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要跟锦绣一块住在马荣山这里,马荣山自然没什么意见,他就是有意见,那也只能保留不是?就李元霸那位小爷,他也撵不走呀!于是,在李渊派了几次人都没能把李元霸给接回去,甚至连李世民亲自出马都没能把人领回去之后,李家上下算是默认下了李元霸跟着锦绣的的事实了。
李元霸那就是个小问题,其实这孩子要不是今天折腾出这么一出儿来,李家上下能记起他的还真没几个人。就是李渊,要不是觉得被折了脸面,也不会一次、两次地派人来接他回去。只要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到点儿就把他那对大锤塞他手里,让他抡着玩儿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当然,那些花呀、草呀,桌椅板凳什么的家什有点损失就只能算是正常损耗了。
在锦绣这里,李元霸还是比较听话的,她也并不用在他上『cao)』心太过。比起李元霸,她更烦恼罗成,比起跟这聪明人斗心思,她还真就宁愿跟她家这傻兄弟一处吃点喝点算了……
这第二天一大早,罗成就先派人往唐国公府支会了一声他前去拜见的时辰,然后就坐在锦绣的院子里跟她耗。按锦绣那意思,虽说是一道儿走,但是这目的却是绝对不一样的,也就没必要非粘在一起,共同进退什么的,可是罗成却非得让锦绣陪着他先去见了李渊,然后他再陪着锦绣去探独孤氏的病……还美其名曰:互相作伴!
锦绣郁闷得直想翻白眼儿。差点没跟罗成吵起来,后来还是马荣山实在看不过眼他们俩那孩子斗气似的搅缠劲儿,直接拍板就互陪算了!然后叫了人抬了礼盒就把他们俩一起撵出了府门……
“我说成儿,你究竟想干什么?”锦绣怎么想怎么觉得罗成的言行很不对劲儿,一看就像是在算计些什么,可是这孩子嘴太严了些,她硬是没能出什么实话出来。
罗成挑眉一笑。只摇了摇头,却并不回答。但是他这脸上的表,却是更加深了锦绣几分猜疑。
从马荣山的宅子到唐国公府也只两条街的距离,不过盏茶的工夫就到了。李世民亲自到大门口迎客,一看见罗成亲自扶了锦绣从马车上下来,二公子就只觉得一阵胃疼。
锦绣看着李世民那纠结的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这又不是她成心的,她也很苦恼好不好?互相见礼之后,李世民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三妹呀。祖母子不爽利,你既回来了,便先去后宅请安吧……”他真是一片好心,觉得先把锦绣给打发走了。也省得她跟罗成这亲近样子让人见了,再传出些什么话去,那就不好了。
谁知罗成闻言却是紧抓住了锦绣的胳膊不肯撒手,翻楞着眼儿说道:“不行!阿姐,你不是答应要陪着我见李公的吗?你不在我边。我害怕……”
你害怕?!你害怕还跑来晋阳干什么?!锦绣内心的小人都不知默默地吐了多少口血了!她藏在衣袖底下的小手照着罗成的小胳膊就狠掐了一把,她对这孩子的耐心真是越来越少了,这孩子也越来越气人了。完全让人把握不住他的心思了。
李世民也被罗成这装无知幼童的行径给恶心到了。好歹也是一起在五台山上呆了一年多,谁还不知道谁呀?就罗成这货,他怕是从小到大就没学过“害怕”这两个字是怎么定的,那胆子大的能吓死老黄牛……可他这心里再怎么吐槽都没关系,但是对上罗成那张正宗的小正太量,他那一肚子的大实话却也吐不出口呀!
不过再怎么也不能就让锦绣和罗成两人站在府门前,就这么“拉拉扯扯”的不是?于是,李世民强忍着牙疼,直接把两人一起领到了李渊跟前——这种事,他爹处理起来应该比他有经验……他还需要多多学习!
李渊一见着锦绣和罗成站在一处,就觉得头疼。就罗成昨天那么一闹,他得有大半个月都消停不下来。公事、私事的各种斟酌,各种善后,各种考量,真是愁得他一夜都没睡着。早上知道罗成上午就来拜访的消息之后,他真心觉得这孩子都嚣张跋扈成那样了,还这么讲理数干什么呀?就不能拖个两三天再来“拜访”他吗?他这会儿真心不愿意见这俩倒霉孩子呀!
