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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婶儿总以为她为这个家付出了不少,她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骆钧渐渐地发现,他现在在朝中办事不是那么顺利了,之前对他非常客气的人也渐渐的疏远他了。
刚开始骆钧没有特别在意,反正这些日子下来大家也都熟悉了,不必要太过客气,可是渐渐地就发现别人不但待他不如从前,反而时不时的说几句很酸的话,很有挖苦的意味。
骆钧一直弄不明白,后来还是一个平日和骆钧比较接近的人透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因为骆婶儿的待客之道太过小气了,总拿一些拿不出手的点心茶点招呼人家,这些官家太太难免不心存芥蒂,回到家里对着当家的抱怨一通,连带着骆钧也被小看了。
骆钧这才明白,想来也是,虽说骆钧也并不是不赞同骆婶儿勤俭之法,可是想来勤俭都是对自己,对待别人还是应该大方一些的,只要在不影响原则的情况下。
骆钧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儿竟然会影响到他在朝中办事,这才重视起来。
当然骆钧也名白骆婶儿的出发点是好的,便非常委婉地劝道,让骆婶儿不必操心家里,凡事都由管家周全,她只需要应酬一下客人便是了。
骆婶儿才当家没几天,骆钧就对她说这些话,搞得骆婶儿心里怪不舒服的,脸色一下子灰白下来,难过道:“我知道了,如今我老了,你出息了,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了是不是?”
“娘,你怎么能这些想呢。我不过是想让你享一享清福,不必操心家里的琐事。”骆钧知道当父母的养儿是多么的含辛茹苦,当然怕骆婶儿多想了,赶忙温言解释一番。
骆婶儿见不是骆钧嫌弃她,便道:“你不必担心我,我能帮你一些就帮你一些,再几年我老了。想帮也帮不动了。”
骆钧见无法说动骆婶儿。也就作罢,想着抽空给骆老头交代一下也是一样的,“您就是闲不住。等袁晗来了你就让她忙去。”
“那个,没事儿我就先回房了啊,饿了厨房里有吃的。”骆婶儿一听骆钧提袁晗,心下不自在。心急火燎的回房去了。
骆钧今天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便去找李恪昭洪涛他们聊聊。大概最近他们也是心里有满腹的话要说吧。
好巧不巧的,骆老头也在,“你们的倒是热闹啊!”
“快来坐下,”大家看到骆钧都挺高兴的。“今天这么闲。”
“是啊,和你们聊聊,”骆钧点了点头坐下了。思索了半晌,才道:“爹。我找你说几句话,关于娘的。”
骆老头一听是关于骆婶儿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跟我说她的事,娘现在不比从前了。”
骆老头想不通的地方是从前骆婶儿不管怎么说还是通情达理,为人善良的,自从骆钧中了榜眼之后,她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村子的时候那走路脑袋都是望到天上的,感觉高人一等的。
来到洪都之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凡是都要插上一手,觉得谁做事都不如她,苛待客人不说,连洪涛和李恪昭都不能幸免。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了呢?说起来这也不能怪骆婶儿,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那么的通情达理是因为骆钧只是一介书生,笼络人心总是有好处的,如今一下子期盼成真了,一时过渡不了,内心便有些爆棚了。
“爹,你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骆钧叹了口气,怎么好好的他们两个还怄上了,“有些话我没法对娘说,我一说她就觉得我在嫌弃她,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说啊。”
骆老头当然说的是气话,为了骆钧,他不可能不理,“哎,你说吧,就是不知道她听不听。”
“虽说娘管的这些都是小事,府里都无所谓,我相信恪昭和洪涛也一样,都不会在意那些的,可是外边不同啊,如今我竟然听到同僚们说我们的家事,反正说的不好听,我的意思,以后众多的事情还是让管家管。”骆钧实在不好说,要是说他在外边受人排揎了,他们难免又要着急担心,可是不说吧,又不能理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骆老头不说以前多么大富大贵,但是也曾经当过几年官少爷,这其中的一些门道还是懂的,叹了口气,“我懂,我这就去给她说,当时劝她她还不听。”
“爹,您说的时候悠着点儿。”骆钧这才放心,只求把话往软了说,别把她的心给伤了。
骆钧目送着骆老头出去,这才对他们歉意的笑了笑,“这些日子让你们受委屈了,你们看在我的面上,多担待啊。”
“我们也没往心里去,只不过我们这么长此住下去到底不妥,我寻思着出去找个事做。”洪涛是最不能受人家的闲气了,如今被人家明目张胆的嫌弃,心里肯定是不爽,并不是说人家应该怎么优待他,只是......
