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赌坊。”孟春桃tui软,猛地靠到了一旁的墙上。
九娘扭头看了孟春桃一眼,皱眉,“又不一定是三狗子出了事儿,你干嘛这副样子,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孟春桃转头看着九娘,微微皱眉,捂着肚子喊了一声:“花儿,我肚子疼。”
“花儿!”胡蝶指着孟春桃猛地叫了起来。
九娘看向孟春桃,忍不住捂住了嘴。
有血顺着孟春桃的tui上渗了出来,那是……
胡蝶猛地一跺脚,嘴里问着:“从前徐郎中的家没换地方吧?”
孟春桃点了点头,看着九娘有些凄惨:“花儿,我害怕。”
九娘叹气,上前扶住孟春桃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让孟春桃站着好还是躺着好,只是站在孟春桃的身边,觉得有些慌乱。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孟春桃是什么时候有的身孕,更不知道这个孩子,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她只是在一瞬间,想起了从前的胡蝶。
她见到的那个面se苍白,身形萧索的胡蝶。
甚至……
胡蝶最苍白的时候,九娘都不敢去见她。
九娘甚至还记得重华庙里那浓郁的檀香味,还有那在耳边经久不散的经文。九娘叹气,声音带了一丝沙哑:“春桃,你别害怕,女子为母则强。”
“我……我也想啊……”孟春桃猛地一下子哭了出来,“可是花儿,你说为什么呀,我怎么就摊上了一个这样的人?若是三狗子有顾先生十分之一的能耐,我都不至于这个样子啊。花儿,你去看看,你去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了啊。”
“可是你……”
“左右是死不了的。”孟春桃瞪了九娘一眼,“可是你得过去看看那边啊,我放心不下,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九娘抿了抿嘴,看了孟春桃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终于叹了口气将孟春桃扶到了一旁的老榆树下,嘱咐她:“你可千万别乱动,我去看看马上你回来告诉你。”
孟春桃点头,催促九娘快些去看看。
九娘咬牙离开孟春桃,挤进人群,就觉得脚底蓦地升起了一股子寒意。
居然真的是三狗子。
浑身是血的三狗子。
九娘觉得有些心惊,可是更多的却是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助。
“二姐!”
孟有才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九娘甚至觉得有一丝的庆幸,好在,孟有才还没事儿。
九娘有些僵硬地转头看着孟有才,微微扯了扯嘴角:“你没事儿?”
“二姐!”孟有才猛地扑了过来,眼泪都抹到了九娘的衣裳上,“二姐,你救救姐夫,救救姐夫,求你了。”
又是救三狗子。
九娘皱眉,没有开口。
“二姐,大姐呢?我要去找大姐……”
“不行!”九娘想也没想就喝住孟有才,在看到孟有才错愕的神se,之后,才叹了口气,“你大姐姐如今……有了身孕,你千万不能让你大姐知道三狗子他……”
“二姐,姐夫的手好像动了一下。”孟有才扯了扯九娘的衣袖,有些发愣。
九娘点头:“是啊,三狗子的手……”顿了顿,九娘猛地回过神来,盯着孟有才问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姐……”孟有才哆嗦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似的:“二姐你怎么会来下河村?你是来……二姐你饶了我们,你放过我们,你救救姐夫,你说了大姐已经怀了身孕,要是姐夫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怎么活!”
“孟春桃的孩子……能不能留得住,还不一定呢。”
“为……什……么……”三狗子的声音极其虚弱。
九娘叹了口气,上前几步,蹲到了三狗子的身边。
孟有才在九娘身后想要伸手拦住九娘,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伸出去的手,又猛地伸了回来。
“你是谁?”三狗子旁边,有个瘦得跟猴儿似的男子上下打量着九娘。
孟有才抿了抿嘴,窜了过去:“这是我二姐,你瞎了呀。”
“哟,你二姐?你什么时候还有……二姐?你是说孟夏花?那个……”说话的人猛地顿住,看着九娘的目光有些犹疑,“你不是和孟大牛家老死不相往来吗?这次来是做什么的?这些人的是小爷劝你还是不要管!”
“狗剩!你知不知道我姐夫是谁,说出来吓死你!”孟有才冷哼。
九娘听到狗剩这个名字,险些忘记现在是什么样的局势。
狗剩冷笑,伸脚踢了踢趴在地上的三狗子:“你姐夫?这个不就是你姐夫吗?”
“我说的是我二姐夫!”孟有才ting了tingxiong,伸手拽了拽九娘,“二姐,姐夫来了吗?”