没错,李渊这会儿是连锦绣都不乐意见了。为着锦绣,为着李元霸,昨天晚上他的老母亲独孤氏跟他拍桌子瞪眼了大半宿,一直到这会儿他耳朵根都还一震一震的泛疼呢,再想到柴家的关系,不行了,不能多想了,李渊觉得他心口疼!
李渊对罗成和锦绣存了几分小心,可是这两位今天跑这一趟还真没给他添堵的意思,不光锦绣很乖巧,就是罗成都一样乖巧的让人头皮发麻。
这罗成装乖的时候,那绝对是个哄人的好手,拍马拍得那叫一个顺手,那叫一个不着痕迹,那叫一个严丝合缝……反正一通寒喧下来,倒是让李渊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不过李渊也确实没心多跟罗成纠缠,在很长辈式的关心了一番他的衣食住行之后,又撂了话让他有事只管来唐国公府,便让李世民带着锦绣和罗成往后宅去见独孤氏去了——他一堂堂国公,也没有总陪着个孩子应酬的道理,这一次交接,也算是把罗成的接待任务正式交到了李世民的手中,这以后,罗成在晋阳的种种,错非大到没谱的大事之外,就都由李世民全权处理了。
锦绣从李渊会客的花厅出来之后,不由得悄悄地松了口气,李渊那么时不时地瞧她一眼的动作,给她的压力并不算小。对她这位父亲大人,锦绣从来都不敢小觑,她心思转得再快,遇上这种心机深沉的人,大约也是不够看的,她一直以来对李渊的策略其实都是希望做到避而远之的……
罗成脸『色』虽然很平淡,可是拉着锦绣的手也微微出了汗,可见他也是多少有些紧张的。不过这孩子也太能装了,方才在花厅里的时候,那可真是半点都没带出来,镇定得令人发指!即使是这会儿,也就一直牵着他手的锦绣能感觉到一点儿,其他人如李世民也是没发现一星半点他紧张过的迹象的。
李世民其实心理压力也很大。如果他这会儿是单独带着锦绣或是罗成往独孤氏那里去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是重点在于他现在是要带着他们俩一块去!这就有问题了。昨天晚上独孤氏和李渊争执的事,在这国公府里并不算是什么秘密,独孤氏对锦绣的最大不满,便是她行事无忌,不分轻重,搅和进了罗成和柴绍的斗殴事件中去,不曾考虑过李家的立场,这会儿要是再让老太太看见这两位这么手牵手地去探她的病……
李世民头疼了。他回头看了几回锦绣,可是他那妹子光顾着装淑女、装乖巧,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使过来的眼『色』,更没注意到她跟罗成拉在一处的手着实碍了她家二哥的眼……
“三妹……”李世民看了看只剩了几步远的独孤氏的院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一脸无奈地看着锦绣和罗成牵在一处的小手,直接不说话了。
锦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李世民那无奈的目光是为了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什么的真心不习惯呀!她瞟了罗成一眼,这小正太今年好像是八岁了吧?可惜了,正是白嫩可的好时光呀,不能随便捏着玩了……罗成被李世民这么一看,也明白了二公子的意思,虽是不乐意,可是到底还是撇了撇嘴,把手松开了,只是人倒是又往锦绣边蹭了蹭,只差没贴在了锦绣上,看得李世民一阵眼晕。
本来这三位是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去见独孤氏的,可是他们三个却是谁也没料到,独孤氏居然不肯见他们!只派了个丫鬟等在院门口,说什么“老夫人才用了『药』,已经歇下了”,又不咸不淡地跟罗成客了两句,连理都没理锦绣这茬儿,就把他们给送走了!
锦绣冷笑了一声,转头就走。
罗成脸上摆出了一副委屈、担心的样子,可是转离开时候的脚步却轻快得不像话,对比来时的样子,真心有气人的嫌疑。
李世民肩负着招待罗成的任务,也只能紧皱着眉头跟着离开了。他对独孤氏的不满也是由来已久,这会儿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反正也没用不是吗?
结果他们仨走得倒是轻松了,屋里的独孤氏却在听说他们真走了之后,气得把屋里的瓷器换了一遍……合着这位老太太也并不是真心不想见他们,只是想着为难他们一下,他们但凡姿态放低一点,说两句软话,那丫鬟自会给他们个台阶下,让他们进来一见的……
锦绣猜到了独孤氏的这小心思,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趁了独孤氏的意——既然你不愿见,那就别怪我不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