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那样会流失很多美好的东西。
“小主!”履霜匆匆地跑了进来,看着九清,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伤狂一笑,“别急。”
履霜对伤狂笑着颔首,继而看着九清,确认他没出什么意外,这才平了心神,等着吩咐。
九清吐着舌头笑了一下,“似乎把你吓着了。欸,我只是想问,那个我说要告诉伤哥哥的事是什么来着?”
“林继……”
“啊,对!”
履霜还没说完,九清就突然一拍手,把话茬接了过来,对伤狂说:“伤哥哥,我要跟你说的很重要的事就是林继徳的那个案子。”
一听“林继徳”这三个字,伤狂的心突然沉了几分。他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辛昀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啊,自己居然都没想起他。
“欸,伤哥哥,你别难过啊……”
九清的语气也低落了几分。
伤狂勉强一笑,“没事。对了,你要说什么?关于他……是不是他们还认为是我杀的?”
“啊,不是不是!”九清一笑,“是好消息!宫正司那边找到了疑凶。”
“疑凶?谁!”伤狂坐直了身子。
“林还徳!”
“什么?”伤狂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九清。
九清眉头一皱,“哎呀,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宫正司的人说,那个林还徳可能不是林继徳的儿子。这他杀人就又可能了不是?”
“不是他儿子?”伤狂更加意外。这些信息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复杂。
“嗯。不过目前还没证实。夜哥哥也不让他们把林还徳带走,说这不可能。宫正司的人也没办法,只好先去找证据。”九清摊开手,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们能上哪里找证据?”
“平州啊!那个据说是林继徳的妻子住的地方。”九清眨了眨眼,“好像叫个……陈去?陈渠?分不清楚……反正就姓陈。”
伤狂若有所思地颔着下巴。林继徳的妻子?
如果涉及到这个层面的话,且不说能不能找到凶手,光是引出这陈渠来,这后宫的流言蜚语就能堆成山了——毕竟继德他不是姮子,如果查案涉及到陈渠,令继德的性别曝光的话,辛昀到时一定会是千夫所指。
谁还管这继德是什么死的?只怕都顾着说辛昀怎么怎么不清白了吧?
“怎么了伤哥哥?这消息你怎么听了不高兴呢?”
九清见伤狂的眉头越皱越深,不解地问道。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没有……”伤狂立即敛住心神,笑着看了眼九清,试探性地咳了一声:“那个,九儿啊。”
“嗯?”
“这个线索发现几天了?”伤狂在想还能不能补救,因为听九清的描述,那些人大概还没找到陈渠。自己或者可以让他们找不到陈渠,或者直接承认是自己杀了林继徳?
“啊,小半个月了吧?”九清仰着脸看着一旁站着的履霜。
履霜淡淡地说:“十天左右了。”
“嗯,对,少说也该有十天了。”九清笑着对伤狂说。
“十天……”伤狂又含住心神,沉思起来。
“那往平州去了往来需要多久?”伤狂又继续问道,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渐渐焦急起来。
“啊?”九清一愣,“你不是画过北国的地图?这也要问我啊。”
伤狂一怔,确实,北国的山山水水都在他的脑中,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确实不该问。
“哦……一时忘了。”伤狂想了想,从这里到平州,不出意外打个来回至少需要五天,碰见不好的天气船走的慢了可能需要六七天,但最多不会超过八天。
这么想着,伤狂立即感觉到不对,“欸,就算他们路上遇到糟糕的天气,这个日子也该回来了啊。”
“唔。不知。”九清一眨眼,“听说平州的州会有杀人的凶案,貌似整个州会城都封了。他们回不来了呢。”
“哦?这该是多大的凶案啊,居然连州会城都封了?”伤狂的心突然又蠢蠢欲动起来,时间拖得越长,他越开心,这样让陈渠回不来的可能就越大。
“嗯。”九清以为伤狂是担心陈渠回不来,立即说:“不过你放心,宫正司的人已经在跟州牧商量了,看能不能通融放行。陈什么的已经找到了,就差带回来和林还徳滴血验亲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整个后宫都传遍了啊,估计只有伤哥哥这无伤宫不知道了吧。”九清含着笑,打趣道。
伤狂却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此后两个人又说了些许别的话题,九清就起身离去了,说是要去叶康宫看李玄剑和顾文敏吵架。
伤狂也是无奈留他不住,放他去了。却是因为心系夜辛昀的事,一直在房里兀自焦躁着抿着茶。
裴度看看他,总觉得他有心事,却又不敢问,生怕打断了伤狂的思绪。
就这么坐着半响,伤狂突然站起身子,“阿度。”
“我在这。”
“啊!呼……”原来伤狂想的太入迷了,一直没注意裴度就在他旁边。他这么一叫,裴度突然一答应,把他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伤狂拍了拍胸脯,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就没出去啊……”
“算了算了,许是我糊涂了。欸,阿度。”
“嗯?”
