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女，好久不见，”黑影开口，声音温柔而缓慢，轻轻地将头上的兜帽取了下来。

    漓月北在看到黑影的容貌时，脸上交织着意想不到，惊恐，愤怒，还有一丝原来如此的神色。

    “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可以亲手杀了你，为他报仇。不，不只是杀了你，铁家的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那声音依旧温柔似水，却让漓月北不寒而栗。

    “还记得当年你做了什么吗？不记得了吧？我可记得很清楚呢，你用你那肮脏的手去抚摸他那圣洁的脸，”随着声音落下，黑影一举手，雪亮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割向漓月北的手，动作快得几乎还没出血，那手掌便脱离了漓月北的身体。

    漓月北浑身颤栗，她想要尖叫，可是不知道来人给她下了什么药，她竟叫不出声，只能像个木头似的站在这里。

    断手处嘀嗒嘀嗒地往下滴着血，空气中很快便氤氲了一丝血气。那人似乎被这血气刺激到，一扬手，又把漓月北的另一只手割了下来。

    漓月北疼得全身抖得像筛糠，却还是直直地站着。头上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不过很快就混合进了那一地的猩红中。她想要晕死过去，可是她不能，她从来没有现在一刻这么头脑清醒，她清晰地感受着断臂处传来的锥心痛意，她晕不了，就只能感受着。

    “这样就受不了了？当年他可是在床上生生忍受了一个月的腐肤蚀骨之痛方才解脱啊，一个月三十一天，三百七十二个时辰啊，”那声音依旧温柔得不像话，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其中夹杂着滔天的恨意。

    “对了，你还曾对他说过污言秽语啊，你还记得吗？真让人恶心。”那人说着，一手撬开漓月北的嘴，另一只手熟练地探进去，用力一剜，一条软趴趴的东西便被剜了出来。

    漓月北斜着眼一看，那软趴趴的东西正是她的舌头。而本该失去感觉的口腔在这一刻竟恢复了痛觉，疼，锥心刺骨的疼。

    那人看着漓月北因疼痛而变得狰狞的脸，低低地笑了，笑声如三月春风般温和。“看，剜得多整齐，为了这一刻，我可是练习了上万次。”

    “接下来是哪里呢？”那冰冷的匕首随着轻柔的声音在漓月北脸上游走，漓月北只觉彻骨寒意。

    “哦，对了，”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扬起了手中的匕首，“你这双眼睛也曾玷污过他的美。”

    话音一落，漓月北只觉眼前一红，便再也看不到什么，她的眼被来人挖了。

    此时的漓月北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她觉得耳朵里嗡嗡地响，整个人像是溺水了一样，全身上下只剩下痛楚。

    来人见此，似乎不打算直接杀了她，而是让她一直承受这种痛苦，直至血竭而亡。

    把兜帽带好，来人转身又从楼上跳了下去，脚尖在墙上轻轻一点，借机而去，可见其轻功了得。

    第二日。

    铁傲她们是被府中的哭喊声吵醒的。

    铁傲出了门，正对面的门开着，铁娇倚在门框上看着不知为何而惊恐的下人们，见她出来，站直了身子，走过来行礼。

    铁傲扶了她一把，道：“怎么回事，北儿的下人未免太没规矩了，”她皱眉，铁娇身子还弱，本就该多休息。

    “我让五姨去看了，”铁娇接话道。五姨便是一直保护着她的那个副将。

    铁傲点了点头，对铁娇的做法较为满意。

    不过片刻，五姨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内。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见到铁傲，行了礼才道：“大皇女死了，死得……很惨。”她像是又想起了那个血腥的场面，胃中翻滚。

    “什么！”铁傲瞪大了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漓月北居然就这么死了。虽然她对这个不争气的侄女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她弟弟的孩子。关键她是自己逼宫的挡箭牌，就这么死了，说不可惜是假的。

    “手段很残忍，被人割了双手、舌头，还剜了双眼。不过可以看出做完这些后，人还没死，血竭而亡的。不知道凶手用了什么手段，尸体屹立不倒，成了人柱。”五姨说着，觉得喉咙一哽便要吐出来，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刺骨的血腥。

    “这件事传到皇都了吗，”铁傲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

    “一大早便派了府中最快的信使返回皇都，关键……查不到是谁吩咐的，”五姨抬头，脸上阴沉一片。

    铁傲没说话，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战场上那个银发女人，容貌惊为天人，手段却残忍如斯，关键善于攻心。她几乎不做否认，一定是那个女人做的，她居然连南漓的大皇女都敢杀，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的认知让铁傲心生忌惮，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可惜这次铁傲真的误会千羽妶了，这件事，还真不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