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孟世爵就去了西跨院,张明和郑状元起得还都挺早,俩人正在院子里比划呢。见他来了两人就都收了势,一起去吃了早饭。孟世爵嘱咐了张明几句,就带着郑状元出府,往城门处去了。
郑状元暗暗鼓了半天的勇气,才没话找话的说:“张明这次倒好说话,昨天也不知怎么了,似乎很高兴似的,你们去打猎打的很尽兴?”
孟世爵一听张明很高兴,想起自己输给他的五百匹好马,脸就黑了,也不理郑状元,使劲一甩马鞭绝尘而去。留下郑状元莫名其妙,问旁边的杨九:“元帅这是怎么了?”
杨九摇摇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完一拍马追了上去。郑状元摸不着头脑,只得也催马追赶,一路上再也没敢说话。
一行人纵马飞奔,很快就出了城门,又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紫霞山大营。远远的孟世爵就看到大营外面的栅栏都已经修好了,两座高高的角楼也耸立了起来,几个人疾驰到辕门前下马,里面的牛柏已经带着人迎了出来。
“元帅,郑将军,你们来了。”牛柏生的又高又壮,皮肤黝黑,一笑起来显得牙齿特别的白。
孟世爵点点头,也不急着进去,就站在辕门外打量:“不错嘛!我上次来,这两个角楼都还没影踪呢!”
牛柏嘿嘿的笑:“眼看着一天冷似一天,兄弟们也心急,再加上这活干的越来越熟,也就快起来了。”
“你们辛苦。”孟世爵拍了拍牛柏的肩膀温声说道,然后当先一步进了大营。郑状元等都跟在后面进去,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大营,等走了进去才发现,里面人来人往的,兵士们或是扛着木头、或是用木板车推着土,奔波来回,忙活的很。
牛柏带着孟世爵他们在大营里走了一个来回,将目前的情况讲给孟世爵听,孟世爵听完之后很满意:“很好,这样大伙从山上下来以后,在这里过冬是完全可以了。其他的东西慢慢来就行。”又问,“那几个从山上抬下来的伤员怎么样了?”
“被虎咬住的那个兄弟这两天一直高烧不退,军医说看情形不太妙,那个肚子被划破的倒挺了过来,军医说再仔细养养,应该无事。”牛柏答。
孟世爵听了皱眉:“人在哪?带我去看看。”牛柏就带着他去了军医的住所。
郑状元却没跟去,只在大营里到处转悠,走到东北角的时候,看见个熟人:“小彭,你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前面正弓着腰躲在树后往外看的兵士吓了一跳,一转身发现是郑状元,才吁了口气:“是您呐!您怎么来了?京里没事了?”
“我跟着元帅过来看看。”郑状元一边答话一边凑到了他旁边,“你看什么呢?”
小彭也转回头去指给郑状元看:“你瞧,那面的小树林里影影绰绰的有两三个人,他们这些天一直躲在里面窥探我们大营。牛千总叫我留意着,若是他们再靠近就去抓两个回来。”
郑状元就想起来那天传讯的人说的话,也留意仔细的往那边看,果然有两三个穿着打扮像乡民的人在里面转悠,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会不会是附近的乡民,只是好奇才往我们这看的?”他问。
“附近的乡民大多在我们营里帮着干泥瓦活,再说是乡民他们都认识,这些人我让老乡们看了,都说眼生。而且他们每次进了山林也没见到他们捡柴或是打猎,总是晃个把时辰就走。”小彭答。
郑状元皱眉:“是这样么?那还等什么?抓两个回来审一审!”说着拉了小彭就要绕出去抓人。
小彭赶忙拉住他:“哎,郑将军,你急什么?他们又没更近一步!”
“等他们再近就晚了。这事实在不太对劲。你悄声点,咱们兜个圈子去堵他们!”说着拉着小彭往大营里面走,故意绕到西门出去,然后又叫了两个人,借着山林的遮掩,绕到了那些窥探的人的身后,四个人成了一个小包围圈,把那三个窥探的人圈在里面,一点点靠近。
那三个人只顾躲在树后窥视大营,丝毫没察觉身后来了人,第一个人被打晕的时候,另外两个都没察觉,直到第二个人被按倒,第三个才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孟世爵看完伤员出来,跟军医商量:“这个发烧的搓了酒也不行么?”他们军中有人受伤,若是发了烧都搓烈酒退烧。
军医摇头:“先时敷了草药看着还好,谁料后来伤口就红肿流脓,换了几种药都没效用,咱们以前用过的法子都用了,就是不起效。伤口不好,这烧根本退不下去。”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整个人充满无力感。
孟世爵也叹气:“实在不行,就把伤口处的肉都剔掉,再上药。”
“已经伤到了筋骨,单是剔肉恐难奏效。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两个人正在这商量着,忽然远远看见郑状元押着几个蒙着头的人进来,后面还跟了好几个看热闹的,孟世爵就让军医先去忙,自己迎上去:“这是干什么?”
“回禀元帅,末将在大营外抓到几个奸细!”郑状元一本正经的答,然后给孟世爵使了个眼色。
孟世爵看了一眼被蒙着脸一直喊冤的人,问:“奸细?在哪抓到的?”
“就在大营东北角外的树林里,这些人窥伺大营,已经有些日子了!”郑状元答。
“冤枉!军爷,小的们实在冤枉!”那些人喊起冤来,“小的们都是上山砍柴的!”
孟世爵看了看后面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就说:“先带到营帐里。”说着叫牛柏和他一起进了旁边的一座营帐。郑状元和小彭就推着那三个人进去,进去以后先把几个人按倒在地跪着,然后才各自退开。孟世爵看了牛柏一眼,示意他开口,自己也退到了一边。
牛柏就说:“把头上的布去了吧!”小彭就上前把几个人头上的布去了。牛柏他们仔细打量了一会那三个还不太适应光线的人,身上穿的确实是粗布衣裳,几个人的肤色也都有些黑,只是面部却不像常年劳作的人那样粗糙。
“你们说,你们是冤枉的?”牛柏问。
三个人一起点头:“军爷,实在冤枉!咱们真的只是打柴的!”
“哦,那你们的柴呢?”牛柏又问。
左首一人就答:“这几位军爷突然冲出来,咱们的柴火就都落在了树林里……”
“放屁!”小彭出腔反驳:“你们几个在那里鬼鬼祟祟好几天了,半根柴火都没有见到!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说着挥舞了一下拳头。
郑状元也说:“我们去的时候,地上倒有些枯枝,可是那林子里遍地都有这种枯枝,这三个人没有一个在地上捡的,说是砍柴也没见到拿刀斧,只看见他们躲在树后窥探大营。”
那三个人只是喊冤枉,牛柏忽然用力拍了一下桌面:“还不说实话!你们到底是何人,受谁指使来窥探大营?”三个人一惊,都安静下来,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