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我想起你,好像久旱逢遇甘霖,再见你,恍惚以为入梦。
“哦?”帝君眯起眼睛,看着太医署中药房微闭的房门。仿佛是他知道千水就在那门后偷看一般。
“臣说的都是实话。”宋太医以为帝君不相信自己的话,又紧忙补充了一句。
“嗯。”帝君随意地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挥挥手,“那他既是没有来,就算是他弃权吧。进行下一关吧。”
“啊?”宋太医也是一愣,但被帝君犀利的目光扫了一下,立即如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好好好,臣这就安排他们去下一个考点。”
说罢,宋太医便是匆匆赶到三百多位姮子面前,高声道:“诸位小主,可以去下一个考点了。”
正说着,几个宫侍带头便是要领着这三百多人的队伍向左行去。
“啊,他们要走了!”躲在药房门后的千水抓着头发,焦急地说道。
“唉,二王爷,咱们还是走吧。”东古叹了口气看着他。
“不行,我要去拦住他们。”千水自顾自地说着,说罢便是冲出门去。
几个考官在后面想要劝说,却哪里有千水的速度快,只见到千水几乎一个箭步飞身出去,落在了太医署门顶之上,不由一拍额头,暗叫“暴露了”!
“王兄!等等!”
众人皆是被这一声吸引过目光,抬眼看去,只见穿着一袭白衣、带着几分侠客气质一般的男人立在那近三米高的殿门之上,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那是二王爷吗?”
“看这架势,应该是了。”
“唉,我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说什么呢!还想不想进宫了。”
“……”
帝君扫了一眼正在议论的人,旋即冷眸一抬,看向千水,问道:“何事?”
“我。我举荐的公子还没有到。”千水焦急地说不出话来。
在不确定那些抓走伤狂之人的意图时,在不清楚是谁要害伤狂时,在伤狂还没有高调的出场之时,他怎么也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伤狂的名字的——毕竟敌人在暗,一切都还是未知。
本想给帝君一个惊喜,如今看来,却是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时间已经到了,他既是未来,说明他也并不想来。孤虽然是一国之君,却也不想强迫什么人。不来,就别来了吧。”帝君似乎对千水进献的那个神秘之人半点兴趣都没有,随手一挥,让币元发号施令。
币元一躬身,转而喝道:“出——发!”
一声令下,所有人的步子迈开,千水正是一筹莫展之际,一道阴柔妩媚的声音划破天际——
“本王不在,你们好生性急啊!”
众人皆是抬头看去,只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飞身而至,一人有着摄人心魂的红瞳、一人有着清澈动人的蓝眸,他们挽着玉手,正向众人飞来。
“邪君!”有人克制不住恐惧,惊恐地喊出声来。
而站在门顶之上的千水则是松了口气,笑了。
“那是……”
人群之中的安初眨动着他的蓝眼睛,满是震惊的看着那天外来客。
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帝君竟是激动地站起身来——原来那飞身而至的正是一袭红衣、风华绝代的邪君千下和一袭白衣儒裙、美若天仙的赤子伤狂。
“伤、伤狂?”
帝君的黑眸之中流转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紫色的唇瓣竟是有些发颤。
“帝君!”
伤狂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的男人。
千下暗暗地叹了口气,笑着带伤狂飞到了帝君的身侧,众人皆是退了几步,面露惊色,但千下恍如众人都不存在一般,问道:“帝君,敢问此人你收吗?”
帝君还沉浸在见到伤狂之时那一瞬的震惊之中,被千下如此一问,他竟是有些尴尬了。
“那个逍遥府公子就是伤狂么?”帝君冰冷地声音透着几分高兴的语调。
“那当然了。”千水飞身而至,三兄弟正好围站在伤狂的四周,“你以为那是什么人都能从我逍遥王府中出来的么。当然是要狂儿这般的绝世佳人才可以。怎么样?收吗?不收我们可带走了啊。”
帝君也不顾旁人的视线是否盯着自己,他一把抓住伤狂的小臂,问道:“你可愿意留下做孤的帝妃?”
“我……”伤狂脸色一红,低下了头。他当然是愿意留下的,这可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啊,这可是他从未敢奢求的梦啊。
“啊,王兄,你这样直白真的好吗?”千水酸溜着皱鼻道。
千下轻笑了两声,看伤狂娇羞的模样,他心中虽是不舍,却也为他高兴,笑道:“帝君莫要问了,他今日来就是为了参加初选,在你后宫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你还问这话,倒是有几分赶走他的意思哦。”
帝君冷眼看了他一眼,旋即冰冷的眸子盯着伤狂,认真地问道:“千下说的,可是真的?”
