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美国一家私人医院的医生。
孟修钦用熟练的英文回答,“最近陆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回答道,“有好转。孟先生。适合陆小姐的心脏已经找到了,不久就可以安排手术。”
孟修钦深深地吸一口气,有那么一点不敢相信医生说的话。
躺在大洋彼岸的陆小姐是孟修钦的姨妈,患有心肌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心脏,在昏迷中。
良久,他才尽力平静地说,“太好了,手术尽快越快安排越好。手术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一个略显白痴的问题,但孟修钦的初衷是希望医生告诉他,这个手术没有风险。
但怎么可能。
医生答道,“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而且陆小姐的情况非常复杂。手术成功率可能只有一半,而且……”医生略微停顿,加重语气,“您知道的,如果手术失败的话,陆小姐将会成为植物人。”
孟修钦听后,咬了咬后槽牙。
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姨妈,直到三年前,他偶然得知亡母还有个亲妹妹,流落在美国,在很多年前和陆家就断绝了关系。
出于血缘天性,孟修钦想知道关于母亲的一切。
可惜,等他匆匆赶到美国,这位素未谋面的姨妈,已经趟进了医院,并且因为在美国独居数十载,身边只有一个白人邻居,偶尔来照料。
而孟北照很少跟他提起,他母亲的情况。
虽然每逢忌日,孟北照会带着他去拜祭母亲的陵墓,但孟修钦打心眼里清楚,父母的关系并不如父亲说的那么好。
孟修钦的母亲曾经也出身民国显赫的家族,但是是旁支,与陆家众多流落到港湾区,东南域,新加坡,甚至北美的亲戚,几乎没了往来。
而孟家是建国后,基于国家政策成长出来的一批富豪,与久经沉淀的豪门陆家是不同的风格。
这一点,孟修钦从他母亲的遗物里就能窥探一二,她母亲的遗物里大多是字画文物,或者是陈年祖传几百年的首饰,几乎没有现金。
百年时代,如潮水变化,有的家族会起来,有的家族就会落寞。
挂完电话之后,孟修钦找秘书辛奇关于姨妈在美国手术的事情。
辛奇问他,“那要给您订机票,去美国看看吗?”
孟修钦思量片刻,还是拒绝,“算了,给老爷子知道不好。”
他有意瞒着孟北照关于这位姨妈的事情。
从孟修钦记事以来,好像孟家这个家族,就是这样,大家都在抢夺。
大哥孟青岩比孟修钦大十几岁,一开始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到后面,等孟青岩发现这个小弟没那么简单的时候,便丝毫不复温厚兄长的形象。
也不知是中了什么蛊。
父子不像父子,兄弟不像兄弟。
孟修钦甚至生出过错觉,希望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去世,只是隐藏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辛奇的话,将他拉回现实,“林小姐的事儿……从美国传来消息,听说林小姐的胎掉了。”
孟修钦头痛欲裂,一时片刻既没有反应过来,辛奇口中的林小姐是指的林季惟。
辛奇又重复了一遍。
孟修钦回答:“随他去吧,以后林季惟的事情,不要再汇报给我,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辛奇原本想问,如果孟青岩先生找到林季惟怎么办?
不过看老板这个态势也不用再问了。
于是辛奇将放在林季惟那边的人都撤掉了。
……
宋漪年拐着脚,上了返程飞机。
到了杭城飞机场,宋漪年被值机小姐告知自己的飞机被提升了仓位,坐了头等舱。
她奇怪,明明她的积分根本就不够升舱。
值机小姐回答道,“是孟先生帮你做的。”
宋漪年觉得,孟修钦这是弄深了她的伤口,故意赔偿。
真的很过分。
被这个人时好时坏的态度,搞得烦恼不已。
当宋漪年不想见到孟修钦的时候,他总是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当她想见到他的时候,翻遍整个粤省,她也找不到孟修钦这个人。
仿佛折叠的社会只是为有钱人折叠的,他们轻易就能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这是宋漪年第1次坐头等舱。
空姐给了她一个精致的小袋子。
宋漪年以为里面会是什么礼物,当时也没理,随手扔扔在了包里,下了飞机,才发现原来是软底拖鞋。
果然是没了见识,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头等舱会发拖鞋。
不得不说,头等舱的服务是好的,吃的东西也美味,沙发座椅可以躺平直接睡,三四个小时坐下来,腰也不疼,难怪有钱人经常出差,却根本不影响精力,下了飞机,生龙活虎的。
而宋漪年通常坐经济舱,下了飞机,腰酸背疼腿,精力不可同日而语。
这社会差距能不越来越大吗?
……
宋漪年去到广深市医院,孙浩朝还在门口站着发呆,一看见她来,就问:“姐你回来了,陈灿呢?见着了吗?”
宋漪年说,“事情妥了,过几天陈灿应该就会回来。”
孙浩朝,“夏涂居然这么奇怪,你亲自去出马,居然能搞定这件事儿。”
宋漪年,“我是找你老板帮的忙。”
孙浩朝更奇怪了,“孟总,他居然愿意帮你?怀疑的眼神打量宋漪年,”你不会跑这么远,就是千里送……”
宋漪年皱眉,“没有,而且你不要想太多了。反正事情有那个结果就行了,你问他是怎么搞的,去看结果行吗?”
孙浩朝安抚炸毛的狮子,“都听姐姐的,姐姐是女王。”
他看见宋漪年走路不太方便,问了她的伤,被宋漪年随意糊弄过去。
又扶着宋漪年去了病房里面。
孙茵已经熟睡,吃了药,雷也打不醒。
守在床边的是陈耀阳。
陈耀阳睡眠浅,一听见脚步声,当时惊醒,转头看见宋漪年,惊喜万分,“年年,你回来了。”
宋漪年将陈灿的事情告诉陈耀阳。
陈耀阳一听,眼里有化不开的情绪,“灿灿回来就好。”提起夏涂,又气不打一处来,
“那该死的夏涂,我真该拿刀一刀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