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深入了解,单凭表面,那么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别人迷惑。
“伤狂。”
伤狂正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其身后喊他,立即回头看去。
只见午川正踩着端庄的步伐,一步三摇地向他走来,刚走到伤狂身边,就熟络地牵起了他的手,“伤狂,近来可好?”
伤狂先是一愣,旋即不留痕迹地微微欠身一笑,“参见帝后。”
“欸,你我兄弟间何须如此生分?”午川故作生气地皱起眉头,旋即一笑,“不必多礼啊!”
伤狂笑着点点头,不过却还是做足了礼数,又一欠身,“多谢帝后。”事实上,伤狂因为帝君这几日一直留宿在自己那里,而感觉有些同情午川。当下见到,又不免有些尴尬。
“好吧,”午川见伤狂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也深知他的秉性,便不再多说,改口道:“这几日都没有见你,好容易今天得空,本打算去看你,却没想帝君又宴请百官妃嫔,一天忙得,这会儿要入席了才见你。你看。”
“帝后哪里话。”伤狂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客套,总感觉与午川间的生死情谊似乎有些淡泊了,想快点结束这里的尴尬。
“伤哥哥!”
就在这个时候,九清及时雨般地来了,笑着招手叫道。
伤狂立时回身看,笑着说:“九儿,你也到了。”
“嗯。”说话间南宫九清已是大步向午川和伤狂走了过来。
还差两步路的功夫,另一边不同的方向竟也是一前一后地来了两队人——是叶康宫的李玄剑和顾文敏。
“参见帝后。”
他们快步上前来,笑着对午川行礼,转而又对伤狂一蹲身子,“伤大人。”
“应该叫伤嫔才是。”午川笑着纠正道。
李玄剑、顾文敏和九清都愣了一下,裴度和法印的脸色也是变得难看了几分,伤狂立即笑道:“是,伤嫔才对。后宫不得干政,叫大人未免唐突。”
既然当事人说话了,他们也就不敢再多嘴了。午川像没事人一样,揽过伤狂的胳膊,“好了好了,本宫也就是提醒提醒,以防外人听去多想,现在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要拘谨了。走,进去吧。”
“哟,帝后!”
午川这身子还没转过去,身后一声高傲挑衅的声音就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夜辛昀!
午川心中一沉,这家伙,仗着自己在宫里十几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辛昀。”伤狂上前想打招呼,夜辛昀却只是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就向午川走了过去,嘴角一抹冷笑,蹲身道:“参见帝后。”
午川瞟了他一眼,继续过去对伤狂嘘寒问暖。
众人都立即装作没看见,对夜辛昀蹲身行礼道:“参见夜嫔。”
夜辛昀看着伤狂和午川,眉目中透着深深地厌恶。
伤狂无奈地在心里叹气,这还没来得及和辛昀恢复关系,现在倒是更像做贼心虚了。
“好热闹啊。”夜诚楼拖着肥胖的身体一步三晃地向大殿走来,看见妃嫔们三三两两的站在门口,他忍不住上来凑热闹,“你们都聊什么呢?”
“闭嘴。”夜辛昀看了他一眼,冷嘲热讽地说:“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不能因为有人长得太阴险就不把人家的位分看在眼里吧。”
夜诚楼本就脑子笨,听着这阴阳怪调、含糊不清的说辞,他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夜辛昀背后的两个人。
这宫里只有他这大侄子夜辛昀和无伤臣伤狂、帝后安氏比自己的位分大,夜辛昀肯定不是在说自己,那……无伤臣?帝后?哪一个?
“呃,参见帝后、无伤臣。”夜诚楼索性一一行礼,站在了自己大侄子的后面跟着。
“好了,进去吧。”午川端庄却不失亲和地一笑,招呼众人入殿。
伤狂被他拉着,又忍不住看了两眼身后神色冷峻的辛昀,无奈地进凯旋宫去了。
这凯旋宫,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在征战中凯旋而归的将士们建造的,是帝君专门用来宴请群臣将士的宫殿。这宫殿修得极为宽阔、恢弘气势,甚至有比宣政殿的陈设还精细、威武。
往日殿中就有一百张一米长的碧玉几案,今日又是生生添了三百张,居然还有空旷盈余之地,可想殿的规格有多么大了。不过现在人还都没到,一路看着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在其中。
伤狂被午川牵着一路走到凯旋宫的最深处,终于在伤狂的忐忑中,众人停在了放置帝君龙案的阁台下的台阶脚边。
刚一偏身,众人就看到比们先到一步已经入座了得林雪、向灵和朱岑。午川有些惊讶,因为这场地的布置都是他一人操劳,刚才竟没注意已经来了人,不过很快他就抹去了自己的惊讶,笑了一下,“欸,你们倒来得早。”
三人不约而同地起身行礼,“参见帝后。”
“无妨,入座吧。”午川对众人微微一笑,边说边拉着伤狂踏上了台阶坐在了帝君龙案右边的几案边。
众人皆是一愣。无伤臣身为帝君的亲眷,虽说身份高贵于寻常官员,但若论起帝君几案右边这唯一一张几案的设置,那可是只有帝后才有资格坐的地方啊!
