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去,结果果然在自己的背后,看到了黑着脸的黑无常。
“你怎么在这?”
沈鸢摸了摸心口,疑惑的问道。
“属下……还是有些担心白无常的。”
沈鸢了然,她看了黑无常一眼,不知道黑无常为何知道这二人并没有相认。
“洛无忧,用西王母传予她的秘法,读取了白无常生前的记忆。”
这……沈鸢当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你刚才在地牢里?”
夜君辞上下打量了黑无常一下,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黑无常脚边沾染上的污泥。
夜君辞心好累,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难搞。
“殿下息怒……”
“行了行了,别息怒不息怒的了,刚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无常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结果白无常就起身拦下了他。
“殿下,属下已经见到了无忧,属下也知……她犯下了重罪,可是殿下……她是为了我啊。”
白无常说到这里,突然间跪了下来。
“属下请求殿下,可否将无忧所犯下的罪,全部都惩罚在属下的身上?属下愿意接受所有的惩罚!”
“你……”
夜君辞被气的两眼一黑,差一点晕了过去,他唤出了鞭子,想也没想的就用力抽打在了白无常的身上。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明白?她根本就没有原谅你,你为何还要如此的袒护她?”
白无常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鞭,他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夜君辞。
“不,殿下,她原谅了我!我的无忧原谅了我,如果她没有原谅我,她也不会读取我的记忆,她也不会要装作没有认出我的样子!”
“她是怕牵连我啊殿下!”
夜君辞气结,又给了白无常好几下,这才收了手。
“滚!赶紧给本座滚!”
黑无常听到后赶紧拎着白无常离开了,沈鸢顺了顺夜君辞的背,让他消消气。
“这一个两个的,胆子都这般的大,真当本座是个大善人?”
沈鸢在心里摸摸吐槽,你可不就是一个大善人吗?要不然你的手下敢这样直接跟你对着来吗?
但是沈鸢还是没敢说出口,她安慰着夜君辞,将他带回了寝宫。
“殿下,你消消气。”
夜君辞黑着脸,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沈鸢咽了一下口水,刚想跑开,结果就被男人攥着手腕给拉了回来。
下一秒,她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让本座抱抱。”
夜君辞将头埋在了她的颈侧,沈鸢叹了一口气,紧紧的回抱住了他。
过了一会儿,夜君辞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他对着沈鸢笑了笑,随后说道。
“本座要赶紧去处理这些事情,上神大人要是累了,便早些歇息,这几日大人都没有好好睡过。”
沈鸢听到后点了点头,然后将夜君辞推了出去。
“殿下放心吧,殿下去安心的处理事情,不用惦记我。”
未了,沈鸢又补充了一句。
“殿下切记,千万莫要激动,毕竟白无常,他侍奉了你多年。”
“本座知道,你放心吧。”
夜君辞说完,转身而去,沈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前。
她回去坐在了椅子上,可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一个人在地牢的洛娇。
而且关于洛娇,沈鸢总觉得她身上还有其他一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于是她从寝宫出去,来到了地牢,守在地牢的鬼差一看到是沈鸢,赶紧放行。
沈鸢有些受宠若惊的摸了摸鼻子,要知道,这个待遇,她以前在天宫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沈鸢在鬼差的带领下,很快的就来到了洛娇的牢房,她看着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洛娇,开口轻声的唤出了她的名字。
“无忧。”
洛娇顿时浑身一颤,她忽的睁大双眼,瞪着沈鸢。
“你不能喊我这个名字。”
沈鸢笑了一下,回答道。
“我知道,只不过,我刚刚的那声无忧,是替谢必安唤的。”
果然,洛娇的脸瞬间变得僵硬,她一言不发的再次低下了头。
沈鸢知道,她这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曾几何时,洛娇也满心期待着,谢必安能回到她的身边,再轻声开口,唤她一声“无忧”。
无忧无忧,她现在还真的不配被叫做这个名字了,洛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此时此刻,她也不知自己应当嘲讽谁了。
“你……已经见过谢必安了?”
洛娇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你为何不认他?”
