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廖銮伸出手来,十分大逆不道的伸到祁敬珩面前,制止了这人无休止的话。
“行了,皇上,我知道了,别着急。”廖銮说着,抿了抿嘴开口说道:“就是残疾了,走不了路,不影响生命。”
废话!
祁敬珩都要气死了,廖銮可是他们北环国最厉害的将领,年轻有为,他们北环国的未来就等着廖銮呢。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保护你自己呢,能不能注意点儿,现在你说怎么办,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指不定边关又要出什么大乱子。”
自从知道了这事儿以后,祁敬珩就紧张的不行,嘴里嘀嘀咕咕的,人也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晃来晃去,接着又想起来现在廖銮受伤了,身体应该大不如前。
于是原本还担忧国家大事的祁敬珩顿时也顾不上国家了,急忙又担忧起自己最喜欢的大臣的身体来了。
“那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赶紧跟我说说,要不我还是找几个太医院的太医来跟你看看吧。”
说着,他立刻就要起身出门去叫李公公找人进宫去请太医。
“别,不用了,皇上。”廖銮及时制止了祁敬珩的动作,接着开口说道:“你忘了,阿柳她就是个大夫,若是阿柳能治好的话,也用不上别人,若是阿柳治不好的话,别人大概也治不好的。”
祁敬珩关心则乱,听这么一说也觉得确实是这样,只不过心里却还是不能平复下来,气哼哼的坐下。
“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也稍微节在一点儿自己的身体啊?从原来开始就是这样,一出去打仗就跟不要命了似的,叫我怎么说你好?”
“这次到底又是因为什么事儿?莫名其妙的就跟我说出去,一去就去了那么长时间,回来还给我把腿弄坏了。”
祁敬珩念念叨叨的,一说就没完,原本好不容易跟过来的林醉柳才一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祁敬珩的念叨声。
她生怕自己也被拉着一起去念叨,于是原本伸出来打算推开门的手一下子顿住,接着慢慢又收回来,悄咪咪的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想到廖銮原本就是个耳朵好使的,外面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如今自然也听见了林醉柳在外面悄声走路的声音。
“阿柳,进来。”她听见里面的男人声音低沉却坚定,剩下一个念叨声也戛然而止,这诡异的气氛让林醉柳顿时觉得无所遁形。
没办法,她只能低着头,努力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哈哈哈,你们都在啊。”她走到里屋,看见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十分尴尬的开口说了一句,说完觉得更尴尬了,又紧接着补了一句,“我在这儿不会打扰到你们吗?”
“怎么会呢?你就在旁边坐着。”祁敬珩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的意思。
“阿柳,给我剥个橘子。”忽然,廖銮这么说了一句,林醉柳愣了愣,心里琢磨着廖銮今天已经吃了好几个橘子了,怎么现在还要剥?
不过她向来是个听话的人,既然廖銮想吃她也愿意的给他剥,于是干脆就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安安静静的给廖銮剥着橘子。
可能是因为林醉柳回来了,祁敬珩顾虑着廖銮的面子,便也不再念叨他,反而开始说起正经事来了。
“之前你让暗羽卫带来的人我已经抓起来了,他什么都说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处,现在事情已经没有新的进展了。”
祁敬珩的表情变得有点儿严肃,廖銮一下子也正视起这件事儿了,他原本以为把那人抓回来事情一定会有进展,只没想到竟然真的啥也没问出来。
他不禁有点儿怀疑起祁敬珩的办事能力来,挑眉看着他的表情满是怀疑,祁敬珩见他这幅表情看着自己,当下就不行了。
急于证明自己的祁敬珩瞪大了眼睛,着急忙慌的开口道:“真的,不信你把人提走问问,什么也问不出来,我可是什么法子都用了。”
急的“我”字都用出来了,看来是真的着急了,林醉柳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生怕被祁敬珩念叨又急忙抑制住自己。
“既然如此,人还是交给观澜吧,想来他应该还有方法能找出点儿线索来,京城里一个人都没牵连到吗?”他蹙眉开口问道。
祁敬珩摇了摇头,把自己心里怀疑着的大臣溜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思路,于是道:“没有,你说这事儿真的跟京城有关吗?这么大的动作,若是牵连到京城,那朕定然是要严办。”
