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情天恨海鸳鸯梦(书号:4306

章节目录 鹊桥(二)(390)

作者:著书为红颜
      话说一日,柳杏梅赶着毛驴车在黄豆地割黄豆,连地的一头是秦连城家的地,种的是玉米。就听韩思香在跟孔武的老婆熊凤妹说话。她俩的身影在玉米地里若隐若现,而且说话的声音似乎也不背人,像是有意说给她听的。

      “出了这种事,真是天大的笑话,这要是传出去,心小的人都没脸活了!”韩思香说。

      “就是,这不像是有人无中生有胡编乱造的,谁会造出这个谣来,我看八成会是真的。”熊凤妹说。

      “这事也就在村子里说说,要是传到外面去,可真够了惊天动地的了,非得成了特大新闻不可!”韩思香说。

      “谁说不是呢!你说会是哪里来的女人,遇到了这种谁也不会想到的事呢?”熊凤妹说。

      “身披虎皮,遇到了色鬼,想想就可笑。”韩思香说。

      “我一乍听呀,都快把肚肠子给笑断了!”

      “这女人可是出名了,她的名字怕是得传到国外去。”

      “就是不知道她叫啥名字?”

      “是谁这个人当然自己是不会说的,不过要说传到外国去,第一个肯定是日本人先知道了。”

      两个人说着就笑了起来。

      柳杏梅听得清楚,当时就如晴天霹雳一般,一阵头晕目眩,她最是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果然是有人看见了,是开两枪救了她的人吗?既然是救了她,何必还要这么卑鄙的传扬出来,是有意要戏弄她?还是另有其人?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了一下,控制好了情绪,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拎着镰刀走了过去,带着笑容问:

      “听你们有说有笑的,为啥事呀?”

      韩思香没加考虑就说:“在山上那座小庙前的那块石头上,有人写了一首诗。”

      “啥诗,咋写的?”

      熊凤妹一拉韩思香说:“我们回去吧,多说无益,咱俩可不是传耳过舌的人!”

      “我还要看看地的。”韩思香手里拎着张铁锨。

      “有啥可看的,该往家收拾的就收拾吧!”熊凤妹是空着两手的。

      “我溜溜地,看庄稼有没有被糟蹋的。”

      “除了獾猪兔子人偷,还能有啥糟蹋的,这玉米都快要掰了,没有几天长头,看也没用的!”

      韩思香是被熊凤妹给拉着拽着走的。

      “今年的庄稼长得不错,看着也顺心。”

      “用不着担心怕挨饿了。”

      “要是小鬼子不再来征粮食,那就谢天谢地了!你来找我有啥事吗?”

      “我见你一个人在地里,就是想找你说说话,咱姐俩唠上几句,闲着也没事儿。噢,对了,你嫂子她啥样了?我有几天没去看她了。”

      “还能啥样,炕上吃炕上拉的,黏黏歪歪的,不见好又加重了,看样子有今天没明天的,活受罪呗!恨人恨不死,看她那受罪样,脸儿都挂死相了,想好是不可能的了,还不如趁早断了那口气呢!”

      “这话没毛病,我理解。看把你家在哥给连累的,伺候病人,这好人架不住黑天白天的折腾,他更显得老了,可别把他也给熬出病来!”

      “谁说不是呢!有时候我就让孩子他爹去跟我哥轮班照看着,虽说我从小就被过继给了别人,但他毕竟是我亲哥,不能看着不管的!”

      “你们两口子帮助他,全村人都是看着了的,没别的说。现在两个害人精死了,倒也算是清静了下来,不然别人都把你哥家看成烂汉子店儿了!”

      一听这话,韩思香显然是不高兴了,就说:“就你家孔武好得了吧!不嫖不赌的,是天底下好男人一个。”

      “瞧瞧,我这嘴也真是没个把门儿的,真够了缺心少肺的了!”熊凤妹说着,就咯咯笑了。

      韩思香站住了脚,回头去看柳杏梅,就见她把割了的黄豆秧拢成捆抱上了驴车,没割多少就赶起了驴车匆匆忙忙走了。这个时候的她,突然发觉到熊凤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自己被利用,让人当枪使了,熊凤妹主动找她唠嗑是想借她这嘴把这消息透露给柳杏梅的,这时才追悔莫及。难道说这已经在村子里沸沸扬扬的事情与柳杏梅有关?想到前几日不是秘密的柳杏梅孤身一人上山——她心里大呼上了熊凤妹这婆娘的当了!再有秦连城这个不要脸的色鬼已把那梅毒病传染给了她,那种有口说不出的病让她已经在羞恼中够焦头烂额的了,还有啥闲心嘲笑别人!村里人都是知道的,柳杏梅和孔武两口子打过架,现在见了面还都不说话呢!

      “不会说的是她吧?”

