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天,闻渊见前头一幢矮矮的小土楼边上支了一面旗子,写着一个大大的字“医”,旁边靠着的是三层高的精致酒楼,对比的很寒酸。
医馆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推开那扇木门,见掌柜的是个老人家,手里正拿着秤砣在那里眯着眼睛量药材。
闻渊喊:“老伯,这是你家的医馆吗?”
那老人家看见闻渊,仔细的打量了他两眼,放下手中的药材,道:“是啊。”
闻渊心中一喜,道:“我家夫人忽然身体不舒服,还望您跟我走一趟,去给夫人瞧瞧。”
说着,闻渊从乾坤囊中又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显得诚意十足。
那银子着实分量很足,估计能买下来他这整座小土楼。
老医官看着他这架势,犹豫着最终还是收下了那锭银子,放在抽匣里,道:“不是本地人?”
闻渊:“嗯。”
老医官又问:“住处离这里远吗?”一般来说上门诊治收的银两都会更多一些,不过闻渊给的这一锭银子也已经足够了。
闻渊想了想,御剑只要半个时辰不到,于是说:“不远。”
“那好,我跟你走一趟,”老医官说着就准备收拾他随身带的药箱,“对了,”他忽然开口问:“你家夫人有什么病症的具体表现吗?我好顺便多拿些药。”
闻渊说“从昨日开始忽然身体不舒服,有时候会干呕,吃不下东西。”
“吃肉也觉得腥,不知道是怎么了。”
老医官收拾药箱的手一顿,道:“她这症状倒像是……”
闻渊急切地道:“像什么?”
“像是怀孕初期之症。”
老医官说完闻渊就呆住了,他愣在原地好几秒,半晌才道:“不可能吧……”
他家折卿可是男子诶,男子怎么能怀孕呢?
他倒是希望折卿能给他生个孩子,但男子与女子生来不同,折卿怎么怀,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闻渊心想:这不会是个庸医吧?
但是来都来了,也不好这时候反悔,好歹领他去看一看,开点药也好。
这边,老医收拾好了药箱,跟着闻渊一前一后地出了医馆。
走到街边的时候,闻渊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先等一下!”
然后医官就看见闻渊跑到了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那里,依旧是用一锭银子买了两串糖葫芦,豪气地说不用找多余的银两了。
老医心里犯嘀咕,这人咋个这么有钱,穿着一看也不是平民老百姓。
回来时,闻渊见老医官狐疑地盯着他,他笑了笑,指着手里的糖葫芦,“我家夫人想吃,给他买的。”
这下可好,有些怀孕之人喜食酸的,老医在心中更加确认了这个青年口中的夫人是有了身孕。
闻渊是带老医官御剑回去的,他说这样是为了节省时间。
闻渊推开小屋的门,见折卿正在窗外向外望着,看到他回来,迎上去,欣喜地道:“阿渊,你回来了!”
闻渊高兴的不得了,就像丈夫出门归家妻子在家等着他一样,闻渊一把抱住折卿,用力亲了一口侧脸,“我回来啦,我好想你,卿卿。”
折卿从他的怀抱中探出头来,疑惑地问道:“医生呢?没一起来吗?”
诶,差点忘了,闻渊终于让开身子露出了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老医官。
那老人正扶着墙,弯腰吐了个昏天黑地。
折卿走上前去,抱歉地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没……没事……咳。”
老医官哪知道闻渊是魔尊,看到他召剑出来当时眼睛就直了。最后被闻渊几乎是拎上了赤霄剑,老医官活了一辈子哪体验过御剑飞行啊,吓的两股颤颤,动都不敢动。
闻渊还飞的太快,到最后他先头昏眼花。
折卿还想对医官说什么,刚要开口,忽然又一阵恶心的感觉,他回过身呕了几下,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闻渊焦急地扶助他,急的满头大汗:“怎么回事,又犯病了。”
老医官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他看着折卿忽然变苍白的脸色,不住呕吐的动作,又瞧瞧往屋里瞧瞧,发现除了他们三个并没有别人。
吓,该不会……那青年口中的夫人就是眼前这位吧。
老医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古往今来从未听说过有男子会怀孕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三人进了屋,闻渊将折卿扶在椅子上坐好,身旁的医官给他诊脉。
半晌过去了,老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闻渊的心都快跟着跌落到谷底去了,就听见医官肯定的语气,对折卿说:“这位公子,您的脉象是喜脉。”
这回折卿也愣住了,闻渊的心怦怦直跳从谷底回弹到了嗓子眼,他的脸上变幻莫测,最终欣喜的叫到:“真的?!你……确定是喜脉?!”