沈鸢简单明了的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然而她的这一句话,终究是让洛娇掉出了眼泪。
“我……不敢。”
沈鸢不明白,洛娇到底有何不敢?再说了,不敢于她相认的,明明应该是谢必安吧?毕竟谢必安对她心有愧疚,而洛娇,则是恨他恨得十分纯粹。
“我,我没想到,他会变成那个样子……”
洛娇哭红了眼睛。
“你知道吗?我在看到他那个样子的一瞬间,就想起了我那是随口说下的一句话,没想到他竟然还当了真,我的心在那一刻真的是碎了。”
“我误会了他,我竟然……误会了他那么久。”
沈鸢听到后,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早就料到结局会是这样了,洛娇最终会见到谢必安,她也最终会发现她对谢必安的误会。
“你冷静,这也……不怨你。”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十分好奇,你当初……不是从昆仑山上跳下来了吗?为何……”
沈鸢说到这里,只觉得造化弄人。
“当时夜君辞和谢必安都觉得你死了,否则依照谢必安的性格,他就算是冒着灵魂被烧焦的风险,也定会再去寻你。”
洛娇抬起了头,泪眼朦胧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坠入悬崖的洛娇,被那星月菩提子佛珠手串,救了下来。
那连接着星月菩提子的绳子断开,佛珠散落了一地,西王母在宫殿中看到了佛珠的光芒,她来到了昆仑山角下,看到了昏倒在地上的洛娇。
西王母救下了她,随着这一次的坠崖,西王母还传授了洛娇读取他人生前记忆的方法。
“这方法,用在他身上,竟然……是那个样子的。”
洛娇痛苦的哭泣着,沈鸢走过去,想要安慰她,但是却不知如何下手。
“西王母大人说,被读取生前记忆的那些人,都是痛苦的,他们痛苦程度不亚于被万箭穿心……”
“可是你知道吗?他,他竟然是全程笑着的,他的笑容,像是一把把利箭,硬生生的穿了我的心啊!”
沈鸢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这种痛苦,在他那里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他真的遭受过万箭穿心的痛苦。”
洛娇呜呜的哭着,沈鸢一直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
“也许,我与谢必安,真的是有缘无分了吧。”
洛娇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上神大人,可否请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
“上神大人,可否,帮助在下,阻止谢必安为我承担罪责。”
沈鸢听到后一愣,问道。
“你……怎么知道?”
洛娇笑了一下,说道。
“我很了解他的,他现在一定会认为事情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都是他的过错和罪责。”
“上神大人,请你帮我转达一句话给他。”
“谢谢你,还愿意,喜欢这般任性的我,如果有下辈子……”
洛娇说道这里,突然笑了一下。
“下辈子?我可能,没有下辈子了……”
沈鸢哽咽了一下,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沈鸢说完,她就看着洛娇转过了身,面对着那座高墙,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鸢离开了地牢,找到了白无常,白无常被夜君辞打的伤了魂魄,正躺在床上,被黑无常照顾着。
“洛娇她,想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白无常扭着脑袋,并没有回答,沈鸢轻声的说出了洛娇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话音刚落,白无常这才有了动作。
他转过了头,看着沈鸢,沈鸢仿佛投过了那昏黄的光线,看到了谢必安年轻时候的样子。
他拿着长矛,在战场上厮杀,敌挡杀敌,佛挡杀佛,他也曾轰轰烈烈过。
直到后来,他遇见了自己的一生挚爱。
他脱下了铠甲,小心翼翼的牵起了女孩儿柔软的手,带着她一起浪迹天涯。
“谢谢你。”
白无常说完,就再次转过了脑袋,看着墙壁发呆。
黑无常向沈鸢示意,沈鸢跟着黑无常离开了这里。
“大人不必担心,我相信他知道应该怎样做。”
然而沈鸢还是觉得心里没有把握。
“洛娇,最后,会……怎么样?”
黑无常思索了一下,谨慎的回答道。
“有极大的可能,被丢入剿魂阵。”
沈鸢点了点头,她身上的罪责,确实是难逃一死。
然而这时,沈鸢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那就是西王母。
按道理说,西王母救下了洛娇两次,可这次……为何会放任她?
还有那开明兽,最终也没有寻到。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夜君辞回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
“洛娇的审判怎么样了?”
夜君辞十分平静的吐出了几个字。
“处以极刑。”
沈鸢忽的大脑一片空白,缓了一会儿,她再次问道。
“那……什么时候行刑?”
夜君辞轻抚了一下沈鸢的脸颊,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明日一早。”
“刚刚我去看了洛娇,她……都已经知道了。”
夜君辞听到后点了点头。
“本座已经猜出来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怪怪的。”
沈鸢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心慌,她不明白,洛娇那样一个人,怎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而且,洛娇一直认为谢必安是在躲着他,所以她用阳日祭的方式,并不会召开谢必安。
还有那失踪的开明兽……这一次没有现身的西王母。
夜君辞知道沈鸢在想些什么,他双手扶着沈鸢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眸。
“沈鸢,你记住,千万不要深究这件事情。”
沈鸢皱着眉,伸手将夜君辞的手拉开。
“为何?这件事明明疑点重重,为何不让彻查?莫非,是因为西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