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着了,原本这事儿也不想让你知道,便就没告诉你。”他轻声开口安慰了林醉柳一通。
“现在呢,这会儿我醒了,你快告诉我刚刚到底是为什么?”
林醉柳好奇得很,见她这番不依不饶的,没办法,廖銮只好把刚才鹤一打听到的又跟她说了说。
最后才开口道:“这阵子上的人就是在搞噱头,原本镇上死人了,朝廷肯定会派人来检查,我估计那些死了的旅客也应该是他们杀的。”
“杀了人,又假装邪祟作怪,从而吸引更多的人来,可真是好心思。”廖銮说着,冷笑了一声。
林醉柳也被他还原的这个剧情吓到了,她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存着这种赚钱的心思。
“那,那后面去的那些人……”
“应该也是被他们杀的。”廖銮道,“我们来时那个老太太表情就很纠结,我想她抬起头原本应该不希望我们在镇子里住。”
不过人性和利益相比,最终还是利益占了上风。
所以再烧多少的纸又有什么用呢,最终杀了人,还是逃不过一个良心不安。
“那这群人也太可恶了吧!”才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林醉柳终于开始正义心作祟起来。
她插着腰,开口道:“我们怎么不把他们一网打尽,这群人这么可恶,就不应该让他们这么逍遥法外。”
马车上晃来晃去的,林醉柳的动作也随着左摇右晃,廖銮不放心,伸手把她拽好。
“这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这件事等明天到了城里我就会告诉那里的城主,咱们人太少了,不适合跟他们多纠缠。”
若是没有林醉柳的话,他自然是要自己亲自抓住这些没有底线的人。可是如今还是算了。
这会儿天色才将亮未亮,他们折腾了一晚上,林醉柳已经难受的不行了,小脸刷白刷白的,满都是疲惫。
原本为了防止突发状况,廖銮准备的马车就极宽敞,里面能容得下一人休息,林醉柳干脆就躺在马车上,枕着廖銮的腿睡了起来?
这一走就是一上午,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他们才看到了一个城门。
城门口守卫不多,低下要进城的人倒是不少,鹤一带着马车排队,观言就拿着他的牌子找到了守卫。
原本廖銮是想着找到城主,让他带人去那镇子里解决这件事儿,毕竟她们已经离开了,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没想到没过一会儿,上面人群里一阵骚动,排着队的人都挪到了一边儿,很快跑过来一个守卫。
“大人,您快进城吧,小的已经差人去通知城主了。”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王爷这么大的官,心里自然激动。
想着车上的林醉柳,廖銮也没多矫情,暂且答应了一声,马车就越过众人进城去了。
这城池也说不上是什么繁荣地方,不过比起荒郊野外也已经好了不少,鹤一直接找了城里最大的客栈。
有这两人在外面帮趁着,廖銮就什么也没管,伸手公主抱起还在睡着的林醉柳,匆匆上楼去了。
林醉柳这一觉就睡了一天,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一整天什么也没吃,这会儿她的肚子早已经咕噜叫唤着了,正想开口唤廖銮,就听见卧房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她趿拉上鞋子,凑到房门口,就看见了正在和人说话的廖銮。
他此时正坐侧对着她的地方,另外一个人是个中年男人,穿的挺讲究,看着大腹便便的。
“总之,希望城主能够早些解决这个问题,在您的御下出现这种问题,想来谁也不愿意看见。”
“您说的是,说的是。”那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这个城的城主,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接着又道:“王爷真的不搬去属下府里吗?”
“毕竟这里实在是不如家里方便。”
话头到了奉承阶段,廖銮就没什么兴趣了,他摆了摆手,又拒绝了城主一次,回过头朝着里间的门口看了一眼。
林醉柳心下好笑,十分配合的喊了一声:“燕归。”
这两个字喊完,廖銮立刻站起身来,刚要离开,又想起来屋里还有个别人。
“事情就是这样,本王的内子在叫本王,不奉陪了。”说完,也顾不上那城主再回答,转身匆匆进屋来了。
林醉柳这会儿已经坐回了床上,看见廖銮进屋,笑眯眯的开口道:“我饿了。”
不知道林醉柳什么时候醒,又怕她饿,廖銮已经让厨房做好了吃的一直温着。
有城主过来这么两趟,绕是在客栈里也没人敢慢待廖銮,他下楼去唤了一声,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就摆到了桌子上。
林醉柳看的食指大动,狼吞虎咽的吃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吃下去的饭菜都撑到嗓子眼儿了这才放下筷子。
“你和城主说了吗?”
