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叔怎么也来东门了?”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随后一队人从长廊那头过来。厉染的视线从那晃动的草丛上离开,示意身后的人快走。转眼间厉诤带着人已经到了厉染跟前,身后跟着近卫队的人,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捉奸的。
“别告诉我,七皇叔您来这荒凉的东门是来看荷花的。”厉诤指着那一池塘开放的荷花,眼神却在厉染周围飘着,他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厉染这个人。得了消息,厉染在东门和人密会,厉染啊,我就不信你回了皇室只想做个无欲无求的七殿下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厉染很淡然。那双淡色的眸子轻轻往厉诤身上一带,没有一丝慌张。
“我可是听说七皇叔在这里和人密会啊?”
厉诤见厉染很是镇定,不像是被抓到把柄的样子,心下也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搞错了?
“他还能和谁密会,当然是跟我啦?”杨凤霖撑着伞从厉染后头的假山处钻出来。
厉诤一看见杨凤霖就像是被踩了爪子的猫,浑身都炸了。他和杨凤霖向来是不对付的,前段日子杨凤霖还把自家小舅子给打了,虽说也是自家小舅子不争气,到处给他惹麻烦,抢谁的女人不好,偏偏要抢他杨凤霖的。被人打了一顿不算,还把他的脸给丢尽了,但这亏他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谁让他杨凤霖背后有个风头正劲的执行长撑着。
想着今后自己离这阎王远一些,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进皇室来了,还踩了他一头,这让他怎么不生气。
“亲王殿下真是好兴致,这才刚新婚就到这荒凉地方找情趣来了,现下来看,这皇室里头的传言是越来越没谱了。两位如此好的感情怎么会刚新婚就打架呢。”
说完掩着嘴,意有所指的看着杨凤霖那还没褪去红肿的脸。
“四皇子这风声收的可真快啊,昨晚的事情这还没过中午呢您就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您是跟我们住一处的。”
杨凤霖走到厉染身边站定了,见厉染一贯的面无表情,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还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呢。
厉诤被杨凤霖一怼,眼角抽着是越看眼前的两人越不顺眼,
“这大热天的,我可不像七皇叔和亲王这么有兴致,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那就不打扰两位在这里赏荷花了。”
厉诤转身就想走,被杨凤霖向前一步拦了下来。
“我向来是听闻皇室规矩严,最看重规矩的,四皇子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太合规矩。”
杨凤霖鞋抬着下巴,微微笑着,一大堆事情,你有个狗屁事情要处理,一个整天躺在销魂窝里的废物蛋子,我信你个鬼。
厉诤皱着眉头转过身,“你想怎么样?”
杨凤霖视线下移,盯着他的膝盖,“不该行了跪拜礼再走嘛?”
厉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杨凤霖你是疯了吧?一个平民让皇子行跪拜礼。厉诤刚想骂回去,突然一道冷厉的视线从杨凤霖的后方传来,厉染直勾勾的盯着厉诤,一直没开口的人突然抬起手指着杨凤霖,“他是我的亲王,按例是你的长辈。”
厉诤气的差点昏倒,上次厉染已经让他在众人面前没了面子,今天他带了近卫队的人就是想给厉染找难堪,没想到反而又被杨凤霖摆了一道,这要是跪下去,他厉诤今后可真要成笑柄了。
可要是不跪又实在说不过去,厉染的亲王的确在皇室中辈分算高了,就算不用行跪拜礼,行礼还是要的。皇室如今虽然不如从前,内里也是污糟,但却最是重规矩。
厉诤越想越气恼,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脸都丢到外人跟前了。
“听到吧,你七皇叔都发话了。行了礼再走。”
这欠揍的声音,厉诤现如今只想把那通风报信的人给剁了。
不甘愿的在厉染跟前行了跪拜礼,绕过他想走,被杨凤霖拉住,“我呢?”
厉诤咬着牙,“别太过分!”
杨凤霖笑嘻嘻的凑近他,“你往厉染那处塞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过分!手脚挺快啊,厉染前脚刚来,你后脚就跟过来了,使了不少钱吧。你那位皇妃家里头没被你这败家玩意掏空?”
厉诤真想撕了这犹如带了假面具的和善脸孔,“要不是有应扶林护着你,你以为你还能横行霸道到今天。别以为攀上厉染你能更得意,他厉染就是个空架子,白得了那么高的辈分其实连那五岁的小王孙都比不得。杨凤霖,你押错宝了。”
“行礼。”清淡的一声带着少许的压迫感。
杨凤霖挨着厉诤更近了,“空架子又如何,今天这礼你是行定了。”
“你!”厉诤一把推开杨凤霖,却见厉染眼神冷冷的扫过来,上次被捏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疼,不甘愿的行了礼,带着人走了。
杨凤霖笑了两声,这窝囊样子还和本少爷放狠话。
正想着呢,突然手腕被捏住,厉染拖着自己快步往前走,杨凤霖一个跟不上,踉跄的差点跌倒,手里那把精致的阳伞飞了出去。
“厉染,你疯了!抓疼我了!”
杨凤霖被厉染拽着走了一路,东门离厉染的住处不远,但这一路人也不少,这个新来的亲王殿下向来被传不被七殿下喜欢,但这时候两个人紧拉着的手怎么看都不像是感情不好的样子啊。
杨凤霖被厉染拽着进了卧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厉染一把甩在墙上,背后一阵剧痛,杨凤霖刚要开口说话,脖子就被掐住,突然之间的呼吸困难让杨凤霖清晰地认识到,厉染这时候是真想要了自己的命。抬手抓着那因为用力而青筋暴露的手,做什么不好,非得管闲事,这下到好,小命都要玩脱了。
被压在墙上的杨凤霖脸色逐渐变青,厉染眼底闪过一丝凶狠,看着手底下的人出气越来越少,终于松了手。新鲜的空气突然涌进来,杨凤霖捂着脖子靠着墙滑了下来,脑袋逐渐清明。差点窒息涌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挂在眼角,他抬起头盯着厉染。
声音嘶哑,“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厉染盯着他,杨凤霖那倔强的眼里一片血红,不停地低声咳嗽。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你待了多久?”
杨凤霖死了的确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跟踪这种事情厉染深恶痛绝。
杨凤霖平稳了一会呼吸,脖子那处火辣辣的疼,绝对是伤了嗓子。
你以为我想跟?
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给厉染送信的侍从,杨凤霖躲在一边看了一会,见那人鬼鬼祟祟越发疑惑。不多会厉染出来跟着小侍从走了,杨凤霖有些不放心,跟着走了一路却发现这人带着他往东门去了。怕厉染着了别人的道,拖了自己下水杨凤霖决定跟过去看看。
“从你接了信开始。”杨凤霖喘着气,死瞪着他。
“这皇室里多的是收两份钱认两个主的买卖,东门那处连我这个不在皇室里生活的人都知道向来偏僻是传消息的好地方,你怎么还跟着去了。厉染,上了一条船,我可不想被你拖累死。”
厉染蹲,看着嘴唇还是青白色的杨凤霖,双手捏着他的下巴。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故意有人下的套,一边给自己递消息,一边给厉诤传了话,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看看是谁在他背后摆了一道。可惜人还没出来,就被杨凤霖搅乱了。
“以后不要擅作主张。想待在我身边就要做哑巴成瞎子。再有下次,我不会松手!”
杨凤霖脸一偏,打开厉染的手,“厉染,你一向如此看不起别人吗?”
踉跄的扶着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喉咙生疼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杨凤霖回头看着蹲在地上一直没有变过姿势的厉染。
“你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