“没有。”九娘笑了笑,“孟有才,这个时候你才觉得我是你的姐姐吗?你在背后捅我们刀子的时候,可想过我是你的姐姐?”
“二姐?”孟有才回头看着九娘有些发愣,难不成这个时候九娘也要倒打一耙,并不是来帮自己的?
狗剩也笑了:“孟夏花,这才对嘛,对付这种小人,你就应该不管的,这些人死了也不过是少了个祸害!”
“孟夏花?谁是孟夏花?”九娘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狗剩。
狗剩愣了一下,指着九娘:“孟家的二丫头不就是孟夏花吗?当初孟大牛他们都说你死了的?”
“孟家的二丫头?”九娘皱了皱眉,看着狗剩冷笑,“说的好像你是个老大爷似的,狗剩是吧?孟有才他们怎么你了,你们这样的打法,是不要命了?”
“你瞎了啊,现在快要没命的是这个三狗子,不是我狗剩。”狗剩又踢了踢三狗子。
九娘点头:“嗯,名字是ting像的。”
“你!”狗剩气急指着九娘半天说不出话来。
九娘皱了皱眉:“你什么你啊,你难道就这么想给三狗子陪葬?”
狗剩一愣,皱眉:“你什么意思?”
九娘摊了摊手:“没什么意思,我好奇还不行吗?”
“你好奇?”
“嗯。”九娘点头,“虽然我知道你们下河村的人,一向是不把王法看在眼里,可是打死了人,终究是要偿命的。你知道邺城是什么地方吧?你看起来就是赌坊的人吧?那你应该知道四方斋的吧?听说四方斋在你们赌徒眼里就是圣地啊,你可知道四方斋的管事,是不敢在邺城打死人的?喏,就像是三狗子和孟有才,得罪了四方斋的成管事,可是成管事到底还是没有弄死他们。为什么?”
“呵,还不是因为邺城是帝都王城,天子脚下谁敢犯事儿?”狗剩笑了笑,“可是咱们下河村可是山高皇帝远的……”
“我可以回去告诉邺城的大官啊。”九娘打断狗剩的话。
狗剩愣了一下,看着九娘有些不解:“你以为你是谁,你还告诉……”
“我也不是谁,只是我家相公和辰王爷是多年知交好友罢了。”九娘笑了笑,头一次在外头用相公这个称呼,九娘甚至都觉得自己很能应付的来。
孟有才也似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给九娘补充了一句:“对,顾先生和辰王爷可是多年好友。”
“顾先生?哪个顾先生?”狗剩有些丈二和尚mo不着头脑。
九娘笑了笑:“大越国还有几个顾先生?”
“你是说……大越国第一酿酒师顾桦承顾先生?你和他?呵,怎么可能!”狗剩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可能!”回答狗剩的,却不是九娘。
九娘愣愣地回头,看着人群外的那个人,仿若隔了千山万水,可是你一睁眼,他却仿佛从来都站在那儿,一直一直,在你一转身一回头之间。
“你怎么来了?”九娘听到自己这样开口问他。
顾桦承冲着九娘笑了笑,轻声道:“不放心你,便赶来了。”
九娘轻轻勾起嘴角,chun边dang开一个最为温柔的笑意,眉眼皆舒展开来。九娘看着顾桦承,一直看着,想要说点什么,却一时之间觉得什么也想不起来,诸多的话,哽在心间,她明白,他明白。如此,甚好。
“顾先生,你怎么来了?”胡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的时候,九娘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事儿是什么似的。
九娘快步走到顾桦承身边,拉着顾桦承的得手轻声嘱咐了几句,便将三狗子交给顾桦承去处理了。九娘则回到了胡蝶身边,问道:“郎中来了吗?”
“来了,孟春桃也被送到医馆了,我就是找不见你了,才出来寻你。”胡蝶叹了口气。
九娘皱眉:“孟春桃没告诉你我进去看热闹了?”
“孟春桃晕过去了。”胡蝶皱眉。
九娘愣了一下,问道:“那孩子……”
“还不知道,我没等着郎中给孟春桃诊完便出来了,不过看着那郎中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是……”胡蝶迟疑,看了九娘一眼。
“只是什么,你说就是了。”九娘跟着胡蝶往医馆走着,又有些眷恋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顾桦承,嘴角上扬,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胡蝶看着九娘的神情,便又叹了口气:“曹氏已经去了医馆,花儿,你还要去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