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起初自己是已解围人之名义来访光云家,可很不可思议,云叔听到车坠河的事倒不大发雷霆,还有上等心情与我切磋功夫,然而他的宽容度,可见一斑。而且还为乐观一派,略有幽默。跟我刚来时的猜测完全不同,也许对云叔而言,那样一辆摩托车本就是廉价之物,不把这事当一回事,也合理不过。反正跳河的不是他的吉普就可以,那怕月亮从天上掉下,也动不到他一根神经发作。再说,云叔本属事业有成之人,他与他江湖上的几个狐朋狗友在房地产上有一些合作,一年得到的好处总不菲。他对光云不有什么责骂,光云当然会开心,我却没什么。不过有一点,云叔有宠光云嫌疑,起码他没有恶骂光云,就是一个不错的体现。
云叔的富足,也曾引来人们的好奇,众人纷纷问过类似的一问:像你如此有钱,为何还落住于这个破落的村里来?
于是云叔的回答是:我中意乡村的气息,所以就很中意住在乡村里的别样之感,这便是我的与众不同。
此一刻我乜斜眼看吉普,心里若有所想,所想的内容,在此刻看来,无疑是一种妄想!
转眼数日后,别人的暑假终究结束。该下田的下田去,该上学的上学去,繁忙的窗外,是一面不空闲的景象,各种车辆来来去去,往田里赶的,去学校的,仿佛都必经过这条路。
人家去学校,我就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凑这个热闹,真的,不需要。不记错的话,从最后一次别离学校那天,就有了这样的决定。不过现在看别人陆陆续续去学校,我心中竟为自己的辍学感到有些遗憾,只是有些而已,不多。然而遗憾并不能让我改变想法,因为已决定下。这决定也是来于自己对学校的无趣、对教室的无趣、对学习的无趣,才使自己横下心做出如此常人眼里荒谬的抉择,但相对我,绝非荒谬。
希少遗憾还在不停续。我顿然把窗关上,把门闭上,把自己囚在房间里,假设把遗憾困在外面。这样一来,我也终于不用因触景动摇自己的决定了。
起头我这一决定,爷爷是强力阻碍的,他首先是说我的决定必然行不通,日后早晚悔不当初,劝我别因一时的无趣而毁去自己的大好前程。仍叮嘱一切要慎重,不可太随性;于是我又不清楚,爷爷劝着我怎么突然说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去了,使我有所被他悟到感觉。……总之昨天他劝了我挺久,可实在不知他后来,竟用起我年幼时不上小学那一套对我劝导,可终究未免对我无用。爷爷见劝导对我毫无见效只有作罢了。作罢后爷爷顺其自然丢下一句“劝你我都是为了你的以后,我的以后估计也不长久了,至多在这几年内了吧,你不听我也随你去,总之以后是你的以后。”爷爷话里的意思我懂,但我不知我这是固执或倔强,决定照样不更变。
在最后爷爷问了我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就是问我的以后如何是好?我不知道,说需三年的时间去思考。就这样,爷爷便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