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醉璐就这么被无视了,整张脸都绿色了。
然而她再怎么生气,廖銮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好在这人好像过了这么长时间,学的知趣儿了不少。
她强自压下自己咬牙切齿的情绪,看着林醉柳笑了一下,“好久不见妹妹了,有些想你,所以过来看看你。”
林醉柳都要被这女人的德行折服了,她不愿多跟这人周旋,于是只冷淡的点了点头,“谢谢长姐。”接着便率先进西暖阁了。
其实凭借林醉柳如今的身份,林醉璐见了她根本不应该再叫妹妹,况且她这样子实在不像是在叫亲妹妹,反而更像是在叫丈夫的妾似的。
林醉柳看不上她的这点儿小心思,也懒得理会,直接寻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
桌上已经倒了两杯茶,镇南王府的茶叶大多全是往日里外人过来拜访镇南王府时带来的,间或有皇上赏赐下来的,自然全是好茶。
林醉璐那杯没有动过,这边林醉晨面前的茶杯却已经空了,林醉柳心下失笑,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她这个庶姐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的蠢样子。
不过蠢点儿好啊,蠢点儿就没有那么多的歪心思,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的也快一点儿。
林醉柳想着,对着身后茶水间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也是个机灵的。
虽然接待了这么长时间的镇南王府的客人,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客人把给端的茶水点心全喝完吃完的,不过她一个丫鬟家,自然不会多话。
她乖巧的上前两步,帮着林醉晨又倒了杯茶水,此时被林醉柳晾在外面的林醉璐也恰好才进屋,见状眼睛都瞪圆了。
“定远侯府的茶水不够你喝是不是?丢人都丢到外边来了,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这个丢人东西过来。”
林醉璐向来觉着她这个庶妹上不得台面,事实上不光是林醉晨,可能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定远侯夫人教的好,林醉璐尽得真传,对所有庶女都不当人看。
因而现如今有林醉柳这样一个她最看不上的庶妹竟然越过她嫁给了整个京城最理想的夫婿镇南王,她怕是会耿耿于怀一辈子。
林醉晨被林醉璐这么一顿骂,吓的花容失色,急忙起身,广袖不小心抚到桌上的茶杯,整个打翻在了地上。
很快,安静的西暖阁发出了“啪叽”一声响,地上落了一滩混合着破碎瓷片的茶水渍。
方才倒茶水的小丫鬟心疼的不得了,忙过去伸手就要收拾,林醉柳体恤下人,更是不想让这个闹剧这样轻而易举的停下来。
“春枝,不着急收拾,过会儿叫个婆子来收了便罢。”声音清朗平和,倒是真有种大家主母的风范。
“可是……王妃,这套茶具是皇上钦赐的,是千金难寻的汝瓷,还亲手叫了国学大师绘了花样儿,今儿个王妃的娘家人过来,王爷才特意说了取出来。”
春枝今天话有点儿多,林醉柳迟疑的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不卑不亢的一脸认真介绍的样子,林醉柳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咧嘴笑了一下。
“无事,再取来新的就是了,姐姐们也都别站着了,好像我们镇南王府不会待客似的,春枝快再给我庶姐倒一杯茶,别怠慢了。”
“是。”春枝完成任务,应声下去了,没过一会儿又走了过来,手机端着一杯同方才别无二致的茶杯。
林醉璐见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本来就心慌,又听春枝或真或假的提了这杯子的来处,只觉得镇南王一定会生她的气,心里着急的不得了。
她心里气林醉晨,可是也不敢再大声责骂,指桑骂槐的不给林醉柳脸面了,只得伸出手抓着林醉晨的胳膊。
“等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蹄子。”
她长长涂着蔻丹的指甲抓着林醉晨的胳膊,林醉晨被掐的面容扭曲,可也不敢多叫一声,只被吓得心都快不跳了。
林醉柳冷眼旁观着这两个人的动作,眯了眯眼睛,开口说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嫡姐真是越发盛气凌人了,向来如果大娘能看到也会欣慰的。”
她说这话本就是想膈应林醉璐,现在定远侯夫人已经被发配到庄子里了,林醉璐在定远侯府就更没人可以倚仗了。
只是没想到,她说完这话,竟然看到林醉璐笑了一下。
这笑里自然是充满了得意,林醉柳满是疑惑的看着她,接着就听这个完全沉不住气的人开口说道:“诶呀,妹妹还不知道呢,娘她已经从庄子里回来了。”
回来了?
