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然被踹得触不及防,所以摔了个狗吃屎……
现场的所有人顿时议论纷纷。
有一个人却与众不同,他一身蓝色西装,衬着一双蓝色眸子,眼中满是沧桑之态,脸上有细微的褶子,揭示了他已经不再年轻的事实。
他坐在最前排,脊背挺得笔直,仿佛没有看到台上的闹剧,一双眼睛盯着“苏陌涵”瞧,或许仅仅是盯着她的脸瞧。
还有另外三人,男人是全身的黑色正装,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两人中间的女伴也是一袭黑色礼服。
“啧,摔得真惨,”女人右边的男人感叹道,狐狸似的眸子笑得眯起,唇角的弧度更是显示出他的恶趣味。
“那可不,”顾夭夭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声音含糊。
而她左边的男人却没说话,往他看着的方向望去,会发现他看着的是前排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老人。
“你个小贱人在干什么?”最先暴起的是沉不住气的苏夫人,或许是因为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惊住了,以至于她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小贱人骂谁?”出乎意料的,台上的女人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撕下一张面皮,学着苏夫人的样子横眉怒目。
“你……惜儿?”苏夫人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直接一个白眼晕过去。
“咦?怎么会是她?”顾夭夭拍了拍胸口,差点被噎到。
在场所有人因为这转折对这件事情越发地感兴趣了,颇有种想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的冲动。
“要不要吃?”顾夭夭正瞪大眼睛看着台上来着,右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心里一大捧瓜子。
“……这样不好吧?”顾夭夭看着冷无言,“还有,这个哪来的?”
冷无言闻言向后仰去,露出一张银色面具来,那面具下方苍白得有些过分的嘴唇勾起一丝弧度,那主人好心情的挥手给她打了个招呼。
“……您怎么跑出来了?”顾夭夭哭丧着脸,差点给跪了。
夏秦羽也转过头来,看到苏墨暖也只是意外了一瞬,越过顾夭夭接过瓜子嗑了起来。
“……你不会知道吧?就我一个人不知道?”顾夭夭震惊地看着如此镇定的夏秦羽。
“没有,老大想出来谁也拦不住她,既然是苏家的葬礼,老大必定是想来参加的,”夏秦羽跟顾夭夭解释,“老大来了的话,叶少安应该也在吧?”
话音落,台上“苏惜儿”也将苏氏夫妇气了个半死。
“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是惜儿!绝对不可能!”苏夫人不敢相信对她如此不敬的女人是她的宝贝女儿。
那人顶着一张苏惜儿的皮,巧笑嫣然地靠近苏夫人,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转而苏夫人便大叫起来:“不可能!我的惜儿怎么可能被你剥了脸皮,不可能的,你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虽然以前苏夫人的名声就不够好,但现在的她委实坐实了泼妇的名声。
而且这人说出来的话引起了很大的恐慌,有些女人觉得剥皮什么的实在太恶心了,忍不住躲到一边呕吐起来,到处都是声讨那人的声音。
“啧,说那么大声干嘛,”“苏惜儿”摸着自己的脸,“如果不是剥了她的皮,这个是怎么来的?说实话,苏大小姐的脸皮真厚,我竟然没给剥坏……”
顾夭夭“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扬声道:“确实脸皮挺厚的,大概是遗传哈哈哈……”她笑到一半就讪讪的停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夏秦羽看她的眼神很一言难尽。
“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在a市,竟然敢到苏家来找事,是谁给你的胆子?还有惜儿在哪?你马上把她给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苏柏然好不容易从刚刚的摔跤上缓过来,这时厉声喝道。
“噗,”“苏惜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倒是想知道你会怎么不客气?”
“靠那些窝囊的雇佣兵?还是靠你苏家的财力?若是这两个还是算了,你也不看看今早苏家的股票跌成什么样子了。”
“你……什么意思?!”苏柏然心里咯噔一下,想掏出手机来打电话询问情况。
“咦?”显然有人更快看到新闻,还有人已经偷偷地打算开溜了,毕竟,苏家垮了,他们也没必要在攀什么高枝了。
这次,苏柏然的心脏跳动得比刚刚摔上那一跤还快,“你,是谁?到底是谁?”声音渐渐的小了,全身没有力气的倒在地上。
都没有人来扶一下,因为他们遇到了更棘手的事情--外面的出口被堵住了。
“诸位还是参加完婚礼再走如何?”一人站起身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声音穿透性很强,喧闹的教堂不大,可以传到每个角落。
有人停下了交头接耳,有人却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恐慌之中没有注意到,但过了一会也自动熄声了。
“外国人?怎么会有个外国人?”
