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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惠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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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5闹剧

    薛铭想的果然没有半点差错,老太太纵容三房已经到了没有下限的地步。。。

    账面上有三万两的资金短缺,三房根本就是明目张胆。薛铭有些瞠目结舌,薛夫人更是无力适从。

    只是虽薛铭常跟在薛夫人和林氏身边学习打理庶务,大房和公中的账目她也曾看过。然而薛府却并不愿意她真的‘插’手庶务,薛如海的教‘女’理念是,御人为上,理财次之。而薛夫人的教‘女’理念是,夫君为大,掌权为次。所以,薛铭虽知/道这档子事儿,却全然‘插’不上手。

    然则薛铭因前世生的尊贵,又养在宫中,嫁做人‘妇’之后又是一品诰命,一手掌管内务,是以有很强的掌控‘欲’。

    坐在闺房之中,其实很惦记书房内薛如海和薛夫人到底如何打算的。原本的薛铭是断不会关心这些的,碧丝见她如此坐卧难宁,实在是找不出缘由。端了一盏惹起腾升的菊‘花’茶来,道,“姑娘这些日子嘴‘唇’干裂,恐是有些心火旺盛。奴婢特煮了一碗菊‘花’茶来,给姑娘散散火气。”

    “唔,劳烦你费心了。”薛铭接了碧丝手中的窑粉彩‘花’卉纹杯,有些心不在焉。纵然碧丝烹茶手艺‘精’妙,菊‘花’和枸杞在杯中怒然绽放,可薛铭却也无心理会。

    见做了内书房的西院还亮着灯,恍惚能瞧见灯影下夫妻两人相对而坐的影子。薛铭抻长了脖子去看,凝眉道,“不知父亲、母亲现下可有了对策。”三房闯了祸,薛三老爷却依然夜夜笙歌,仿若于此事毫无干系。三婶虽战战兢兢,可见大房愁眉不展却也渐渐松懈下来。

    老太太偏心的有些离谱,薛铭有些替便宜爹娘打抱不平。前世她出生之前祖母就已去世,林家父母又不偏不袒,对待子‘女’一视同仁,是以,一时间她根本无法领悟薛老太太这样的偏心是为哪般。

    又因着才诞下麟儿便命丧黄泉,虽怀胎十月却并不知做父母的心态,是以她完全不能明白,老人偏心也许是有一定原因的,却绝对是毫无道理。她偏心哪个孩子,这孩子但凡是犯了弥天大祸,在她眼中也不过尔尔。而不被偏袒喜爱的那个,纵然是再如何规矩守礼,孝顺懂事,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应该应分。

    薛大老爷在薛老太太心里,就是那个不受宠的孩子。所以,但凡府上有难以处理的事情都要扔给他,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便是不孝。

    薛铭心中不平,却也只是徒劳叹息一声。人生百态可哪事事遂愿。

    碧丝比薛铭年长几岁,又是这府上的家生子,已然对此是见怪不怪的。且她又是个平和不好争抢的‘性’子,便道,“都说能者多劳,咱们老爷因着身上有官职,又是这府上的当家人,府上诸事自然是要老爷多担待着的。老太太既是将这棘手的事情‘交’给老爷,自是知道老爷定能处理好的。姑娘担忧老爷和夫人是出于孝顺,可若因这寝食难安累坏了身子,让老爷、夫人烦心,可是得不偿失了。”

    能者多劳,智者多虑。有些是因为被动,有些是因为主动。薛铭突然从碧丝平和的哄劝中听出了那么一丝韵味来。细细咀嚼一番后,道,“罢了,纵然我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若早些安置,明日里多陪母亲解解闷,宽宽心要紧。”

