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把千羽妶噎得无话可说了，枯华的步伐明显欢快了一些，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好。虽然他脸上依旧冷冰冰的，但最少不像冰箱那样制冷了。

    千羽妶有心想让枯华快点治好千羽笑，可也知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对枯华这样的性格。当务之急是把铁心花给他，等他开心了，医治的时候自然就会更上心。

    千羽妶心里有些小得意，她可都把枯华的性子给摸清楚了。

    等二人上了马车，枯华似乎很疲倦的样子，没多久便斜躺在床榻上睡着了。起初千羽妶没注意，后来发现他露出衣袖的半截手臂泛着象牙般的白皙，随着马车的快速移动而一晃一晃的，她伸手将他搭在榻边的手臂放回榻上，又回身从一旁拿了锦被打算给枯华盖上。

    回身时，枯华正睁着眼，定定地看着她。她动作一僵，扬了扬手上的锦被，似是在和他解释。

    枯华却是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了一丝顽劣的弧度，“女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千羽妶眨了眨眼，好久不见这四个字是不是说得太晚了点？应该在宫里那会儿说才对吧。

    不过千羽妶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此时的枯华，身上带着三分邪气七分冷清，一双狭长的眼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那其中分明蕴藏着邪肆与未知名的控制欲。这样子，分明是枯华自称自己叫夜枯衍的时候，露出的模样吧。

    不用猜，千羽妶也知道估计这是枯华精神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只是，千羽妶翻了翻白眼，这丫的不会这么会算时间吧，自己回来他就出现。

    “怎么，不欢迎我。”“夜枯衍”说这话时，虽然是笑着的，但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泛着淡淡的冷。

    千羽妶眉头微蹙，对于枯华的这一人格，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之前的枯华虽然冷漠，但是只要顺着他的毛摸，大多时候都是奏效的。

    可是这个人格，太危险了，给人一种稍有不顺心就会见血的感觉。他虽然对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但是千羽妶心里知道，一旦他不顺心，对自己下手绝对不会轻。

    “不，只是很惊讶你的出现。”千羽妶斟酌道。

    “嘁，我出现，只在于我想不想，”“夜枯衍”嗤笑，神色间倒是慵懒了许多，刚刚那危险的气息也淡了一些。

    千羽妶却是心头一震。这么说的话，“夜枯衍”这一人格有自主意识？想出现就出现，那主导这具身体的应该是“夜枯衍”这个人格啊，可是为什么出现的却是“枯华”。

    想了想，千羽妶又觉得不对，“枯华”的性子应该是完全脱力人类社会的，他的意识中，只有他自己和自己感兴趣的医术，冷漠得可以说是冷血。

    可是偶尔，他又会露出一些别的情绪，比如刚刚在宫里对她的冷嘲。这么说的话，“枯华”这一人格在某些时候会受到“夜枯衍”这个性格的影响，亦或是操控！

    千羽妶的手臂上起了一些鸡皮痘痘，这个想法的确匪夷所思。一个精神分裂的人，他的一个人格居然能操控另一个人格，怎么像都让觉得莫名的寒意。可千羽妶觉得这个想法不一定就不可能，毕竟人类的大脑是世界上最奥妙的生命体。

    “怎么，觉得我是个怪物？”“夜枯衍”状似不经意地问到，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意，只等千羽妶说一句让他不高兴的话，就立马杀了她。

    当他发现自己身体里存在另一个“人”时，他也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个怪物，再加之发生了那件事，他便不愿意与人接触，就沉睡了过去，可等他再醒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操控了自己的身体，这一发现让他越来越少出现。

    可是，他自己认为自己是怪物，那并不代表他会想要听到别人说他是怪物。

    千羽妶盯了他半响，突然将手里的锦被盖在了他身上，一脸无奈道：“你是有三头六臂还是三眼六耳，还怪物，没睡醒就继续睡。”

    “夜枯衍”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千羽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下意识地看向千羽妶的脸，可她脸上除了无奈，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厌恶，恐惧亦或是怪异。

    纠缠了他许久的心结像是松了松，他笑了笑，一伸手拉住千羽妶胸前的衣襟，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好啊，一起睡。”

    千羽妶动了动，无奈“夜枯衍”的手像是铁钳似的，紧紧地将她禁锢住，让她发不出力，更别提挣脱“夜枯衍”的禁锢了。

    心里无奈，千羽妶只好调整了一下二人的姿势，将“夜枯衍”搂在怀里。开玩笑，她是那种窝男人怀里的人吗。

    夜枯衍刚开始还有些不高兴，可千羽妶也很顺从地抱着他，渐渐的，他也就不动了。

    闻着千羽妶身上冷香，夜枯衍沉沉地想着，这身体的精神力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共用，因为他长期不出现，现在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承受他出现太久。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便觉得头脑乏力，昏昏沉沉地。可是，他真的不甘心，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人，他怎么甘心继续沉睡。

    千羽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倒是这一折腾，她还真有点困了，抱着夜枯衍没多久，千羽妶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夜枯衍冷笑，这女人还真是心大。虽是这么想的，他还是霸道地抱着千羽妶的腰，和她一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