“你帮我跑一趟,看看能不能把林还徳给我找来?”
“林还徳?先生你见他干什么。”
伤狂望着窗口,沉默了一会儿,舒了口气,“查案。”他想着找林还徳过来问问,凭借自己对人的气息的熟悉,他一定可以问出林还徳是不是真的凶手。
如果人真是他杀的,他自己承认的话,就不用陈渠来了;如果不是他杀的,自己可以出面跟辛昀一起作保,就也用不到陈渠作证了。
但就怕,人是他杀的,他还不愿意承认……
“查案?先生不会是想救那小子一命吧?”裴度一愣,“先生啊,这事我看你不要掺和,那个林还徳,让他该怎么就怎么,你别管他。平日我就看他不顺眼,人肯定是他杀的。”
“你怎么也知道这事?”伤狂有些惊讶,如果裴度知道这件事,自己应该第一时间被告知才对。怎么还轮的上九清同自己说。
“……嘿嘿,刚才我看南宫小主的掌事履霜大人都进来了,我也就在门口偷听了两句。”裴度搔着头,忸怩地解释道。
“真是……”伤狂无奈地看了他两眼。
还没说下文,裴度就立即继续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茬,说:“欸,小主啊,你别怪我裴度多嘴啊。那林继徳的事本来就和您挂着些关系,您要是见了林还徳,不管你和他说了什么,外人都会以为你们两个人有什么勾当。就怕人真的是他杀的!到时候他拖您下水,说是你指使的,咱可就百口莫辩了。”
“嗯。”伤狂点点头。裴度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眼下是在担心辛昀会不会被人说不检点的事,所以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继续自己的论调,说:“我知道,但是你还是要把他给我找来,我要见他。”
“唉,还就是不听我的了吗?!”裴度气得无奈,撑着后腰。
伤狂看着他的架势,不禁一笑,“阿度,我在说正事呢。我真的要见他。”
“……非见不可?”裴度见伤狂那认真的表情,气势也有点软了。
“嗯。”伤狂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夜辛昀在失去爱人之后、“失去”自己这个朋友之后再忍受那些他无法承受的流言蜚语。
裴度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尽量把他给叫过来。”
“好。不过你这个事最好别让兰嫔知道。”
裴度一愣,“为什么啊?那我这样去叫林还徳,他肯定就更不来。”
“我相信你,去吧。尽快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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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掂着一个放了许多草药的竹箩筐,漫山遍野地奔跑着,喊着:“姮父,你在哪儿啊!”
“姮父——”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整个山林里都是他的呼喊声,他把停歇的飞鸟吓得到处飞窜,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来。
“姮父!”
他焦急地四处张望。
“这儿,拷儿。”
他听见这细微弱小的声音,他立即转过头去看,只见草丛里的一对眼睛正含着光亮望着自己。
“姮父!”
他立即跑过去,飞快地把草拨开,让里面躺着的人裸露在空气中。
“拷儿。”那人颤巍巍地用他纤细柔弱却粗糙地手抚上那被称作“拷儿”的少年脸上。
拷儿的眼睛里居然流出许多豆大的泪珠来,“姮父,是我不争气,走迷了路,害你这样。”
“欸,拷儿,你怎么这么说自己。”那人在拷儿的搀扶下坐了起开,靠在树上,贪婪的呼吸着,仿佛没有遇着过空气一样。
“你看你,都没力气了。我让你饿着了。”说着,拷儿从身上把竹箩筐卸了下来,飞快地拨动着深深的箩筐里的东西。
很快,他摸到了目标,他胜利一笑,高举起他手和他所拿住的东西,痞痞一笑,高喊:“一只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