    摆正自己的位子很重要,控制一下自己膨胀的掌控‘欲’也很重要。

    上辈子若非是她掌控‘欲’过强,处处都要拿捏别人,且总喜欢‘插’手府内重事物,也断不会得罪那么多人。最后让林嫣那个小贱人联合荣国府的人,将她至于死地。

    既然重活一次,总要努力的总结点经验,更改一下自身的‘毛’病,如此才算不白活一遭。

    举杯便将那一盏菊‘花’茶饮了进去,菊‘花’的苦加上枸杞的甘,味道融合的恰到好处。碧丝当真是烹的一手好茶。薛铭心中赞叹,脸上也浮上笑意。

    碧丝见薛铭总算听劝,高兴的将那空的杯盏接了过去。放置一边,又道,“快到日子量身子做冬衣了,姑娘也合该做几双新鞋了。昨日奴婢自‘花’枝那借了一本描红册子,‘花’样都是极好的,明日得空姑娘挑挑,看喜欢哪个,奴婢描了去给姑娘做鞋子。”

    “你看着选就行,前儿不是才选了做冬衣的料子。正好也是两件新的,你只瞧着如何配那两身衣服就行。”薛铭素来对于穿着并不上心,前世都是由怀瑜打理,而成了薛铭后,倒也极为信任碧丝和碧烟两个。一面随意的摆着手,一面便往‘床’上走去。

    碧丝跟在后面,主仆两个又说了一会闲话。

    碧云今日没听见召唤,便不得进内阁里‘侍’候。虽是同碧丝一道值夜,也不过只呆在外间。透过摆了各‘色’古董瓷瓶的博古架望去,堪堪只能看见薛铭和碧丝两人有说有笑,却听不见说什么。

    碧云十分着急,抓着博古架的楞子,将整个耳朵都贴了过去,可还是什么都听不到。不禁有些气馁,一甩手,往一旁的八仙桌上坐下。

    此时碧烟正进‘门’要送今日洗熨好的衣服,见碧云垂头丧气的坐在那,瞥了她一眼。“做这幅样子给谁瞧呢?”

    最近碧云变化很大,不似从前讨喜。碧烟读过书,总爱拿那文人小姐的架子,最是不喜欢碧云这种‘性’子跳脱的人。

    碧云自然也不喜欢她,酸腐又爱拿架子,成日将自己摆成小姐的样子。于是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做什么样子与你什么相干,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没得多嘴多舌,惹人讨厌。”

    碧烟正拉开紫檀八仙八宝纹立柜的‘门’,听的碧云这般不屑一顾又带了厌弃的语气,登时就觉得一股子邪火直往‘胸’口上鼓。可她自恃同其他婢‘女’不同,是肚子里有墨水,也有涵养的。便强压着火气,将衣服放好,合上柜‘门’,转头看着碧云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凡是惹人厌烦的,总爱说旁人的不是。怪道只碧丝姐姐好心,愿意同你一班值夜。我劝你,别总摆着一张吊丧脸,哪日姑娘看烦了,可打发你出去。”

    近日来,姑娘和碧丝越发走的近了,却冷待了碧云。人人都看得出来,她失宠了。

    碧云本就心惊胆战怕被抛弃,听的碧烟这样的言辞当即便火了。蹭的站起身来,哪里还管里面睡着姑娘,叫道,“黑心的蹄子,你盼着我早些被打发了,你好在姑娘面前得宠。我告诉你,休想!”

    碧烟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冷哼。“这屋里,唯一得宠的不过是碧丝姐姐,因着她稳重踏实,姑娘多有信赖。你算什么?受宠?笑话!”

    这比跟碧云动手吵嘴还让她受不了,当即便发作起来,她嘴上说不过手上却都是力气,哪里还管什么,只冲上去,吵着要撕烂了碧烟的嘴。

    碧烟躲闪不及,两人扭作一团,薛铭听得响动迅速率领碧丝冲了出来。而与此同时,薛如海再翻看了整个账册之后,也拍案而起,撩起袍摆便要往外走。

    “老爷,这不合规矩!”薛夫人忙不迭的上前揪住薛如海的袖子,少见的大声。薛如海转头一记眼刀看下来,她顿时又软了气息,望了望外面亮着点点灯光的夜‘色’,“老爷瞧瞧,现下已经酉时了,三叔和弟妹恐是歇下了。”

    薛如海顿住脚步,目光犀利的看着妻子。“他吞没了三万两银子,却甩手将事情推在我身上就是规矩了?”

