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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裁员
因到了年关,祭祀诸事繁忙。薛铭因是这府上主母,本该主持。她虽出身不低,但却非公侯世家。对于公侯府上看中的祭祀等事情,怕是不熟。
且今年入冬以来,便连日降雪,入京之路非常不好走。所以南下的庄子,该送的年货都还没到。眼看着便要到祭祖的日子,府上一时忙了起来。
每一年,此事都由苏氏掌管,自长年媳‘妇’过‘门’,便由她辅佐。今年,老侯过世,苏氏大有摆出太夫人的架子,将事情推置一旁不{3w.管。长年媳‘妇’更是在几日前,诊断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此时正是稳胎的重要时期,自然是不得‘操’劳。
此时少不得就落在了薛铭的身上。
苏氏瞧准了,她非是公侯府上的小姐,虽出身书香‘门’第,该懂一些起码的礼仪。可她母亲不过是小官吏府上的庶出小姐,想来许多东西也不曾叫她。
笑着将这大事‘交’到她手里,一来是想看她的笑话,二来则是要旁人清楚,她苏氏非是那把这大权不妨的糊涂婆婆。
薛铭前世乃是国公夫人,对此自然是轻车熟路。
旁人却并不知道,如此少不得碧丝几个要替她为难起来。
几日来,薛铭依次见了许多庄子上送来年货磕头拜年的庄头,也渐次将账目捋了清楚。
此时已是日落黄昏,无人来吵的情况下。薛铭‘精’神抖擞的坐在康桌旁,一手迅速的扒拉着算盘,一手用笔迅速的在一本账册上写着什么。
因是黄昏,屋内光线渐暗。碧丝将屋内四角的宫灯点燃,又取了小灯放置在桌案边。轻手利脚的在一旁,小声吩咐碧云几个去给薛铭煮茶。自己则在一旁用银丝钩,将炭盆里的火勾的更加旺盛。
薛铭的脸不知是被炭火烤的微微泛红,还是因看了一下午的账册有些头晕。在推上最后一个算珠后,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比在笔架之上放好。又取了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叹道,“今年灾情严重,收成竟是不如去年的一半。如此,侯府怕是要入不敷出了。”
碧丝手里端了汝窑‘花’卉小盖盅递到薛铭手里,道,“年关许多地方要打点,夫人还说要给十三爷准备重礼,如此岂不是要犯难了?”
“更糟糕的是,夫人今年新嫁,哪里知道宁远侯府的规矩。眼看着便要着手准本祭祖一事,如此无人帮衬的情况下,岂不是难上加难。”碧柳口快心直,也蹙眉凑了上来。
碧丝、碧柳两人愁眉苦脸,薛铭却是不见一丝愁容。将手中茶杯盖子轻轻掀起,用盖子拨了拨伏在上面的茶沫。轻呷了一口,这大红袍茶香浓郁,想来碧丝是烹煮而成的。赞了几句这茶烹的极好后,缓缓开口道,“眼看着便要到了年关,许多外面买来的下人怕是都盼着回家过年。明日,拿着对牌去取了年下要发的月例,提早放下去。额外在从我这里取些银两,每人多发五两,算是年终的奖赏。打发他们早些回去过年。并告知他们,明年自去别的府上寻差事吧。”
碧丝听了一愣,“夫人是要裁减人员?”
薛铭点头,抿‘唇’意味深长的笑了。“也不单单为了裁减冗员,还要看看这府上谁是识时务者的俊杰。”
三房、五房冗员严重。裁员下来,自然会引起两房的强烈不满。三房三老爷是个沉稳‘性’子,‘私’下里又和大房‘交’好,他是衷心于自己哥哥还是忠心于嫂子上不明朗。
五房五老爷是个自年轻起便游手好闲惯了,又爱附庸风雅的纨绔。自己本身既没有本是,又没有主见,是个典型的妻管严,妻子指东便不往西去,只是他言听计从的不是正房‘奶’‘奶’,而是受宠的姨娘。
三房、五房一直都以大房马首是瞻。
顾长平离家过年,又因为一些薛铭并不太明白的内情与两方的关系有些恶劣,如此,少不得这许多年来,苏氏便将两房的人牢牢抓在手中。
眼下祭祖一事,苏氏明摆着是想给薛铭难堪。明面上是要将这管家的权力,移‘交’到薛铭的手上。听凭薛铭的再次分配,分配妯娌几个分别管那里的差事。可实际上,处处给薛铭使绊子,且不管是厨房,账房、浆洗房等处,还是外面的庄子、铺子上面要紧的位子上放着的都是苏氏的人。
薛铭除了手中有一个宁远侯府内宅第一法宝主母印之外,其他一切权利都已经被架空。
苏氏摆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她想要借祭祖一事,给薛铭摆上一道。目的是想要让薛铭在族人们面前丢丑,借此也好让族里的老人们都知道薛铭没有管家的能力。
祭祖一事上若是出了‘乱’子,族里的长辈不服新的宗‘妇’,闹将起来可也非同小事。
薛铭上辈子还是林姝的时候,就曾经被荣国公太夫人摆了这么一道。如今有了前车之鉴,自然是不可能让苏氏如此容易得手。
薛铭曾主持过十次荣国府的祭祖之事,对她来说,这宁远侯府的祭祖仪式也不过是小菜一碟。然而,她却并不想如此早的就****自己。