老医官点点头,重复道:“老夫行医一辈子,喜脉自是不会看错。”
闻渊回过头,对上折卿的视线,发现折卿也在看着他,闻渊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就是——折卿真的怀孕了!
“可……可卿卿是男子啊。”闻渊道,“这也太……”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折卿忽然出声了,他道:“仙界的人到了一定的境界本体就没有阴阳之分了,按理来说的话男子也是可以怀孕的,只不过情况少之又少罢了。”
意思就是,他的身体是可以受孕的。
闻渊听到折卿的话险些热泪盈眶,他激动的嘴唇颤抖,折卿……折卿真的怀孕了,他和他会有一个孩子了。
“太好了,我……我是不是要当爹爹了?”闻渊道。
折卿看到闻渊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忽然感觉到很开心,这个意外他从前从来没有想过,没想到他真的可以怀孕,如果是为闻渊孕育一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闻渊手指颤抖着摸上折卿平坦的小腹,折卿即使穿着宽大的袍子也能看出他腰肢纤细,他慢慢的抚摸着,掌下的身子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丝毫看不出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闻渊把脸也轻轻贴在折卿肚子上,他满足的闭上眼睛,忽然觉得这辈子真的太幸福了。
老医官给折卿开了些药,又嘱咐了很多孕期注意事项,尤其提了一点,就是前三个月和临产的三个月最好不宜行房事。
闻渊一一的拿小本本记下了,简直认真的像是个在私塾听学的小学生。折卿微微脸红,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
闻渊给老医官租了一辆牛车,又给了他好些银两,外面的风雪依旧很大,本来闻渊是想御剑送他回城镇的,但是老医官连连拒绝,说再御剑就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闻渊还是没从当爹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他在不大的小屋里来回踱步,转来转去,嘴里一个劲嘀咕着:“太好了,太好了……”
折卿就坐在床榻上,前面是烧的很旺的炉火,他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慢慢吃着,视线跟随着闻渊一圈又一圈。
终于,折卿出声道:“你别转啦,我都要晕了。”
闻渊不转了,一把抱住他,埋头在他肩窝里,闷闷地道:“卿卿,我高兴,我太高兴了。”
折卿摸摸他的背,把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闻渊看了看咬下来一个吃,酸酸甜甜的,他眼睛慢慢红了。
折卿诧异道:“怎么了这是?”
他怀孕了,他自己都没有很激动,倒把闻渊刺激的不行。
“卿卿,我以后会对你好的,”闻渊道:“以后会永远对你好。”
闻渊英俊的脸皱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像委屈的样子,他说:“我再也不欺负你,以前的我是混蛋,对你不好,我太混蛋了。”
折卿笑了,抱住他:“没有,你一直很好,对我很好,我都看在眼里的。”
闻渊抱着他不放,坚硬的臂膀勒的折卿很紧,他道:“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他永远记得在仙界的那天,那是个明媚的日子,他身上带了伤浸泡在刺骨的溪水里,奄奄一息,一双温柔的手将他从水中捧了起来,从此便种下了因果,与他纠缠了百年。
那是仙界的折卿仙君,也是他的爱人,是他一生的归宿。
那时候的他从未想过,有一个人会成为他此生唯一的牵挂。
他渡他、爱他、倾尽全力的保护他,也会用这一身清瘦的身躯,为他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折卿安心的在这凡间小院养胎,一晃就是三个月。
闻渊每天都要摸摸他的肚子好几遍,再把耳朵贴上去听听有没有什么动静,再喃喃道:“为什么还是这么平啊……”
折卿说:“几个月哪能看的出来。”
本来他就瘦,虽然最近被闻渊养胖了一些,现在的体重已经到达了他这辈子目前的巅峰时期,可是肚子还是很平坦,完全看不出来里面正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闻渊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只要折卿说想吃什么,闻渊总能在下一顿摆在他的桌上。
可能是怀着孕,折卿的胃口时好时坏,有时候喜食酸的,有时候又什么都不爱吃。
闻渊就哄着他,宠着他,将他当个小孩在养。
这天,月圆之夜到了,折卿身体里的魔血照例在夜间发作了起来。
两人躺在床上,闻渊吹灭了烛火,把折卿搂在怀里又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肚子,准备睡觉。
折卿觉得身体很热,完全没有一丝睡意,他在闻渊怀中扭动了半晌,最后实在熬不住了,才道:“阿渊……”
闻渊睁开眼睛:“怎么了卿卿?”
下一秒,折卿从他的怀中慢吞吞地挣脱了出来,然后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
折卿按着闻渊的肩膀,长发垂下来扫在闻渊的脸上,痒痒的,闻渊仰着头看见折卿双眸晶亮,覆着一层水膜。
闻渊摸摸他的脸,柔声问:“怎么了?”
