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与唐宁初的手一直紧紧相牵,这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以前总以为在一起太容易了,无论怎么哭闹,最终都会有个台阶下,结局都是在一起,所以才会忽远忽近。如今,却知道,原来只是简单的相守也是那般的不由人缘,肩膀背负的不仅仅是两个人的谊,还有一个家。
小姑和严将军来的时候,唐宁初仍在半梦半醒间,总从由萧家回来,唐宁初就大病了一场。总是嗜睡,起初萧渊以为唐宁初这是有了孕,但请了脉之后才知,不过是伤寒。
这一场病来的及其的快,加上唐宁初心中的那一份愧疚抑郁,就没有那么快好了起来。
姑来的时候抱着一食盒的桃花糕,这个季节桃花开的正灿烂。破之而出的桃花,犹如冬天中的红梅绚烂夺目,踏着朝晖的晨露赶过来,上还带着淡淡的梅花香。
妮将唐宁初搀扶起来,喝了一碗温水,吃了几口的桃花糕又躺了下来。
“至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想吗?宁愿与公主杠到底”姑悠悠的问道。
唐宁初抖了抖睫毛,泪珠滚落,是炙的滚烫。
“我知道,这样对你们不公平,可是我们斗不过他们的抗旨是死罪一条你当公主为什么不直接禀明圣上,让他砍了你们?”
唐宁初抬眸,心痛的点头。以前她不懂,但是现在她懂了
就像是猫抓老鼠,一开始就将它咬死还有什么意思?她要一点一点的折磨着她,折磨着萧渊,折磨着萧家的每个人。
是啊珣姬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朝野上下有几个大臣不恭维着她?大臣尚且如此,如今却在这里吃了闭门羹,她有如何肯放过。就是明白,才不甘。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若是之前对于萧渊只是喜欢,那么现在是的深入骨髓,没有办法割舍
“我等了二十年”姑叹了一口气,恍惚的开口:“二十年啊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都付诸给了苍白的等待。我并非圣人,我也有想要放弃的时候。”说道这里,姑璀璨一笑:“这是那个人就在你的心底,当你以为自己忘了的时候他就会不经意的走出来。当你下定决心,走出一场梦境,接受现实不在等下去的时候,你会发现,那样会要你的命每每那个时候我就会想,只要我的心还在跳,他就没有离开,总有一天他会回来”
唐宁初别过脸去,她懂姑的意思。只要萧渊还在,就由在一起的希望可是……她真的该放弃吗?
“还是那句话,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但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姑都支持,因为我也过,痛过”姑不在多说,只是转移了话题,跟唐宁初说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离开了。
看着姑的背影,唐宁初又是一阵心酸。
她怎么忘了呢那是母亲啊她才是最心疼,最怜惜他们的人啊
“扶我出去走走吧”唐宁初沙哑着开口。
妮由外间拿了大氅过来,有些为难的说:“二,外面清冷着呢你子还没好,就别出去了,免得二爷回来又是一阵担心。”
萧渊白天回到饭庄里去,晚上才能回来。所以,这么大个院子,现在只有唐宁初与妮两个人。
接过妮递上的大氅,手中抱着手炉,淡淡的回以一笑,说道:“不碍事,我只是在外头坐坐,躺了这么久,子骨都是要生锈了。”
妮也不再劝,只是随着她一起出去走走。
院子里的柳树枝条,如今破出了新芽。四处都是勃勃生机的,朦胧的绿色是新生。唐宁初随手折下一只柳,举在空中寂静的看着,许久,嘴角边绽放一抹微笑。
白雪断送不了根源,清风又添几缕色。人生哪能尽如人意啊
“饭庄那边最近怎样?”唐宁初请问的言着,像是自言自语却又不是,妮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已经渐渐的好了起来,毕竟这些菜色都是新创的。”柳树后面渐渐淡出人影,妮看出是萧渊,便识相的后退了几步。
“怎么不好好在在屋里歇着,跑出来吹什么冷风。”
“不碍事的,总躺着倒是会闷出病来”唐宁初一笑,自然的靠在萧渊的怀中,她似乎越来越贪恋他的怀抱了
萧渊,你知道吗?我是一根筋到底的人,要么,要么恨可如今,我又该怎么办?