      “谁知道呢!”

      “不会惹祸吧?”

      “本来就是嘛,又不是咱俩瞎编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怕她个啥?她又不是真的母老虎!”熊凤妹倒理直气壮了,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韩思香却忐忑不安了起来,心里暗骂:“你个不安好心的臭娘儿们,可害苦我了,无意中得罪这人个啥?!”

      她恨爹娘咋不把自己生成个哑巴!

      谁要是惹上了柳杏梅,都是自找麻烦!

      柳杏梅回到了家,车也没缷,只是把驴拴在了圈的木桩上,就把枣红马备上鞍子,然后上马扬鞭直奔鹊桥的方向而去。

      “嫂子,你干啥去?”柳杏梅在后面喊了句。

      “不用你管!”柳杏梅抛下了这句,头也没回。

      在山上群狼面前陶振宗对她以命相救,这让她在心里是感激和感动的。只是叔嫂间这份或多或少的亲情她是会记住的,却也要用一份冷漠拒之这份不可能有的感情,为的是不让外人说三道四。如果传出一点儿绯闻都会让她颜面扫地的,今后何以做人!

      陶振宗看着匆匆催马远去的柳杏梅,自知是又出了什么事了,心里担忧,就急忙跑向了伍家救人相助。

      柳杏梅打马上山,奔向了那座小庙,来到了庙前下了马,走近那块无影壁,见那光滑石壁上果然是有字,赫然是用白粉石写的,显得龙飞凤舞,清晰可见:

      满洲有奇闻,听后黯伤神。

      匪遇扮虎女,见美起欲淫。

      本为谋钱财,反劫玉体身。

      堪为风流话,可传后来人。

      看到这字字如刀可割心的诗句,是谁充当了这文人墨客?下流卑鄙!

      她的眼泪潸然而下,问心无愧的她,是以善良来对待每一个人的,可为什么会遇受命运的如此不公的戏弄?究竟是谁对她的仇恨这么大?这事肯定无疑是村里人干的了!

      无影壁上的诗句,演绎着她耻辱的故事!

      五匹马飞奔而至,是伍龙带着姚威、冯勉、赵敏笛、钱二黑而来。

      伍龙下了马,上前看那诗后,勃然大怒:“是谁这么缺德写了这东西,简直是胡说八道!回去禀报爷爷,定要查出此人,必须严惩!”

      这时的他终于明白那天柳杏梅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了。

      “还是把这歪诗擦了吧!”冯勉说。

      “都是算了吧,天意如此,无所谓!”柳杏梅擦去眼泪,也无法解释关于那天的事,她上马往回飞奔。

      这是下午的时候,西边的天上已经飘起了彩霞。

      柳杏梅催马在前,后边五人紧紧跟前。这个时候的她,那威风的样子会让人看上去像是个女头领,长长的麻花辫子在摆动,在飘扬。

      笑看人生,冷对一切。

      她记住了郝强的话。

      不过五个人在她上马时,留下了坦然淡定地一笑,尽管这一笑里带着苦涩和无奈,但让敬佩她的几个人却如释重负了,觉得她的讳莫如深遭遇绝非是人们不堪想象的那样糟糕。因为这几个人是由衷敬重和欣赏柳杏梅做事风格的,谁都不希望她出现有影响她人格魅力的事情。

      身为一村之主长孙的伍龙,如今在村子里站在伍家的地位上,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的人物了,就算是沾惹上一赌一嫖二事,虽说威望和名誉上有所受其影响,但要比起他爹一蹶不振来,现已足不出户,没有心情接替爷爷的徒有虚名一村之主,没有压迫敲诈也就无从捞到好处。三个叔叔也变成了淡薄名利的人,照这样来推断,他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后生大有可能接替爷爷的位置。不过现在的柳杏梅威望大有赶超他的势头,别看是个年轻女子,有过人的胆量和才智,如果能够公开竞选一村之主,她会受到很多人拥护的,尤其是有思想的年轻人。伍家对陶家有恩,可柳杏梅同样对伍家也有恩。真要那样的话,他也愿意宽宏大量的放弃一己之私,扶佐柳杏梅的。因为现在爷爷年纪大了,他正在考虑将来有谁来管理这个村子为好,找一个最佳人选,大局为重,相比之下个人得失算什么。从爷爷待见柳杏梅来看,像是也有这种打算了。如若那样的话,他愿主动推荐柳杏梅的,看一个德才兼备的女人领异这个村子,必然也会大放异彩的。

      伍老太爷得知此事也是大发雷霆,发下话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得误传。查,给我查,是谁干的,这事性质恶劣,该死的东西,这个造谣者其心险恶,要严惩不贷!”