林醉柳这下倒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她离开的时候定远侯明明还是一副跟这个发妻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怎么这才不过几月,竟然就把人接回来了?她可是还给别人生了个儿子啊。
不过心里这些疑惑自然不能跟林醉璐说,毕竟这人巴不得她心里不舒服才开心。
因而她心里虽然惊涛骇浪,面上却还是一副平平淡淡毫不在意的样子。
“哦?本妃倒是没想到,爹他竟然这般大度,不愧是定远侯,肚子里果然有撑船的度量。”
这话表面上是呀夸赞定远侯,其实就是在暗讽他心里没有个谱儿,竟然什么歪瓜裂枣都往家里带。
林醉璐最讨厌的就是林醉柳在她面前自称本妃,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敌人一等,同时也在提醒她,这人才是镇南王的王妃。
她面容几乎变得扭曲了,站起身来强自勾出一个看着一点儿也不像笑的笑来,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妹妹,家里还有事儿,既然妹妹没事儿,我就不多留了。”
说着竟然就要离开了。
怎么今天林醉璐的战斗力这么低?林醉柳心下疑惑,不过也懒得应酬这女人,只撑着身子站起来,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有空多过来玩儿,反正镇南王府多的是茶杯,招待二位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这话说完,林醉璐的面色更不好看了,拉扯着林醉晨两人头也不回的出了西暖阁,离开了镇南王府。
能让林醉璐不舒服,林醉柳自己就舒服了,倒也不是她自己本身对林醉璐有多讨厌,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原身本身的情绪就带在她身上。
原身被林醉璐欺压了那么多年,心里对林醉璐的厌恶可想而知,她不自觉的也带上了这股厌恶,才会想着作弄她。
“春枝儿,方才你说的话……”林醉柳话说到一半,春枝可能是怕她指责自己,连忙开口:“王妃莫怪,是王爷提前提醒了奴婢,如果嫡小姐说了什么难听的,便也不必客气,护着王妃便好。”
廖銮竟然能想的这么周到,她心里觉得好笑又心动,摆了摆手由着春枝去收拾西暖阁的一片狼藉,自己悠哉悠哉的回院子去了。
廖銮正在院子里练剑,林醉柳难得看见他这个时间点儿练剑,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会儿。
原本院子里种了葡萄架和茉莉,这个季节也都怕冻死罩起来了,只剩空荡荡的两棵石榴树,叶子都掉没了,上面落着雪,看着倒是好看的。
廖銮剑锋冷厉,挥到树杈上,那些原本摇摇欲坠的雪条俱都落下来,没一会儿他身上就落了一堆。
见林醉柳回来,他便收了剑,站在树底下,眉眼含笑道:“人都走了吗?”
“走了的。”林醉柳点点头,凑到廖銮跟前儿,忽然十分大胆的拽了他的脖领把人拽到跟前。
她动作太快,廖銮又不设防,被她结结实实拽了一下,他踉跄着向前,不经意挺立的鼻子就碰到了林醉柳的琼鼻,两人的脸瞬间不过相距半寸。
“这是怎的了?”他被这般对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热的发烫。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这般心细啊。”说着,林醉柳忽然把脸轻轻往前凑,樱花瓣儿似的红润的嘴唇轻啄了一下廖銮的唇。
见她这样露出小女儿般娇态,廖銮就猜到了,春枝应该是已经告诉她了,他也乐得享受林醉柳这难得的亲昵。
想着,他瞬间变得温柔如水,开口说道:“怕你受委屈罢了。”
听廖銮这么说,林醉柳心里既窝心又感动,只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脸,恶狠狠的说道:“你看不起我,她那个草包样子,怎么能让我委屈着,再说了,我在自家还能受了委屈,怎的是个窝囊废不成。”
说完不待廖銮解释,自己却是整个人窝在她怀里眯眼笑起来了。
“我自然是知道你厉害的,可是定远侯家的嫡小姐也实在是个有前车之鉴的人,崔荷又没在你身边伺候着,还是有人在一旁我才放心。”
廖銮的细心从大婚当日林醉柳就有所见识,当时只觉得这人是个君子,现在两人在一起了,她满心满眼就只剩感动,忍不住拉着廖銮又献出了一个长长的吻。
林醉柳难得的主动让廖銮受宠若惊,他十分配合的跟小丫头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青天白日的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