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皇家围猎场所,所以这片树林不算太难走,还时不时能看到些小兔子之类的动物。
廖銮带着林醉柳骑在小黑身上悠哉悠哉的走着,倒是颇有种出来旅游的架势。
这种架势让一向崇尚劳动的林醉柳有点儿小慌,她悄咪咪撇了眼,此时看起来心情很好的廖銮道“那个…廖銮,你不去捕猎吗?”
廖銮听到树枝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心情正好,听到林醉柳的话,他摇了摇头,老神常在的道“如若我捕猎,这些贵族公子哥儿们就没得玩儿了。”
林醉柳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忍住就喷出来了,毕竟无形那啥最为致命。
虽然她知道廖銮真的只是想单纯阐述一个事实,可也架不住这话的内容真的很欠揍。
她扭过头翻了一个大白眼儿,也没再理会廖銮,安安静静,自在闲适的看着周围。
廖銮看见这样轻松惬意的她,忽然心里就有些慌,他下意识拽了林醉柳一下,见她疑惑回头,廖銮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抬起头,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树林,轻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慌,跟着我。”
林醉柳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然听见身后大喊一声“保护皇上!”
廖銮却忽然一夹马肚,驱着小黑在树林里狂奔起来。
林醉柳坐不稳马,猛然这么加速差点儿没飞出去,廖銮眼疾手快伸出胳膊搂住了她,向着密林深处疾驰。
渐渐的林醉柳看见了其他人的身影,有的手里拿着弓箭骑着马,有的牵着马缰,马背上挂着猎物,看起来都游刃有余。
只有廖銮,像是和这一切剥离开了,独自承受着别人不知道的责任负担。
他脸色冷凝,带着林醉柳一路往里走,林醉柳总觉得自己的余光里看到路旁的树上有快影闪过,再一瞧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渐渐猜到廖銮应该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她,她也没有开口问,只静静待在他身前儿,直到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才忽然拉停了马。
廖銮伸手抱林醉柳下了马,下一秒钟就看到周围围着的一圈人。
他们穿着北环国的服饰,可即便是林醉柳这种外来人也是一眼看穿,这些人中有部分人并不是北环国人士。
他们蒙着脸,眉峰突出,鼻梁高挺,眼神深邃,与北环国长相大不一样。
林醉柳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些欲盖弥彰的人,默默往廖銮身边儿挪了挪。
“阿柳,去皇上那边。”
廖銮的声音清冷,看着林醉柳眼神儿却十分温和,林醉柳点了点头,挪到了埋在一群护卫中间的小皇帝身边儿。
小皇帝面上看着惊慌,语气听起来却一点儿都不着急,轻飘飘的看了林醉柳一眼道“我说燕归怎么把他的小王妃也带来了,原来是打着这个算盘。”
林醉柳倒是不在意小皇帝说什么,她眼神只是紧紧盯着廖銮,嘴上却不得闲儿,“哼,皇上让廖銮在外拼杀,自己却在这里说风凉话,臣妾见识了。”
臣子保护皇上,这本来就是应该,然而小皇帝被林醉柳这么不轻不重的一怼,却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毕竟他是和廖銮从小长大的,他能成功当上皇上,廖銮也功不可没,况且他还一直扶持自己。
这么一想,心里确实有点愧疚。
小皇帝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林醉柳拉到死胡同里去了,他粗声粗气的“哼”了一声,紧接着也开始满脸担忧的看着同那些人打斗的廖銮。
这群杀手手里拿着的武器都是一样的,刀身像钩子一样,面上锋利,耍起来刀锋带着一阵风,看的林醉柳的心都吊了起来。
廖銮身手敏捷,抽出腰间挂着的飞羽剑,动作行云流水,一身宝蓝色劲装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让人一眼就能捕捉到。
“镇南王爷果然名不虚传,我们的谋划了这么久,还是被发现了。”
那为首的贼人北环国话说的并不流利,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口音,语气却十分熟稔老练。
他站在人群后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廖銮,说完后又转而看着小皇帝和林醉柳在的方向,眼睛眯着道“王听说,王爷成亲了,让我对王爷表达他和公主的遗憾。”
这话声音不小,在座的几乎都听见了,林醉柳自然也是。
她看了看廖銮,只见廖銮依旧没什么表情,像是这句话引不起他丝毫的波动,但是她却知道,那个人说的公主是卓挽。
她并不知道卓挽在廖銮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大概是那种亦敌亦友亦知己,可是因为南诏国野心勃勃,才会害死了卓挽。
也害得封消寒和他兄弟阋墙。
廖銮并没有理会那人说的话,依然在人群里厮杀着,宝蓝色的衣袍上也渐渐沾染了深色,他有些杀红了眼,飞羽剑剑尖直指为首的那人。
“下来打。”
三个字说的声音不大,可廖銮气势如虹,伸直的银白剑尖上落下一滴滴鲜红圆润的血滴,交相辉映,衬得他仿若地狱修罗一般。
林醉柳和小皇帝在后面看着,竟然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廖銮好酷。”
说完两个人又互瞪了一眼,林醉柳转过头来,廖銮竟已经俯身上前跟那人缠斗起来。
他的段数明显比旁的人高不少,廖銮同他竟一时打了个平手,现场也变得混乱起来。
小皇帝的身边一时没了人保护,他怂的不行,下意识拉住林醉柳的胳膊。
林醉柳回头瞪着小皇帝,“你干嘛!”