“肯定有关系。”廖銮笃定的点了点头,他想起来之前跟邑阳城城主说话的时候,他提到布政使上面还有另外一个人。
布政使已经是地方官里最大的了,再往上就只能回到京城,再加上若是京城没人的话,想搜刮那么多银子还不被发现,那却是不太容易的。
“行,那有时间你就叫他们来提人吧,还在原来的地方,仔细着点儿千万别被人杀人灭口了。”祁敬珩点了头,“你给的账本我也亲自看过了。”
那账本还是在布政使的家里发现的,账面上做的虽然很平,只有心人一看就知道,其实就是他这么多年和各州交易往来信息。
这么一看,廖銮更觉得不得了,和布政使交涉牵扯的城主竟然多达数十位,牵扯到这么多的地方,他自己一个人再想做决定就不方便了。
所以最终他还是把东西和人一起带到了京城,打算让祁敬珩来亲自检查决定。
没想到这人还啥也没查出来。
“明日我就让观澜去了提人,或者直接留在原处也可以,让他带人过去,这样总归安稳些。”廖銮说着,忽然抬起头,神情严肃的开口。
“我说,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这件事儿牵扯众多,肯定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杀了唯一的证人。”
“放心吧,你这小子,朕才是皇上,这些事儿还需要你来嘱咐不成?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正经事儿。”
其实祁敬珩大概也知道了,能让廖銮这么奋不顾身的,现如今也就只有林醉柳了,他定然是,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否则也不会让林醉柳这傻姑娘一剥橘子就剥这么好半天,目的还不就是不让自己问前因后果吗。
想到这儿,原本心态已经平和下来的祁敬珩又有点儿生气,他先是恶狠狠的瞪了廖銮一眼,又对着林醉柳叹了口气。
“朕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往后有什么事儿全然可以直接跟朕说,何必自己一个人扛着呢。”
祁敬珩这话说的真心实意的,林醉柳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儿感动,不过别的都可以,他们这次的事却是不能让那么多人知道的。
于是廖銮也只是点了点头,神情颇冷淡,一点儿因为祁敬珩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感动都没有,甚至觉得这人有点儿墨迹。
“知道了,这会儿看着天色不早了。”廖銮温润如玉贵公子,赶人的时候也十分隐晦,隐晦的祁敬珩都有点儿没听出来。
他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太阳还挺大的,于是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开口说道:“没有啊,这不是还挺早的吗。”
“朕说了今天晚点回宫,到时候直接去皇后的寝宫用晚膳。”
提到皇后,别人还没说话,林醉柳的话茬儿就来了,她自己身体不好的那段时间,便也没去宫里给皇后娘娘检查身体。
现在按理说皇后娘娘的肚子也应该有七八个月了,古代生孩子原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儿,林醉柳也怕皇后娘娘这么好的人有什么不测。
“不知道皇后娘娘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听话吗?”她急忙开口问道,也顾不得廖銮和祁敬珩两个还有没有什么事儿。
“挺好的。”祁敬珩心下好笑,原本安静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一听皇后娘娘几个字就激动起来,想来是真的担心皇后娘娘。
祁敬珩早就知道林醉柳是个挺好的人,不光是他母后,他皇妹,原来的宸贵妃,亦或者是现在的皇后娘娘,她们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夸赞过林醉柳。
“皇后前两天还念起王妃,说让你有空就进宫去玩儿。”
原先他还对这个对自己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的姑娘没什么好感,只没想到就多接触了那么一点儿时间,他就对自己的想法完全改观了。
这是个坚强聪慧到足以匹配廖銮的女人,整个京城,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够比她还适合廖銮的贵女了。
原来他还因为廖銮就这么将错就错的娶了个庶女的事儿耿耿于怀,现在只觉得廖銮这人果然是运气好,打从生下来就好。
他这个当皇上的按理说不应该羡慕廖銮,可是他真的觉得廖銮这厮真是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