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状元觉得自己头晕晕的,浑身无力,很想就这样睡去,可脑子里却总有一根弦绷着,让他觉得不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没做完,让他不能就此睡去。朦胧中他想翻个身,却感觉自己手脚不听使唤,似乎被什么东西绑缚住了。郑状元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迷蒙中听到一声轻笑:“别挣了,好好睡吧,听话。”
接着感觉到有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郑状元奋力想睁眼,却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只听那声音又极轻的说了一句:“有点舍不得下手了呢!算了,一夜夫妻百夜恩,留着你吧。醒了以后千万别犯傻,就此离了京城远走高飞吧!”
他正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仔细回想这人是谁时,唇上忽然有温热的触感,紧接着就感到那人似乎离开了自己,很快就听到有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似乎还有落锁的声音。
郑状元昏昏沉沉的,感觉脑子里似乎有很多事情,又似乎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自己这是在哪里呢?刚才那人究竟是谁?声音好像很熟悉,有点像、有点像、像谁呢?不是元帅,不是张明,不是徐辽……,等等,元帅?
啊哟,今天好像有什么要紧事,郑状元想起孟世爵似乎交代了自己什么事,而自己还没做,他心里一惊,脑子里立时觉得清醒多了。他终于想起今天是太后的寿辰,孟世爵临进宫之前,嘱咐自己和张明一定要提高警惕、睁大双眼,亲自带人在每条主道上巡逻。
自己之前好像确实是在巡逻来的,直到自己又遇见苏二……,啊!是了,那个声音是苏二!郑状元的记忆一下子回来了,刚才沉重的眼皮也终于能掀开一条缝。屋子里黑漆漆的,显然此时已经天黑,周围十分安静,间或有两声犬吠声传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郑状元也看不出这是在哪,他想坐起身来,一动之下才发现自己两手都被反绑在身后,再动动腿,两脚也在脚踝处被绑紧了。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苏二,刚才这么一动他已经发现自己浑身****,只在身上搭了条薄被,而他的头又开始晕起来。
他怕自己又昏睡过去,就使劲将头在床板上磕了几下,终于让疼痛的刺激缓解了晕眩。这么使力折腾了两回,郑状元才发现原来身上还有另一个地方更疼,这个杀千刀的苏二!等老子抓到你,一定要先奸后杀,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趁着清醒了一些,郑状元努力把绑着的手往下伸展,然后想让双腿从两手之间穿过去,好把绑着的双手挪到前面来,用牙齿解开绳子。可惜连着试了两次都失败了,郑状元侧躺着呼哧呼哧喘气,越想越气,自己怎么就又上了那个混蛋的当呢!
他歇了一会,又开始再次尝试,等好不容易把手拿到眼前来时,已经累得没有一点力气了。他躺着喘了一回气,然后把绳子凑到嘴边来,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绳结。还好苏二并没用什么粗绳子,只是用汗巾子绑的,顺着绳结的方向终于一点一点的咬开了绳索。然后他才忍着后面的疼痛坐起来,伸手去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解开以后,郑状元又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脚,然后才下了地,到桌边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借着烛光郑状元仔细打量,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和地上的破桌子凳子之外别无长物,甚至就连衣服都没有一件。郑状元现在开始考虑抓住苏二以后,应该先奸个三百回合再杀了!
好在还有条被子,现在也是晚间,把重要部位围好了,出去想办法再弄套衣服就是。想起苏二临走时说的话,心里更加焦急了,这家伙把自己骗出来,还给自己下药,肯定不是只想占个便宜这么简单。他把薄被在腋下一围,用刚才绑住自己的两条汗巾子系住,然后想推门出去。
一推之下没推开,他终于想起来刚才似乎听见苏二那个王八蛋锁门了。好在这屋子简陋,旁边的窗子也不甚结实,他把桌子挪过去,坐在窗子上用双腿用力蹬了几下,就把那窗子蹬掉了,接着跳窗出去。
张明快急死了,劫刑部大牢的那些人,他看抓不过来,只得下令射杀。没想到那些混混倒有点脑子,一看冲不出去,索性占据了刑部大牢和他对抗。刑部大牢只有一个出口,那些人固然逃不出来,他们可也攻不进去。
正在相持呢,顺天府衙门又起火了,他一直没等到孟世爵那边的回音,自己有些不敢做主,郑状元又不知跑哪去了,整个一团乱。这时眼看顺天府起火,他再不能犹豫,只得下令火攻,让手下的小队长在这边督阵,点燃了稻草和衣物往大牢里扔,并且要他们射火箭进去,自己则带着人赶去了顺天府。
刚走到半路就碰见了沈四,他心中一喜,问:“如何?元帅有何吩咐?”
哪知沈四面色严峻,答道:“没见到元帅,徐侍郎说,宫内恐怕有变,他要想办法去探明情况。外面的事就只能交给您和郑将军了。”
张明一听眉头皱得死紧:“从下晌就没见到状元,他手下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算了我先去顺天府那边,你回家里看看,我担心家里也不太平。”说着分了五百人给沈四回孟府,自己要往顺天府去。
两人正要分手,忽然感觉城西的天亮了一下,于是一起抬头,只见城外西边的方向,一颗异常明亮的橘红色的烟花正升到高空。两人一看之下都是十分惊骇,然后不约而同的低头看对方,沈四有点难以置信:“这是……”
“紫霞山大营……也遇袭了?”这回连张明也无法保持镇定了,大营里只有几千人,还都是负责修缮的,不是能征善战的精兵。而靖北军大部如今还在山里,远水难救近火,这可真是不好办了!
最后一咬牙:“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事到如今再不能手下留情了。反正大营外面已经修好,就算有人偷袭,一时半刻也攻不进去。这讯号想来连将军他们也看到了,只要大营能撑到明天早上,我们剿灭了城内的乱匪,再出城去救援就应无事!”
沈四闻言点头,但又觉得奇怪:“城里是一些混混作乱,城外却又是哪里来的人马呢?”张明也摸不着头脑,两人只得暂时作别,各自奔各自的目标而去。
徐辽在宫门口察觉不对时,立刻又趁着宫门口的人都注目着顺天府起火的方向,返身溜了回去。他没有再往升平殿和后/宫的方向去,而是直接往中书省的方向走。他记得那边例行有人值守,而且还有大内侍卫在,他要先找到自己人帮忙,再想办法去找孟世爵。
与此同时,在山里宿营的连翘等人也看到了那耀目的橙色烟花,而鼻端也隐隐闻到随风带来的那一丝丝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