    薛夫人素来懦弱,处事手段不佳。三房闯祸她来找自己是家常便饭,先前薛如海没有看账册,以为是弟弟又欠了什么赌债想赖着从公中拿钱堵上,又或者是巧取豪夺了哪家姑娘需要他去息事宁人,便也没有当成大事儿。可今日一看了账册,又听了薛夫人的陈述,委实坐不住了。

    果然姑息恶习,就是纵容恶习。薛三老爷已经在邪恶不知悔改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薛如海此刻看着薛夫人纵然有了年纪却依然温柔美丽的脸庞,突然腾升起一股厌恶来。猛的用力将袖子从妻子手中‘抽’了出来。可终究不忍心和她大吼大叫,只压着‘胸’中的怒火,道,“你早些安置吧,今日这事全由我来办。”

    薛夫人却不依不饶,因自己未能替丈夫分忧而懊恼,偏要争执着一起分忧。“老爷容妾身同您一道去吧。”

    老太太摆明了说这事要她处理,她最后没有法子去找了薛如海本就不该,要再撂开手全由薛如海一力承担,那薛老太太恐怕要怒发冲冠。

    薛老太太惦记了一辈子要儿子休妻,她断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薛如海也明白她的心思,又见她满眼哀求和不安。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便随我去吧。”

    选媳‘妇’要选战斗力强的,薛如海活了这大半辈子,深受内宅不宁荼毒之后才总结出这个经验。所以替薛书仁娶了林妲那样办事能力极强,爽利又略带一些泼辣的媳‘妇’。薛书礼的婚事,还毫无头绪。小豆丁薛书怀的,到时候她姐姐成了亲成了宁远侯世子夫人,乃至宁远侯夫人的时候,他的身份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薛如海想的有些远,强迫着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低头匆匆走着,只听后面薛夫人费力跟随自己脚步而略略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这个时间三房是早就上了锁关了‘门’的,可内里的灯还亮着。偶尔能听的院内传来一阵依依呀呀的长调声。

    三房的姨娘是戏子,想来这位薛三老爷正翘着二郎‘腿’听美娇娘唱戏。

    半夜敲小叔子的房‘门’,薛夫人的脸有些燥热。薛如海的脸也燥热起来,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恼怒。一甩头看向掌灯的小厮,那小厮会意,忙上前去敲了‘门’。

    哐哐哐的砸‘门’声,气势十足,在寂静的夜里也显得十分刺耳。长调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有一声不耐烦的嘶哑声音传来,“谁啊!”

    说话的是三房‘门’上的王婆子,掌灯小厮熟悉,于是便略带了几分客气道,“大老爷和夫人来看三老爷和夫人。”

    “这……”王婆子声音略显慌张,隔着一层‘门’并看不见她的神‘色’。“容老奴回禀。”

    “禀什么,趁早将‘门’开开了事。”薛如海似是有些耐不住‘性’子,沉着声。

    那王婆子也许是踟蹰了一会,半晌方才将‘门’打开。薛如海率先进‘门’,直接往三房的正房‘花’厅走去,“报你们老爷和夫人快些来‘花’厅见我,不容拖延。”

    薛如海和薛夫人好脾气出名,从来不红脸,今次这气势汹汹的架势,王婆子知道必是不妥了。敢忙招了小丫头上‘花’厅奉茶,自行去禀报了薛三老爷夫‘妇’。

    薛夫人挨着薛如海坐下,感受着丈夫‘逼’人的气息,自觉得有些坐卧难安。一炷香时间不见三房夫妻‘露’面,有些不安的偷偷拿眼睛去看薛如海越沉越黑的脸。干咳两声,道,“老爷,夜深了,恐是三叔和弟妹多有不便,不若咱们回去吧。事情不急于一时的。”

    “怎么不急于一时?”薛如海沉着脸,不去看薛夫人。薛夫人那副可怜样子,会让他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软下去。“素日里就是你一味纵容,三房才成了今日的样子。”