“维亚可不就是外国名字,应该是新郎那边来的人吧?”
“他刚刚说什么?让我们参加完婚礼再走?”爱我吧
“新娘都没了,这婚礼还能继续?”
就静了那么一会便又喧闹起来了。
整个教堂就只有三四个人老神在在地坐着,近一看还能发现他们好像还在嗑瓜子……
“大家安静,谁说新娘没了?新娘不是在那边吗?”男人微微一笑,手一指,众人的目光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来。
“老大老大,”顾夭夭小声说:“那老头好像指的是你……”
“呀!”“苏惜儿”惊呼一声,“看来大家的注意力应该不会再回到我身上了,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那我就走了啊。”
“先生请留步,”男人沉着声线道,不论是谁,古尼卡的威严不可侵犯,这人这般帮助那个女人,可以说是公开和古尼卡为敌了,谁不知道三年前古尼卡和幽云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你在叫我吗?”那人微微一笑,丝毫不恼,但在下一瞬间笑容就变了,变得嗜血而躁动,他说:“就怕你不敢留我。”
留下这句话,便要转身离开。
苏墨暖又嗑了一颗瓜子,唇角咧开一抹笑容,很浅,很容易让人忽略。
台上的男人原本还真打算上前拦住他,可看到那抹笑容,他犹豫了,最后直接看着人离开。
“还不跟着他离开,真要看完这场婚礼?”夏秦羽站起来冷声说道,看着在场的人的眼神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但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宏宇的地位摆在那里。
在场能混到这个位置的都是精明人,现在的气氛不对劲都能看得出来,仗着人多,跟在出去的那人身后浩浩荡荡地出了。
“你呢?你不走?”顾夭夭踢了冷无言的小腿一下。
“当然不走,”冷无言将瓜子壳放手心,便拿起一颗来剥。
这时候已经差不多被清场了,除了现在伏在倒下的苏柏然身上的鬼哭狼嚎的苏夫人,其他都还不错。
“不然将人扔出去?”顾夭夭问夏秦羽。
“不用,”苏墨暖拍拍手--瓜子已经被吃完了,“还有人没来呢。”
苏夫人嚎了很久,哭的那叫一个悲伤,画的妆也花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她一抬起头来,就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那些人都离开了,却还有一些人还站在这?看苏家笑话?
“啧,这么久了,苏柏然还有气吗?”
教堂里诡异的静了静。
“啊!柏然柏然,你没事吧?”苏夫人再次伏在他胸口嚎了起来,一边嚎一边拍他胸口,嚎了一会,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应当是要叫救护车的。
顾夭夭看了老大一眼。
苏墨暖福至心灵的说:“无事,能活下来也挺好的。”
顾夭夭抖了抖,心觉老大好像越发的冷酷了。
苏夫人打完电话之后颓废地坐在地上,她盯着苏墨暖看了一会,觉得她有些眼熟。
但是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你,”她的声音沙哑难听,“你是……谁?”
苏墨暖似乎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然后她看到了夏秦羽,脑海中白光一闪,突然站起来。
“你!是你!你是苏陌涵那个贱人,”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被人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嘿!贱人骂谁?”顾夭夭一脚踏在苏柏然的胸口上,扬了扬她的右手,向着倒在地上的人挑眉。
“你!”苏夫人咳出一颗牙齿。
“啧,奶奶,你牙都掉了,”顾夭夭看着她那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虽然她的样子如何悲催,顾夭夭还是想上去补两脚。
“呵,你老大还没有说话,你未免太过着急了吧?再说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一个男人挡在顾夭夭面前。
“怎么?卫士长想给他们撑腰?”苏墨暖摘下面具,露出她原本的面目来,眼帘微垂着,也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就是脸色太过苍白了,不然说出来的话应当是更加具有气势的。
“可是,卫士长也不想想,你家主人也不一定能为他们撑这个腰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古尼卡一条狗,难道他们不就是放你来提前探探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