折卿的模样有点委屈,他嘟着嘴,一直看着闻渊,他无声地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后泄气般的任由自己倒在他身上。
闻渊揽住他,手向后伸去,摸了摸,顿时便知道了折卿这反常的举动。
折卿贴着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弄的闻渊耳根发痒,他软绵绵地道:“阿渊……我忍不住了。”
自从知道折卿怀孕之后,闻渊已经好久都没有碰过他了。
偶尔的,他的身体也会想念被他触碰的感觉,但是闻渊顾念他的身体,每次总是亲亲抱抱做全套,但是到了最后一秒却不给他,哄着他给他穿好衣服,看着折卿被逼的双眼通红,然后自己拐去屏风后动手解决。
一来二去,折卿总是得不到满足,闻渊谨遵医嘱,于是折卿三个月都没有再尝过滋味。
这三个月内若是魔血发作了,闻渊宁可自己忍的不行,也绝不下手。
这次,折卿难得主动一次,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闻渊明白了,他亲了一口折卿委屈的小嘴,然后翻身下床,熟练的在抽匣里拿出玉势,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折卿生气了,他坐在床上不断的向后退着,抗拒道:“阿渊,你再这样你下辈子就跟木头过吧!”
什么鬼东西,他才不要,他再也不想要那个了。
闻渊也犯了难,他好声安慰他:“乖卿卿,以前不都是这样做的嘛,你用这个忍一下,一会儿就过去了啊。”
折卿挥开他的手,朝他喊道:“闻渊你不是男人!”
闻渊:“……”
折卿快哭了:“我都这样了,你还不……”
“我讨厌你。”他再也不要主动了。
说着折卿一把掀开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再不看他。
好久,被子忽然被人大力的扯开了。
闻渊扔了手里那死物,将折卿从床榻上拖起来,用力的亲吻他的嘴唇,喘息间他说道:“行,反正也过了三个月了,老子也不忍了。”
他的声音性感又低沉,不知道是不是怀着孕的关系,折卿听的心神荡漾,浑身发软,迫切地想要挨上他。
闻渊让折卿背对着他趴下,咬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道:“卿卿,这可是你自找的,一会儿可别喊疼。”
……
疼是不可能教折卿疼的,闻渊很有分寸,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直哼哼。
完事后他将折卿抱到浴桶里洗干净,再抱回床上掖好被子,一起睡觉。
在山脚小院住的这些日子里,闻渊总往离这儿最近的镇子上跑,去的次数多了,他人本身长的也惹眼,很多街边的小摊小贩也跟他熟络了起来。
最熟的还是那个卖书的青年,每次闻渊路过都会热情的招呼他。
“大哥,来来来,新来的话本,给嫂子拿两本回去看!”
熟了以后他就不管闻渊叫壮士了,两人偶尔也随便聊一聊,他也知道了闻渊有夫人,而且夫人还怀孕了。
闻渊拿走了书,对他笑道:“谢了兄弟。”
每次闻渊拿回新的话本在给折卿看之前,总要自己先看一看,免得里面有什么少儿不宜的情节,污了折卿小宝贝的眼睛。
看来看去,他就发现了一个规律。
那就是好多以师尊或者仙君为主角的话本里,主角都是一副高冷的形象,高岭之花不苟言笑,一身白衣却风情万种。
闻渊看了一本又一本,发现别人家的师尊都是真·清冷师尊,就算故事到了最后也很少主动剖开自己的心迹,像个捂不热的石头。
闻渊不禁咂舌,没见识的想,原来别人家的师尊都是这样的啊?
正看到话本里的一个片段,徒弟向书里的清冷师尊求婚,结果被师尊一掌拍出了山门外。
闻渊:……
他咂摸咂摸,若有所思地往家走,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回了山脚小院,正看见折卿要往门外面走,闻渊故意挡在门口,学着话本里徒弟的语气凶巴巴地对折卿道:“卿卿何时才愿意嫁给本座?”
折卿愣了一下,然后道:“……依你就是了。”
闻渊:?
这不对啊。
话本误人!
闻渊搂着折卿的腰将他抱了起来,亲完左脸亲又脸,再亲亲他的唇,最后气急败坏地道:“你看你,仙君没有仙君的样子!别人家的师尊都清冷的很,怎么本座一求婚你就答应!”
折卿被他的话弄的一愣,反应过来时便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那我便不答应了。”
闻渊这回可慌了,完全没有了刚刚装出来的气势,激动道:“不行,你刚刚还说依我的!”
折卿让闻渊将他放下来,然后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送上一吻。
“折卿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你向我求婚,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闻渊被他的话弄的罕见的脸红了。
他抱着折卿,慢慢道:“……卿卿,你真好,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