骆钧没想到骆婶儿才来了个把月洪涛就要走,哪里肯依,挽留道:“你若是要走便是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你了,咱们都是什么关系,你还计较那些,我你那个年纪大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你们的就是了,以后再莫提要走的话。”
“你也一样。”骆钧说完洪涛,转过头对李恪昭说了一句。
李恪昭哦啊看了看洪涛,不再说话,其实他和洪涛是一样的想法,还是出去好,这样两不相干的,时时来往,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今骆钧想说了那话,到让他不好再开口,再说要走倒显得矫情。
“哎,骆钧,我跟你说实话吧,这府里要不是还有个你,我还真不愿意带下去了,虽说这里有吃有住的,可是老子心里太憋屈了呀。”洪涛心里憋不住话,反正今天都说到这里了,还不如敞开说出来,心里也痛快了。
骆钧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一路上来,虽说洪涛屡屡闯祸,可是却总是时时维护他们大家都一块儿坐过牢了,那份情比什么都真。
“要是袁晗在就好了,要不这样吧,我代你回去接袁晗来?”洪涛是想找千万个理由想要离开这里啊。
骆钧也挺想念袁晗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把她绊住了,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便道:“要不这样吧,我写一封信,派人专门送去,这样也快一些,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得到回信。”
“那行吧,我估计叔婶儿不怎么喜欢袁晗,都不要你写信也不让我们去接。”洪涛心里坚信是因为骆婶儿对袁晗有偏见,以至于袁晗迟迟不肯前来。
骆钧点了点头,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吧,“好了,你们不许在跟我提走啊走的了,咱们一起在这里等袁晗来,看着吧,袁晗是个不安分的,以后肯定要做生意的。”
骆钧这里聊得尽欢,骆老头也匆匆回房了,本来他是不想管的,可是如今都影响到儿子,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你在屋里呢。”骆老头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对骆婶儿淡淡的。
骆婶儿半躺在床上,听到骆老头的声音,身子动了动,“嗯。”
“我有些话要跟你说,”骆老头清了清嗓子,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头,拉开了话题,“老婆子,以后别再管府里的事儿了,行不,让管家管着。”
骆婶儿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张口就是说这些,心里气恼,翻过身子做起来冲骆老头嚷道:“儿子不理解我,你也不理解我,我这可都是在替儿子算计着啊,管家靠得住吗?花钱大手大脚的。”
骆老头气结,冲骆婶儿道:“你以为你就考得住,就替儿子挣下家业了?”
“是啊,我给儿子生了多少花销啊,自己的钱自己知道心疼。”骆婶儿坚持认为管家不会持家,而且吃里扒外。
骆老头越来越不认识骆婶儿了,冷笑道:“你替儿子省,你是够省的,省的儿子在外办事被同僚嘲笑,被人看不起,还是当娘的好啊。”
“你说什么?”骆婶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白的怎么会有人说她的儿子呢,她儿子可是榜眼啊。
骆老头十分鄙视地看着骆婶儿,冷声道:“榜眼,比榜眼高的官多了去了,儿子有什么也不敢在你面前说,但凡说两句你便认为是嫌弃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的那种死抠让儿子在外不好做人啊。”
“真是这样啊,我只是想给儿子省一些,我一片好心,没想到办坏事儿了。”骆婶儿实在不敢相信,以前她持家的时候不是把家里置办的井井有条吗?怎么这会儿就变成死抠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骆婶儿,以前是小村庄,虽说骆婶儿曾经也富贵过,可是常年的乡间生活已经把她的价值观给改变了,一个农家的三餐怎么能和官家的相比呢?
“哎,算啦,你知道就行了,儿子也没有怪你。”骆老头见骆婶儿十分后悔,也就不怪他了,毕竟她也是一心为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