他们这些普通的妃嫔只能坐在靠近龙案阁台台阶下专门为妃嫔设置的九张特别的深碧色宝玉几案边,何以帝后会置无伤臣于如此难堪的境地!
“帝后,这……”伤狂看着台阶下欲言又止的入座的妃嫔们,有些难为情。
“没事,伤狂,你与我的情分,坐在这里没人会说什么的。”午川热情地要拉伤狂坐下,还叫浮华给伤狂倒酒。
伤狂皱着眉头,迟迟不肯坐,“帝后哪里的话,帝君宴请百官,我自当按礼就席,我这便下去。”说着,伤狂就要走,午川立即拉住他的袖子,“伤狂你这如何不给我情面?”
夜辛昀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虽不知道这安氏在打什么注意,但本能地感觉他对伤狂没安什么好心思。可是自己和伤狂……
堵着气,他终究还是没动。
九清年纪小,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只能为帝后的热情而替伤狂无奈。
其他人就更谈不上帮忙了。且不说帝后的身份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就是这无伤臣所蒙的恩宠,也够他自己自保了。不就是坐帝后的位置吗?帝君定不会多说什么的,他们就更犯不着自讨没趣、坏了和帝后的情分。
“帝后,这不是情分的问题……”
伤狂话说一半,看午川的表情已然有些不悦,他就不好再多说,无奈坐下,“好吧,我就坐一会儿,待有人来了我便下去。”
此话一出,午川的脸上立刻又洋溢出温暖地笑来,“好,你我几日未能说话,今日一定要好好叙旧一番。浮华,倒满!”
浮华立即上前为午川伤狂斟酒。伤狂被午川连恭三杯,推脱不掉,尽数饮了,脸颊上不由泛起几分醉红。说起来,他的酒力实在一般,记得初到北国的时候,只是喝了千下的一杯酒就迷迷糊糊倒在千下怀里了。如今三杯下肚,他眼中的世界已经变得雾蒙蒙了。
“伤狂,你我二人死里逃生,实在是天公作美,来,喝。”午川醉笑着贴着伤狂的肩头,举起酒爵来邀伤狂再饮一杯。
伤狂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喝了,他痴笑着推开午川的手,“不行、我真的喝、喝不了了。”说着,伤狂就起身,“我得下去了,恐、恐怕要来……啊。”
“先生。”裴度立即扶住要摔倒的伤狂。
“欸,慢点。”午川也顺势起身扶他。
伤狂笑了笑,“没事、我没事,帝后你坐下吧。”伤狂迷迷糊糊地扶午川坐下,午川还没坐下,就看到宫殿外要进来的几个机要大臣,他眉目一转,顺势跌倒,“啊!”
正在说话间的大臣不由被吸引目光来看,只见伤狂压着午川,几案上的酒具、果蔬翻了一地。
“胡闹!”大臣们快快上前来。
“该死。”夜辛昀袖中的手暗中一握,恨得牙痒痒。
“当众醉酒,何等放肆!”大臣们指着伤狂,怒发冲冠。
裴度和法印羞愧的扶起伤狂,伤狂看着大臣们,迷糊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欸,帝后,对、对不起。”伤狂匆匆下了台阶,扑到一个大臣身边,把他当午川了,“你没事吧。”
“走、走开。”大臣立即躲开,“成何体统啊!”
“先生,咱们回席就坐吧。”裴度难为情地拉着他。
“嗯、坐。”伤狂晕晕地被裴度扶着向他的几案行去。
几案是按着位分排的,伤狂的坐席和辛昀的一排,在第一排,没走两步他们就到了几案边。伤狂跌跌撞撞地打翻了自己几案上的两盘果子之后终于坐了下来,伏在几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真是……有辱斯文。”大臣们蹙着眉头,愤愤地瞪着伤狂。
夜辛昀立即回过神,仰着脸,冷峻地说:“你们,见了本宫和帝后,如何不行礼!”
被夜辛昀这么一斥,众人立即回神,对着妃嫔们一一行礼,妃嫔们也按礼起身回蹲。
午川佯作歉疚地说:“让大人们见笑了,入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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