“说过了。”廖銮点了点头,“他今日应该就会差人去处理,这事儿越早处理,被坑害的人就越少。”
也许他们最开始只是想讨生活,没想到被这种不需要工作也能挣钱的方法迷住了眼,竟然贪得无厌起来。
林醉柳赞成的点了点头,又问:“那咱们什么时候走,我现在睡饱了,精神头儿好的很。”
话虽然这么说,只是她知道自己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了,现在就算是多站一会儿也觉得有点累。
“明天吧,今天再修整一天,明天我们就出发,早点到那里也早点放心。”
也可能是早点死心吧,林醉柳心里腹诽着,倒是也没说出来。
当天下午,城主果然带着廖銮画好的地形图差人去那镇上了。
知道廖銮管了,这事儿就一定能解决,所以林醉柳对这事儿也没什么兴趣,她吃了药看了书,没一会儿就觉得累了。
最近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差,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能清醒的时候大概也就只有十个小时。
有时候一睡一整天醒不过来,第二天能多清醒一会儿。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就跟已经在马车上了。
廖銮大概也是发现了她的问题,只能纠结怜惜着让她睡,并没有叫醒她。
马车一连又行驶了好几天,中间过了两个小城镇,终于可以又到了下一个大的城池里。
这会儿已经到南方了,他们并没有一直走官道,官道虽然宽敞还有驿站,可是多少有些绕远。
他们一路从小路走,这才很快就到了南方。
“这是到哪儿了?”林醉柳嘀咕着,掀起帘子,接着就倒吸了一口气。
不是她夸张,马车外面,或坐或倒,满地的人,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面黄肌瘦的看着十分凄凉。
是流民。
她听廖銮说了,邑天府发大水,附近的两个城镇都受到了波及,流民遍地的样子她也想象过。
可是也没有忽然出现在眼前这样让人觉得惊讶震撼。
“怎么……这么多流民?”
“已经到邑天府附近了,那里的流民一路北上,已经涌来了这么多人。”廖銮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他为人最是正义,如今看到这么多流民,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们的马车走到城门处,接着林醉柳就听到了一阵打骂声。
“不许进城,给我滚远点,听见没有,老东西。”那声音盛气凌人的,林醉柳听出来好像是方才检查的守卫的声音。
“官爷,您就让我进去吧,我的小孙子病了好几天了,再不看病就死了啊,官爷。”
“别废话,说了不能进就是不能进,躲远点,别耽误后面的人。”
越听越来气,林醉柳最后还是没忍住,迈着步子身手矫捷的蹦下了马车,匆匆朝着城门口去了。
她这番举动把廖銮吓了一跳,他连忙也跟着下车,生怕林醉柳在这么乱的地方出什么事儿。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不让进就不让进,好好说也就是了,人家一个老人家,你一口一个老东西,嘴巴可真是欠撕。”
这守卫正在管教别人,哪儿想得到会忽然出现一个疯女人过来教训他。
他听的心里来气,眼睛一瞥,发现林醉柳身上的衣服穿的不错,面容也干净,长得还明艳好看,当下语气就软了两分。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别多管闲事,想进城就一边儿排队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就知道了?身为朝廷将士,不为民着想竟然已经还这般盛气凌人,你简直是罪无可恕。”
这守卫脾气本就不好,看在林醉柳的穿衣打扮上才给了两分面子,如今看她这样,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就要推她。
“用你管!”
手还没碰到林醉柳身上,下一秒钟,就发现一个身材高大修长,面容清冷的男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对女人动手动脚,窝囊废。”说着,他手一转,顿时侍卫就感觉从手腕到肩膀整个传来的一阵针扎一样的疼。
廖銮一直不放手,他也忍不住啊啊大叫起来,把一旁的其他守卫闻声也急忙跑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