一愣,她只顾着看王女脸色了……
“那…那她会是谁的人?”子月抬头望着王女和子语,眼中带着不解的神色。
千羽妶浅笑着看了看子语和子月,缓缓开口:“子语说的不错,六奴,不是莫野的人,莫野没这么蠢,”说完,又抿了口茶,眯了眼。
子月看着王女,她总觉得王女变得陌生了,她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浅笑,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珀眸中似乎藏着不尽的冷意和无边的智慧。
“属下无能,猜不出六奴是谁的人,也不知王女为何要留下六奴,”子语想了许久,也想不出王女此番何意,只能低垂着头,惭愧不语。
千羽妶笑了笑,不徐不缓地吐出了四个字:“借刀,杀人,”轻松的语气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让人听后脊背发凉。
子语和子月的眸子突然一亮,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六奴听了王女的话会面露惊恐。
“她故意将祸水引到莫野身上,殊不知本王早已脱胎换骨,根本不会愚蠢的相信她的话,留她在府中,正是为了让她身后的人以为她已叛变,没有人会容忍别人背叛自己的,”千羽妶说完,手轻轻一捏,手中的白瓷杯便化为蘼粉,从指缝漏下。
子语和子月惊得抬头,却看到王女俊美无比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显得更加邪魅了,她们不敢相信,一直身体虚弱的王女哪里来的如此力气。
千羽妶浅笑着看着地上的粉末,身为千羽家族未来的继承者,功夫和医术是必不可少的课程,她早就在这一个月把前世学的心法重新习过,如她所说,现在的她,早已脱胎换骨。
偌大的密室里只有一根蜡烛在缓缓燃烧,映得站着的两人的背影有些不真实。
“主子安,六奴被抓了,”站着的黑衣女子低着头,声音尖细地就像刀子划过玻璃般刺耳难听。
被唤作主上的女人负手而立,背对着黑衣女子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她才回过身。
“既然被抓了,就杀了吧,她也不是什么铁骨的人,一个废物活在世上太浪费东西,”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刻骨的冰冷,那双幽青的眸子里满是仇恨。
黑衣女子领了命便下去了,留下女人一人站在密室中。
只见她将披风的帽子放下,缓缓地用手抚着脸上的疤,原本俊美的脸,因长期呆在黑暗中而白如纸张,还因一条从左鹳骨一直斜着纵穿到右脸下颚部位的刀疤而显得狰狞无比。
她收紧了五指,要不是那两个女人,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终日不见阳光,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这一切,她要那两个女人用一切来偿还!!
千羽妶躺在床上,总在想今天发生的事,到底是谁派六奴来的?又是谁,能如此了解她,甚至连她容貌变化如此之大也能认出来?
也不是千羽妶多虑,而是因为修整过的她前后差距太大可,现在的她,整张脸都露了出来,俊美邪肆,若不仔细查看,真的很难一眼认出。
千羽妶想着,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千羽妶便接到消息,六奴溺死在花园的小湖中。
昨日将六奴放出,让人盯着她做了管家,今日便溺死于湖中,看来那人动作实在是快,才一天时间,就决定并杀了六奴,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