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串休这个中秋节,正好放假三天。当天下午放学之后,我直接去了客运站,买了去光益煤矿的车票,去光益煤矿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之前我去过大姑家一次和大爷一起去的,是大姑家的大儿子结婚的时候。大姑家一共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个男孩儿都比我大,我叫大哥和二哥,二哥很老实,性格很内向,就知道干活,大哥性格豪爽,为人耿直,大姑家这几年一直开煤矿,虽然谈不上家财万贯,但是这几年大姑父在广益煤矿撑起很大一个摊子。矿上有很多盲流干活儿,矿井里的人口流动性特别大,附近的,外省的什么地方的人都有,三教九流的人聚在一起不太好管理,大哥正好就有这个能力,大哥在广益煤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他骑着一台黑色的刚买的太子摩托车,大姑家在一个半山腰上,山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媒堆,矿区灰很大,站在那儿身体不要乱靠,否则会蹭一身煤灰,也不要乱摸,不经常打扫的地方都是一层黑色的煤灰。
客车快要驶进光益煤矿客运站的时候,5台高档轿车从边儿上超了过去,正是尼桑蓝鸟轿车,见过好几次了,车牌号儿我都能记住一两个,正是楚天的那5辆轿车,中午的时候还去高中接过李涛的。这些轿车来这儿干什么?李涛还在不在车里?我一连在心里打了几个问号。
到大姑家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正赶上他们吃晚饭,看到爸爸时他状态挺好,刚刚分开不久,他也没什么变化。大姑家的姐姐虽然结婚了,姐夫和大哥的关系非常好,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姐姐的新家离大姑家很近,所以到饭口的时候,姐姐和姐夫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大姑家一起吃饭,大姑家平时人多热闹。大哥还是那个性格,非让我喝半杯白酒,爸爸说我还是学生,不让他给我倒酒,可是大哥说啥也不干,非得给我倒上,还说上学根本就没用,干脆别上了,到矿上给他当会计,大嫂让他赶紧闭嘴,别误导我,并且说那个破矿都快黄了,老婆孩子都快挨饿了,还让人家大学苗子给你当会计,你快省省吧,想想以后自己的饭折吧!
吃完饭之后,大哥和姐夫走出去,大哥一边儿叫我出去,说是带我去玩儿。嫂子在外屋地刷碗,听到大哥叫我出去,说是要带我出去玩儿,嫂子赶快在后边儿喊我,叫我别跟大哥去,说他带我去的地方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还是跟在大哥的后面儿出了屋,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姐夫正在发动他那辆旧吉普车。别听你嫂子的,我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你肯定没玩过,上车坐后面,大哥招呼我。
姐夫驾驶着吉普车离开院子,来到大路上,沿着我来的时候,乘坐着客车行驶方向,一路向前。宽广的柏油路被拉煤的货车压得坑坑洼洼,道两边,一家挨着一家的商铺,都昭示着光益煤矿曾经的繁华,商铺卖什么的都有,有吃的有服装,一路上路过很多家书屋,窗户上都写着租书5毛钱一本儿,平时很少看见出租图书的地方,红星镇一家都没有。仔细想也不奇怪,这地方聚集着太多的盲流,他们平时白天下矿井干活,一天的高体力劳动,晚上根本没有时间看电视,所以不会去花钱买电视,更不会去买卫星天线,看书就成了他们打发时间和休闲的唯一方式,明天他们都出去干活儿,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大姑家的时候,倒是可以过来租几本儿书看。
吉普车一直往前开,在一个上坡处停下,坡下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地面用烧过的煤灰渣子铺垫的,车胎轧上去咔咔直响,还起白烟儿。空地上已经停了很多车,有摩托车,轿车,我一眼就看见了,那里并排停放着5台高档轿车,尼桑蓝鸟轿车,这些车怎么也会在这儿,这是什么地方?我心里嘀咕。我抬头向上看,坡上有一扇大铁门,两扇铁门紧闭着,边上还有几个人来回溜达,我随着他俩步行向铁门走去,这是什么地方啊?弄得这么神秘,看来车都只能停在坡下,人必须得走路上来,心里想着,我们三个走到大门跟前,那几个在大门前来回溜达的人跟大哥打招呼,大哥和他们聊了几句,那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又问我是谁,大哥回答说是他弟弟。然后那个人在大铁门上很有规律地敲几下,里面有人把大门打开,我们三个走进去,看来大哥他们经常来,和这里的人都很熟,也都知道这里的规矩。
院子很大,都打着水泥地面儿,房子墙面上贴着白色的瓷砖,房顶是平的,4周都用红砖套的大墙,在这之前我还没见过几家房子建的这么好的,就算是大爷家刚盖的新房子,那周围也没套上大墙啊,宋老师家套的大墙,但是房子没有这么好,老胖家盖的新房子也用红砖套了大墙,但是没打水泥地面儿啊,这么大的一个院子都用水泥打成地面儿,那得多少钱呢?
我们走到屋子的房门跟前儿,有人看我们来到主动给我们打开门,我只往屋里看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这里是一个赌场。怪不得刚才大门口儿有几个人来回溜达,进门儿还要对暗号儿,那些估计都是这个赌场的内部人,如果有警察或者是生人上坡的时候,就会被那些看门的人发现,然后他们会用特定的暗号通知院里的人,院里的人接到有警察或者生人的通知,再通知屋里人,屋里的人再作出反应,警察抓赌,只要抓不到现行就没事儿,警察进屋之前把东西都收拾好,只要警察看不见,桌子上有金钱往来,就不能定性为赌博,组织真够严密的,是谁可以有这么大的能量?光天化日的组织这种局,这么大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