      “人的话七步岔,爱听就听,不听也罢!爹,这事凡正我是不信的,您也别放在心上。杏梅那孩子非一般女人可比,绝对是不会出现这种事的。”当时伍进禧劝慰爹道。

      伍龙就说:“可在山上那块石头上的确是写了这诗。”

      伍老太爷用拄棍愤怒地顿了几下地,他恼恨地说:“这是有人无中生有的恶意诽谤,是谁这么居心叵测?是在有意败坏一个女人的名声,真是可恶之极!”

      柳杏梅被他当成了奇女子一样来欣赏的,出了这匪夷所思的事,怎能不令他痛心疾首!不过,即便是他再关心柳杏梅,也不好意思当面向她询问事情的真假。

      不过,这道严令,谁听了都会感到惊恐!

      那个日本人犬养三郎死了,接着是焦恒和花蕊(樱花舞子)也死了,谁会是第四个要死的人呢?

      这个和平村,不再和平太平了——

      接下来有一件事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就是孔武把他的表哥孟国安给打了,而且是打的不轻,鼻青脸肿。让人奇怪的是,打人的人和被打的人都没说出是为了啥,别人问他们谁也不肯说出为什么来,打人的人必有原因,被打的人也不申诉,总之是让人们谜一样的猜测。

      经过柳杏梅过滤一样把全村对她有意见或者算是有仇的几个人筛选多遍,认为平时阴阳怪气的孟国安是题诗的嫌疑人最大。她对孟国安这个人是不怎么了解的,但吴荷在她耳边从没说过孟国安的好话,说他笑里藏刀,人蔫坏,是背后使绊子的那种阴险小人。

      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没有了黑虎和猎枪的保护,柳杏梅仿佛时刻都处在危险境地里的一只猎物,她显的孤独而无助,却依然坚守着属于一个女人的领地。

      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黑虎,一只优秀的猎犬,聪明而勇敢,非是人能容易控制的。在黑虎丢了的几天里,她找遍了村子里的每处角落,也没发现被人吃了抛掉的骨头。再者说了,谁敢伤害她的狗?连伍老太爷都帮着下令找了。如果黑虎没死,别人就是把它抓住了也得会偷偷放了它的。它要没死,究竟能去了哪儿了?也该回来了!

      “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

      大文豪莎士比亚的这话很经典,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一天,她仍来到了鹊桥附近的地方,一个人爬上了那棵大柳树,坐在中间的粗壮枝杈上,依靠在上面,右胳膊抱住一个小碗口粗细的枝干。望眼欲穿地朝着无尽的远方眺望着,她知道那是自己男人回来时必经之路。她无法预知陶振坤何时才能回来,无数次的等待,无数次的煎熬。但她也能够清醒地知道,外出打工的男人是不会刚出去几个月就会回来的,就是回来了也不会挣到多少钱,所欠的债还是还不清的!一切的等待,都是需要耐心和毅力来完成的,她要尝试着在这种等待中养成习惯性。自从发生了一系列不该发生的事后,她这个本来还尚存着一颗童心未泯的小女人丢掉了天真烂漫,开始以泪泡着心了。在这个人世间,再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了。她在以泪洗面中,在品味着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这四种情怀仿佛是人们生之具来就要饕餮不完的盛宴!

      她向着鹊桥上望了一眼,在桥头上坐着一个人,头上戴着斗笠,他以一动不动的姿态坐着,眼睛紧盯着河面。看着郝强,她的心里油然而生的是一种凄美一种沧桑感。

      生活,把一个即将垂老的男人推向了孤独寂寞!

      她从腰间解下那个已经取代黑虎和猎枪在陪伴她的那个酒葫芦,喝上两口后又系回到了腰里。在树上坐的时间一久,她就打起了瞌睡,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阵风摇树晃,一片落叶掉在了她苍白的脸颊上。那树叶给她的感觉有如一只毛毛虫在蠕动,这下把她给惊醒了,慌恐中急忙挥手去拂拭,结果发现竟然是片顽皮捣蛋的柳叶。虚惊一场后,惺忪的目光透过枝叶的空隙间投放到了鹊桥上面,就看见了一条黑影在上面疾速朝村子奔跑着。

      那条她所熟悉的黑影顿时给她带来了无比惊喜的震撼,她脱口而出的是:“黑虎!”

      那条黑影猛然停了下来,并且回过了头。

      柳杏梅从树下跳了下来,快步跑上了鹊桥。

      那条黑狗便也跑了过来。

      果然是黑虎!它嘴里像是在叼着什么东西。

      在近些时,柳杏梅才惊讶地看清楚黑虎的嘴上原来是一束绽放的粉黄色野菊花。当近在咫尺时,黑虎直立起了身体,以两条后腿着地,向前走了两步后,这一人一狗的就拥抱在了一起。

      “黑虎,这些日子你跑哪儿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可想死我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也不管了,你真是个狼崽子,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你知道我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