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一天比一天的重,天气确实一天比一天的冷。今天一早,皇帝老爷子刚刚下早朝就过来看唐宁初,还带了一般新进宫的歌姬,说是要给唐宁初唱唱曲,解解闷的。
皇帝刚走,唐宁初就叫那几个歌姬进来。在这宫里,这么坐着的确无聊,听歌解闷什么的,都是贵族小姐的消遣,可是如今想着自己怎么着也算是一皇族了,所以自然也要摆阔一会啊。
悦耳清脆的音乐刚刚想起,门外就有了动。
刘喜忙不迭的跑过来言道:“公主,圣元侯爷来了,你说这……”
“萧渊?不是叫他后天过来吗?”唐宁初大惊。刘喜也是一脸的委屈:“现在人都在门外了,侍卫们也是拦不住,您看,是见还是?”
“让,让他进来吧”唐宁初咬唇,左右是躲不过去的。今他既然来了,自然是有话要说。
萧渊冲了进来,站在门口与唐宁初对视。又是良久的两两相望,相顾无言。音乐声更加的明亮,抱着琵琶的歌女坐在垂帘之后,自是看不见外面的况,只是低声哀婉的唱道:“去年今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风。”
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风
真是讽刺
唐宁初皱眉,让歌姬尽数退散。而后向前走了两步,看着萧渊,却不知如何唤他:“我……”
“宁姬公主真是悠闲。”倒是萧渊,一开口便是划清了界限。
“圣元侯爷,也是闲在的很”咬牙,硬挤出这么几个字。
这是怎么了?明明想说几句软话,只是偏偏一开口就是彼此伤害。心里无限的悲悯,无限伤痛。但却仍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伤害对方。
萧渊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公主,不赐杯茶吗?”
“玉娥。”唐宁初轻声唤了一声。玉娥自然机灵的下去泡茶。
“你恨我?”玉娥下去后,萧渊寂寂的问。这一声,问出了自己所有的绪。有不安,又不甘。
“我恨过你。”唐宁初倒是轻松的一笑。她想恨的,也以为那样就是恨。但终究是败给了自己。心底一直不愿意抹去的影,她以为那是恨意,却不知,那一直是思念,连绵不断的思恋。
“为什么?”萧渊有些颤抖,他不懂她。他从未懂过她。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恨是因为吗?唐宁初在心底一直问着自己。
“你抛弃了我,不是吗?”眼角涩涩的,忽然想哭。每当想起他的离开,她还是想哭。既然都已经追过来了,为什么不抱紧她,为什么要把她推开。
温柔的给了一分希望,又残忍的亲手抹杀掉她所有的期待,这很残忍,不是吗?
“那休书,不是你写的吗?你一开始就打算离开我了对吗?”萧渊的头隐隐发胀,不然的话怎么在自己离开后有立即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别的会说话,那高隆的肚子也会说谎吗?
“我写休书是为了什么?”唐宁初的手有些颤抖,就算到现在,他还是揪着那封休书念念不忘,没完没了的追究。“是,我怕怕因为我们的执意,害了所有人。如果,没有那休书,你认为珣姬会放过我们吗?”眼泪不听话的跑了出来,许久没有体会到心痛的滋味了,原来那里疼起来,是那么的彻底,让人无法喘息。“只是……只是二叔死了,萧家变得落败。若是,以后,太君,婆婆,柔儿,甚至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我们还能假装不在意的在一起吗?如果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在了,你还会毫不动摇的跟我在一起吗?我很胆小,我怕你会怪我,怕你会因此厌恶我。与其到那时候,鱼死网破,不如有我来结束这一切”
萧渊听着,子不停的颤抖。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知道,若真是如她所说。那时,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再跟唐宁初在一起了。
“如今,你还要追究那休书吗?”这一声很轻,唐宁初已经溃不成军。“我承认,我很矛盾。一方面不想要你讨厌,一方面却仍是妄想跟你在一起。这样的我,连自己都不屑。但是,唯独,唯独不准抛弃我”
“为什么要做侯爷?为什么还要给珣姬一个希望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还残忍的要我等你?”唐宁初有些竭斯底里。昔心里的旧伤疤尽数的被掀了开来。如今只留下血淋淋的伤痛,和无法言语的苦。
时间静逸的令人窒息,萧渊叹了一口气言道:“萧家被搜出的太后遗物刚好是岳母给太君的,我怕珣姬借此追求,所以才入了宫,做了这个侯爷。窝藏太后遗物是死罪,但只要我跟公主走了,她可以既往不咎。如今,我说这些还来得及吗?你还会怨我丢下你吗?”