伤狂微微地点点头。他已经想清楚了,自己对于水刑的恐惧,只要假以时日,努力克服,应该还是有希望……
“好,既然你愿意,孤自会为你留一个封号,这形式的东西,你不参加也罢。”帝君很随意地说道。
一旁的众人一脸黑线,这后门走得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我,”伤狂突然抬起头来,正对上帝君那深邃的眼眸,又匆匆低下头去,娇声说:“我想参加……”
帝君一愣,看了一眼千水和千下,见他们也是一副无奈的神情,犹豫了一下,挥手道:“好吧,既然你想参加,就去玩玩也是好的。”
伤狂的睫毛微微地扇动了两下,他有点失落。因为帝君从来也没有相信过自己的实力,准确地说,他从来也不了解自己。去谓学堂做辅学先生是这样,做无伤臣参政是这样,现在参加初选也是这样,帝君从来也不相信自己会赢、自己会做的好……
“怎么了?”帝君与千下被伤狂那一丝地情绪牵动,不约而同地问出声来,搅得一旁站着的千水只觉得十分多余。
“没。没事。”伤狂微微一笑,心中暗下决定,他要在初选之中,凭借自己的实力坐到帝君的身边。
“哦,那就好。等你玩够了,孤再和你好好说说话,现在还有很多人等着……”帝君看了一眼安初所在的方向,见他随意地看着别处,心里突然如释重负一般。
“嗯,好。”伤狂笑着点点头。
帝君叫来宫侍,让他们为伤狂在前排找个位置,但不开眼的宋太医这时又是插嘴道:“可是帝君,他还没有检查身子……”
“嗯?”千下红眸魅惑地看着他,阴柔地问道:“你不知道本王是神医吗?他的脉象本王亲自号过,你敢说有错吗?”
宋太医看着逼近他鼻尖的绝代美颜,额间渗出涔涔的细汗来,他颤栗着声音、结巴地说道:“我,臣,属下……唉,学生不敢置疑先生。三王爷的医术绝冠天下,自是学生不敢企及的,您说他没事,他便是没事的。”
千下红袖掩嘴一笑,“可别了,我什么时候收过你这么丑的学生。我花园里的一颗狗尾草都长得比你俊美。”
“呃……”宋太医尴尬地看了一圈众人憋笑的神情,忍住邪火赔笑着退了出来。
帝君无奈地瞪了一眼千下,“下次不能再这样了说大臣了,起码比喻的草名要好听些。”
伤狂笑了,他被帝君那没有感情起伏的话逗乐了。
帝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指向宫侍,“你快跟着他去吧,还想不想参加初选了,在这看热闹。”
伤狂咬住下嘴唇,呵呵一笑,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去了。”
说着,他便是跟着向帝君告退了的宫侍走向了人群。
三百二十二位姮子的视线皆是看着他,当伤狂眉心处的“伤”字被他们看清,他们激动地惊呼出声——
“天啊,他就是那个无伤臣!”
“哦,难怪帝君他们看到他都这么激动啊。”
“还不知道吧,他可是北国渡劫之钥呢。”
“我们岂不是胜算又小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要参加初选啊。”
“什么?无伤臣入了内宫,就不能参政了啊。”
“那又怎样,你没看到帝君刚才见他的神情吗,分明是喜欢他……”
“……”
“喜欢……”人群之中的一双美丽而深沉的蓝眼睛轻轻地眨动了一下,兀自咀嚼着刚才旁人说的话。在他的记忆中,伤狂已是死在了那一堆乱世之中。
自负如他,一个多月竟是都没有回去确认过这个“事实”。而如今,自己怕是要遭受苦果了……
“伤大人,您请。”
宫侍站在一辆宽敞开阔的马车边,恭敬地摆出请的姿势,笑道。
原来第二考场是御膳房,距离太医署还有些距离,所有的考生皆是要乘着马车去的。
这马车队伍早在公子们来到太医署点名之时就备好候在偏道的,现在伤狂这身份明显高人一等,所以宫侍便是引着他头一个上了车。
随后三百二十二位姮子也纷纷上了马车。
宫侍高呼一声,由伤狂坐的头车带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是向御膳房驶去。
其后的帝君仍是站立在原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车队竟是有些恍如身在梦境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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