皇帝毕竟是皇帝,他手上依然紧紧抓着林醉柳,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林醉柳道“廖銮既然把你交给朕,朕就要保护好你。”
噢,这样哦,真的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皇上呢。
林醉柳简直想把小皇帝的指头一根根掰断,然后在把他按在地上狠狠踩几脚。
两个人气氛无比僵持,廖銮那边也战的火热,渐渐的占据了上风。
“我就说,凭廖燕归的变态,他是绝对不可能会输的,是吧皇上。”
林醉柳臭屁的样子简直刺激到了小皇帝,但是小皇帝心里是很认同她的看法的,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有道理,朕的爱卿果然非同一般。”
那南诏国为首的刺客见这次刺杀真的要失败了,忽然张大嘴长声喊了一声,那声音口音奇怪,应该是南诏国的话。
他声音刚停,林醉柳忽然感觉自己身边一阵冷风吹过,她猛的回过头,看见了一只指甲黑长,皱纹遍布的手。
林醉柳来不及提醒,那人就伸直坚硬无比的指甲直直插进了小皇帝的背心处。
“皇上!”
“保护皇上。”
林醉柳眼睁睁见了这一幕,心里着急的不得了,一沉气,手指间出现了几根泛着银光的银针。
那银针是针灸用的,林醉柳一向随身备着,她没有内力,手腕一甩直直插进了那人较为柔软的风池穴处。
银针顺着林醉柳的力直直插到那人身体里,连根没入,人也应声而倒。
她松了一口气,这才看清那人的脸,那是一个皮肤黝黑,脸上沟壑遍布的人,此时已经咽气了,指甲黑长,泛着一股阴邪之气。
小皇帝已经疼的倒在地上了,林醉柳急的不行,三两步跑过去蹲在他身边,“皇上,你怎么样。”
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眉头紧皱着,嘴唇泛白,额际流着冷汗。
见她这样,林醉柳顾不得冒犯,一把扯开了他的龙袍,看见了他背后的那五个月牙儿般的黑色伤口。
伤口并不大,五个放在一起也不长,只是此时伤口上黑雾弥漫,流出来的血色竟然有些泛蓝。
看到这种景象,饶是林醉柳一时也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寻思着那人的手指上应该沾着毒,插在小皇帝身上,毒就顺着伤口直接进到小皇帝身体里了。
廖銮看到这一幕,手上动作加快,飞羽剑要挽出花儿来一般和那人缠斗着。
那人本就落于下风,此时廖銮用尽力气,很快他便败下阵来。
他跪在地上,口中吐着血,咧嘴笑的牙上也是血红一片。
“廖銮,任你本事滔天,也没想到我们南诏国会留这么一手吧。”
廖銮没等他再说,剑身直直向前,插进了那人胸膛当中。
“尔等卑鄙小人,何足挂齿。”
那人哈哈笑着的声音戛然而止,廖銮抽出飞羽剑,飞身走到了林醉柳身边。
“阿柳,皇上怎样?”
他一向对林醉柳的医术颇为信任,只是此时见她紧皱着眉,一向或狡黠或淡然的眼睛里也是一片紧张。
“先把皇上带回驻地。”
她声音冷凝,带着平时听不到的认真谨慎,“搬动时注意别碰到皇上的伤口。”
南诏国这次派来的杀手素质很高,皇上身边的护卫剩的也并不算多,算是拼的两败俱伤。
廖銮选出几人来托着皇上,带着林醉柳回了驻扎帐篷的地方。
回到驻地时,已经有不少王公大臣们站在皇上的帐篷门口殷切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