她不动声‘色’,一来是想要让苏氏一伙以为她如今像热锅上的蚂蚁,焦灼难安,让他们因此而洋洋自得,到最后出手时,让她们心里产生巨大的落差。二来则是想要试探一下三房和五房,看看哪一些可以为她所用,哪一些冥顽不灵,必须剔除。
碧丝并不知道薛铭对祭祖一事已经是‘胸’有成竹,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剔除冗员,惹恼的必定是三房和五房,本来苏氏就在拉拢人,薛铭此举岂不是要将人都推出去。
于是,上前劝道,“夫人,眼下到了年关,府上繁忙。此时,不若放在年后再说吧。”
薛铭摆手,有些专断道,“不,明日即刻去办。若是有人追问原因,为何要将他们扔回家去。你只管不答便是。”
碧丝犹豫,可薛铭态度如此,她也不能再置啄半句。
第二日,碧丝便照着薛铭的法子,将这件事情办了妥当。
薛铭在同顾长平对弈时,碧柳挑了帘子进‘门’,一脸焦‘色’,道,“侯爷,夫人,外面许多人吵着要见夫人。”
顾长平早已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人,争吵些什么。更知道薛铭做了写什么。一手夹着棋子,饶有兴致的挑眉去看薛铭。
薛铭凝眉看了一眼陷入僵局的棋盘,抬头看向顾长平,略带不满,“侯爷局局赢我,好没意思。如今正来了有意思的事,咱们瞧瞧?”
顾长平将棋子扔进棋笼之中,不置可否的点头,“我不知怜香惜‘玉’,让着夫人,实在是罪过。如此,便替夫人分忧吧。”
薛铭抿‘唇’而笑,眼底‘荡’漾一丝得意之‘色’。“若真如此,我到愿意日日输给侯爷呢。”见顾长平摇头笑了,又对碧柳道,“要他们举荐一个人进来回话吧。”
“是。”碧柳应声去了。
不一会,便有一个穿了灰黑‘色’对襟棉褙子,头梳矮发髻的婆子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跪趴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奴婢给侯爷、夫人请安。侯爷,夫人万福金安。”
这婆子虽是穿的并不起眼,可举止却算的大方,显见也是有些头脸的。
顾长平轻轻嗯了一声,薛铭便摆手道,“我们年纪轻,受不得老人家如此大礼。碧柳,快将这位妈妈扶起来。”
那婆子四五十岁,鬓角已见斑白。就着碧柳的搀扶,摇摇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又千恩万谢一翻。
薛铭面‘色’从容,却并不带和蔼之‘色’。虽极力平缓了语气,可还是自带着一股威严。问道,“外面吵的极凶,可不知所谓何事?”
那妈妈见问,忙红了眼眶,又跪下来,磕了两记响头,道,“求夫人开恩,莫要撵了小的们离府吧。咱们离了府上,怕是再难寻活路了。”
薛铭眉头微蹙,侧头看向一旁的顾长平,凑近他,低声道,“今日我吩咐了碧柳将年底的月例分下去,又自付了些银钱每人多分了五两银子。将府上许多外面买来,签了活契的下人打发了。叫明年不必回来。”
顾长平了然的点了点头,也同样低声道,“府内冗员众多,合该清减一下。夫人做的没错,只怕是极了一些。”
“侯爷说替我分忧的。”薛铭目光灼灼的看着顾长平,示弱的技巧虽不娴熟,但却比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柔软了不少。
顾长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只管照你的法子做,若谁不服,我再出面不迟。”
薛铭展颜一笑,便又转头看向那婆子道,“我如今并非是撵了你们走,只是按这契约上的规定做事。”
那婆子闻言一愣,带着一双泪眼抬头看向薛铭,显然是一头雾水。
薛铭也不急,吩咐碧柳将人又扶了起来,道,“妈妈同府上签的是活契,期限是一年。每次到了年底,怕是都要续约的吧?”
那婆子点头,宁远侯府上在外面买来的下人,多数签的都是活契,短期一年,多则三年。在官府都有报备,且每一年,也有专人轻点续约和解约的人数,去官府再确认。
薛铭又道,“我新嫁入府上,第一年掌家。你们这些去年今年签约的,续约与否要听太夫人的。太夫人并未通知我要续约,是以我便要照规矩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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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我比薛mm还忙碌,悲催的更新时间越来越晚。请大家见谅啦~~~会速速调整的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