    老爷这是在怪自己治家不严?薛夫人一句话哽在喉间,眼圈泛红,低下头去猛揪自己的手帕。默默的怪罪自己的不中用。

    许久不见薛三老爷夫‘妇’,薛如海也有些坐不住。放在紫檀雕‘花’茶几上的手,不停的轻轻敲打。

    薛铭此刻正在屋子里听碧丝有条不紊的训斥吵架的碧云和碧烟,饶有兴致的看她公正不阿的判案。碧云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掉眼泪,碧烟也是一副桀骜的样子想要再战几个回合。正在此时,却忽而听得薛三老爷那院儿传来一阵吵嚷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且喧哗。

    “嘘!”薛铭将食指竖于‘唇’间,做噤声手势。

    碧云立即收了哭声,瞪大了眼睛竖直耳朵。碧烟漫不经心,碧丝拧紧眉头,在次间休息的碧柳悄悄的挤了进来。

    “什么声音?”薛铭只觉不妙,待到窗前望去,见薛如海书房灯灭了,以为他夫‘妇’两个已经安置了,倒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听着,像是三夫人的哭声。”碧云听的最是聚‘精’会神,此刻忙不迭的回答。浑身‘精’神一震,“奴婢去打探打探!”

    “慢着!”薛铭将人拦下,“凭他们吵着与咱们什么相干?有事自然有老太太和父亲做主。”

    平白的就觉得碧云这张脸似乎和灵魂有些不搭配,薛铭没来由的看她心烦。“都下去睡了,留碧丝在屋内值夜。”

    “我……”碧云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碧丝一记眼‘色’止住了,只得恹恹的留在外间不能陪薛铭进去。

    “使人小心些去瞧瞧怎么了,这么大的动静,恐是已经惊扰了祖母。”薛铭躺在‘床’上无法安眠,到底还是吩咐了碧丝。

    碧丝应着声,自披了衣服往外去。

    薛老太太此刻也被吵嚷的走了困,披了衣服做起来,夹在了银丝的长发披散着,‘精’神不佳,脸‘色’不愉。对着掌灯进来的婆子道,“外面吵什么?”

    三房受宠,是以住的院子离老太太最近。老太太听到的声音比之薛铭的院子要清晰不少,隐隐约约能听见薛三夫人吵着要死。

    老太太身边的耿妈妈听的一清二楚,脸‘色’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太太,不知该如何开口。只道,“奴婢打发人去瞧瞧,老太太莫要担心,早些安置要紧。”

    老太太哪里听她的规劝,蹙着眉间努力将那院的吵闹声辨听清楚。一股火便往心窝子里拱了上来,布上褶皱的脸顿时涨了个通红。“没脸的下作东西!泼皮蠢货!作死,就要她早死早托生!”

    耿妈妈在一旁见老太太勃然大怒,心下一凛冽,知这次恐是三房要完了。赶忙的上前拍着老太太的后背捋顺着她急促的气息,“气大伤身,老太太快莫要气了。三太太就是这样的急脾气,却也是及孝顺的。”

    她儿子是三房管事,总是要替三房说些话的。

    老太太拧了眉,常舒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挥挥手,“去打发人去三房看看,闹将什么?传我的话,夜深了有什么都明日说,现下赶紧睡了。”

    薛府临近住的都是高‘门’大户,这夜里若是大闹起来,可多少人都听得见。薛三夫人没脑子,不顾后果。可她再怎么不喜欢薛如海,也总得维护儿子的官誉,毕竟这家的顶梁柱是薛如海,他还是内阁首辅。

    耿妈妈得了令,急忙的就穿了衣服自己往三房院子里赶去。

    三房正热闹着,薛三夫人哭的涕泪横流,妆‘花’了一脸,红红绿绿好似染坊。她正做着碰柱前冲的姿势,薛三老爷在后面狠狠的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也跟着掉泪。可怜兮兮又十分急切的看着薛如海。“大哥,快救救咱们吧。”

    薛如海在上座稳如磐石,眼角吊着一丝冷意,透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