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查理走上前,与艾蒙并肩,“这些年,咱们天主教可没少受那些牧师的气。”
“陛下是说东正教的信徒吧?”
“对!仗着东西罗马互不侵犯的条约,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您兵强马壮,攻占君士但丁堡轻而易举,总不会凭一纸盟约,他们就有恃无恐吧?”艾蒙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当然不是,若非伊琳娜女皇,我早已踏平了东罗马!”查理摇摇头,气愤道:“牧首那老东西,竟以国王身份与皇帝不符为由,拒绝了我与伊琳娜的婚约,真是荒谬!滑稽!”
艾蒙望着海面,轻声道:“陛下,原来也在乎爱情。”
“哈哈,国王就不能有私心嘛?”
查理就地而坐,看向艾蒙,“倒是你,像根木桩似的,都没见你笑过。”
艾蒙不以为然,在查理旁边坐下,“比起这些,您伟大的宏愿将要实现了吧?”
“是啊,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呢!”查理国王笑道:“你呢?有什么理想和愿景吗?”
艾蒙抬头望向天空,“我只想知道,如果人性被解放了,最终支配他们的会是善念还是欲望。”
查理微愣,看着艾蒙那青涩的侧脸,忍不住道:“我真怀疑,你究竟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还是满腹经纶的智者……”
艾蒙收回了目光,“陛下,年龄的屏障并非不可逾越,内容充实,生命就会长久。”
查理国王拍拍艾蒙的肩膀,感叹道:“在你身上,我常感受到种错觉,仿佛你离我们很是遥远,又似乎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见艾蒙沉默,查理国王接着说道:
“当年征服萨克森人的时候,他们说我是个欲求不满的暴君……我也知道,这些年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人这么说,只不过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罢了。”
“可您宽恕了他们不是么,还让一个萨克森人当上了法兰克的将军。”
“你是说斐兰巴拉斯吧?哈哈哈哈~其实当初那个敢当着面骂我的,就是他啊!”查理国王郎声大笑。
“恕我冒犯,您为何能不计前嫌?”
“巴拉斯虽然有着信仰,可并不是愚忠。而且对他们的族人来说,我们奉行的正义同样也是恶行。”
“既然如此,他还愿意跟随您?”
“因为他惊讶我竟会选择饶恕他。了解我的理念之后,他便发誓要效忠于我,所以我赦免并破格提拔了他。”
“陛下,您的确是位开明的君主。”
“不不,我这大半生都在不断的争权夺利,说是为上帝也好,为自己也罢,其实都离不开权利所带来的虚荣。我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倒是你,艾蒙,我相信不久之后,你的成就将不可丈量。你与任何人都不同,说不准有一天就会做出什么违逆规则的事,到那时我会试着支持你。不过一定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为了什么而活。”
……
“谢谢您,陛下。”
就在二者交谈间,船只上的军队已全副武装,随着查理国王登上红色旗帜的巨大主舰,一面面船帆缓缓升起,船舵翻转间,大军开始向着海域进发。
那让渔民们望而生畏的海浪,却无法阻止这成百上千的战船。
西洲历800年二月初——
经过了与海神波塞冬的博弈,在第二个月的傍晚,船队终于缓缓靠岸。
太阳已然西下……黄昏,无尽的黄昏!把岛上的景物都渲染得凄凉。
此刻岛屿上无比安静,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这大概是风浪欲来前的宁静。
大不列颠岛的数万战士早已倾巢而出,此时他们握紧了刀刃,盯着眼前的船队大军压境。
头盔下一张张紧绷的脸,不时会有汗水划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
这些凯尔特人咬牙瞪目,紧张的气氛已濒临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