泪滑下的时候,唐宁初故意往萧渊怀里钻了一钻,将泪偷偷地藏起,又强颜欢笑道:“刚刚姑来过了,送了些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看见了,不过还没吃呢”萧渊点了点头,扶着唐宁初一路回了屋内。唐宁初坐在上,看着萧渊一口一口咽着忽然笑了:“姑说,这是雪水和新鲜的花瓣做的,好吃的很。刚刚吃了几口也没觉得,如今看来是不假。”
萧渊的手一顿,言道:“要不,你再吃些?”
“不了,病着。嘴里都是苦味,白白糟蹋了好东西。”唐宁初笑着,如今便是很满足了。“吃过了,就回饭庄吧我会好好吃药的。”
“听你说这话,我倒是觉得你的病有些严重了”萧渊紧张兮兮的过来摸唐宁初的额头,烧已经祛了大半。这才是放下心来。他说:“不错,你真的能按时吃药?”
“放心吧我会的”唐宁初重重的点头。
我会好好吃药,不会再让你累心了。
萧渊收拾了一下,又会了饭庄。唐宁初退下大氅,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觉。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长,但是想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过两刻钟。
“妮,帮我去二爷的书房拿笔墨过来”
“二还会写字?”这是妮没想到的,只当她是认字,没想到竟然也会写字。
“你只管拿来便是”唐宁初不想多解释,披着衣服坐了起来。
不多时,妮便是将笔墨纸砚准备妥当。唐宁初拿着笔端,空悬于宣纸之上,半晌没落下一个字。笔端的墨迹低落,晕染了宣纸,唐宁初才是回过神来,换了一张新的上来。
拿着笔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唐宁初咬着唇,似是下了极大地决心。在洁白的宣纸上,款款落下两个字——休书
她太了解萧渊了,让他写这么一封休书,是万万不能的。所以,便有她来代写。这样也在适合不过,既然是她先招惹的这段姻缘,自然也该由她亲手斩断。
一封休书,洋洋洒洒的几十个字。只是看着,就令她心痛不已。趁着萧渊还没回来,将它折好,放入袖子之中。然后又是研磨,胡乱的练着字。
请许她再任一会吧她是真的舍不得走所以,让她再享受一下最后的相聚,只要病好,她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听妮说,我走后你就睡了两刻钟。起来就开始练字?”萧渊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唐宁初放下笔故作镇定的一笑,将练好的字送到萧渊的面前,讨好式的说:“你还记得,咱们成亲的喜服上绣着的字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萧渊接过那一张张宣纸,上面写着的果然是这句,从头至尾只有这么一句。
时间静逸了,他们都该说些什么的。但是又都找不到话说,只想这么靠着依偎在一起便足矣。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妮的声音由门外响起,估计是来催萧渊前去用餐的。
“二呢?”
“在屋里呢我给你通报一声?”
“是芙蓉吗?直接进来吧”唐宁初一惊,走上前打开门。果真是芙蓉过来了,只是那一的狼狈,令唐宁初有些惊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二,您快回去看看吧公主在那里整整一天了,先是抄家,如今若是二爷不过去,就是要……要满门抄斩”芙蓉跪在地上哭的悲痛,若不是到了最后一刻,她是死也不会来这里的。
唐宁初子一晃,回过头看着萧渊,只见他也是一脸的无奈,萧渊说:“上午,我自是去过家里,只是怕你担心就没说。刚刚又兀自逃了回来,只是没想到公主她……”
“我们,回去”唐宁初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四个字。她知道,她没办法再自私下去了,而那一封休书写的还真是时候。
萧家的院子被围得里外不通,萧渊说,他是趁着乱跳墙跑回来的,那时候侍卫还远没有这么多。看来这次,公主是要玩真格的了。
从前金碧辉煌的萧家,如今被洗劫一空,更有甚者就连柱子上的几处镶金的地方都抠了下来。夜晚的星空沉闷,风悠扬着清冷。四处,一片萧条。
“呵呵呵,怎么?舍得回来了?”
唐宁初回头,对上珣姬一张精致的脸,在她的后站着的皆是金甲银装的侍卫,好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