唐宁初听得愕然,呆呆的抬眸看着萧渊。
“受到连累的有萧家一个就够了。不想让彼此受到伤害的心,与你是一样的。如此,你还怪我吗?”萧渊的声音很轻。
他们错才太自以为是,以为只要不说对方就会懂。原来,不说,真的不会懂。反而,会伤的更深。
豆大的泪珠砸在衣襟上,唐宁初一直眨着眼,哭的无声。此时的她,无助的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彼时对萧渊的怨恨,都转移在了自己的上。
原来,他们错过了这么多。原来,他们一直在误会着彼此。
萧渊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唐宁初就像是被定在了这里。半点都动弹不得。宽厚的手掌,拭去她脸颊的泪,奈何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那一张脸,清瘦了许多。那一只手,透着冰凉。指尖的温度,触上了滚烫的泪,流淌入了心迹,化开一道伤。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早已哭成泪儿人的唐宁初拥入怀中。
“我知道来不及了,但也请你记住。萧渊此生,必不负你。”
紧紧抱着萧渊,她能够感受到他的颤抖。只是泪不停的留,不停的哭。心里的许多话,皆是说不上来。就这样一直抱了许久,萧渊才不舍的将她推开道:“后天我要出使邻国,你能来送我吗?”
唐宁初重重的点头,沙哑的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边关战事频频,邻国有心叛乱。皇帝自然派我去做说客。如今国家刚刚安定,若是战事再起,怕是会吃不消。”萧渊整理了心,皱着眉很是担心的言道。
若是真的打起来,白骨堆砌,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那不是很危险?”唐宁初大惊。
皇帝老爷子怎么能把这么危险的活交给萧渊呢?
“两国交战,不杀来使。这是规矩”萧渊笑了笑,扶着唐宁初的发言道:“倘若,倘若我回不来的话。你也不用担心,安心的在这皇宫里待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不斩来使为什么还会回不来我等你回来”
“若是邻国有心征战,我们必要先下手为强。若是我死了,便是最好的征战信号。”萧渊说的淡然,他自认不是为国为民的贤士。他的怀太小,也装不下天下人。只是,若是他一个人牺牲,可以让自己所的人都能有一方净土,倒也未尝不是一等喜事。
唐宁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口中念道:“我去找老爷子评理去,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你做呢?”
“你忘了我最擅长的便是做生意吗?”萧渊从后拉住唐宁初,淡淡的言道:“两国之间,就像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若是谈得来,便是互利互赢。若是谈不来则避免不了一番的相杀。所以,我去才最合适。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去他娘的生意经”唐宁初已经炸毛,失去了理智。“生意场上最多不过损失钱财,可这是要动真刀真枪。就你着小板,学什么先锋啊做生意不合,大不了一拍两散,可这不仅仅是生意场,更是战场你倒是死了,痛快了。后的人都尊你大忠大义,但是,你要那些你的人怎么办,他们失去你要如何过下去?”她向来最讨厌那些贤士,明明可以逃命,却偏偏要上去挨刀子。你倒是英雄威武了,名留青史了。安家立国,既然已经让你家人为你肝肠寸断,还有什么资格被人所歌颂?
她承认,她从来都是个卑鄙的小人。学不会什么忠义两全。
“初儿,不要胡闹”萧渊无奈,摸了摸唐宁初的额头,淡笑着言道:“你也知道,我向来是商。不划算的买卖,我不会做。”
她知道,但是她在乎的不是这个。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只要你活着,不管你是不是商。这桩买卖到底有多划算,都不要再丢下她,定要活着回来。
“恩,我会的。”萧渊轻轻地应下。
“如果你不回来,我真的会让你儿子叫别人爹你也看到了,暗恋我的人多得是,百家姓我让他轮着姓,就是不让你儿子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