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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我试试

作者:站着写文
    杨凤霖跟着厉染走到半道,才想起来砚台还没拿呢。翻身下马,厉染还来不及叫他,杨凤霖已经跑进那家古董店。老板一看见他,嘴刚裂开还没来得及笑,杨凤霖急道,“砚台呢?”

    老板连忙进柜台将砚台拿出来,“在呢,先生您是?”

    杨凤霖往门口张望了一下,“包起来,赶紧的。”钱都在八角身上,找他要来不及了,将脖子上挂着的玉拽下来,扔进老板怀里,“这块玉换你的砚台了。”

    说完接过老板手里的砚台急忙出了古董店,老板握着手里还带着体温的玉伸着手唉了半天,“先生,这……这不能换啊……我那块砚台可值不少钱。”

    低头一看手里的玉,老板一愣,随后赶紧拿起柜台边的放大镜仔细看了看,随后激动地手抖了,这……这……

    “关门,快关门!”赶紧招呼伙计关门,小伙计一脸疑惑,“老板,今天这么早就关门了?”

    老板将玉揣进怀里,可不得关门,要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反悔要把这块玉要回去可怎么办?

    发了,这回真是发大财了!

    杨凤霖拿着砚台,松了一口气,终于是买下来了。走到厉染跟前将砚台递给他,“呐,给你的。你书房那块被我砸了,赔你一块。”

    厉染看他脸红还喘气,这么急就是为了卖个砚台赔给他?

    掀开布巾,果然是块好砚。

    杨凤霖翻身上马,“喜欢吗?”

    厉染点头,“谢谢。”

    杨凤霖指着绛雪马鞍上的铃铛,“谢什么?真要谢,我还要谢谢你送了绛雪这串铃铛。”

    厉染突然有些明白了,杨凤霖为什么这么急,他这是怕龚全抢在他前头把钱给付了。厉染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凤霖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给他买东西,可给自己亲王买东西不是天经地义吗?

    厉染低头仔细看了看这块砚,看起来价格不低,他是怕自己买不起?厉染额角崩得更厉害了。

    杨凤霖见他盯着那块砚出神,这怕是看出来了,怎么办?要怎样才能不伤厉染自尊,让他收下这块砚。

    杨凤霖哼了两声,指着那块砚台,“我一眼看到它,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厉染,你给我买东西我很高兴,真的,你就让我买来送你吧。”

    说着,骑着绛雪又往厉染身边靠了靠,笑着单手挑起厉染的下巴,“你别乱想好不好。上次那家包子挺好吃的,要不你再给我买点?”

    杨凤霖一笑,眼角就眯成一条缝微微向上挑着,厉染一把抓过杨凤霖挑着他下巴的手指,揽过他的肩膀,低头靠在他的耳边,“还笑得出来,你喜欢的东西我大多买不起,你不觉得和我在一起很亏?”

    杨凤霖忍不住笑出声,使劲憋住,“厉染啊,谁让你的亲王实在太有钱,整个王国你想找出一个比杨家还有钱的怕是有些困难。我亏不亏不知道,但我不能让你亏了呀。我除了有钱也没别的长处了,没念几年书,厨艺也没天赋,五音不全不说,乐器更是一窍不通,厉染啊,你不要嫌弃我才好呀。”

    厉染伸手捏着他的鼻子,“明明就是你跟了我这个没用的皇子,也不用为了安慰我贬低自己吧,在我心里,你很好。”

    杨凤霖摸着他额前短短的头发,这头发又长了一些呢。

    “在我心里你也是最好的厉染。”

    厉染捧着他的脸,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杨凤霖摸着他的嘴角,“厉染,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厉染一把抓下他的手,头一歪亲了上去。

    两人胯下的绛雪和凌霜乖巧的靠在一起,龚全站在离两人不远处,捂着眼睛。纠结要不要上去提醒一声,这还在大街上呢,老百姓都看着呢,两位殿下啊,要秀恩爱咱能回去秀吗?

    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八角,嘴里塞着松子糖嚼得嘎吱作响。一黑一白两匹健美的骏马上,两个同样姿容出色的男人相拥在一起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和谐美好呢。

    八角伸手抵抵龚全,“龚部长,亲王和七殿下很配吧。”

    龚全看着刚把松子糖吞下去,立马又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八角,就像一只偷吃松果的小松鼠。忍不住伸出手抹去他嘴角的糖屑,八角转头裂开嘴笑了,“谢谢。”

    满牙齿上沾满了松子糖,圆圆的眼睛笑得压成了一条细线,龚全一愣慌忙扭过头,耳朵飞快的红了。

    杨凤霖提着两大袋包子,扔进赵长松怀里。赵长松抱着满满两大袋包子,苦着脸,“又吃包子?上次吃了两天才吃完,我觉得现在嘴里还有大葱味。”

    八角跟在杨凤霖身后看他一眼,“您就别嫌弃了,有的吃就不错了。”赵长松一把拉住走在后头的龚全,“你小子怎么回事?脸这么红?哎,我问你话呢,你别走啊!”

    龚全一把接过他手里的包子,“你不吃就饿着肚子。”

    赵长松很无辜,“我也没说不吃啊,我吃啊。你走那么快干嘛?等我呀。”

    杨凤霖倒了一杯水,躺在躺椅上拿着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

    “八角,我当年在花楼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八角挠着头,使劲想了想,“少爷那时候呀可漂亮了,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能让人骨头都酥一半。少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您不是不让人提这些吗?”

    杨凤霖闭上眼,当年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上梁羡颐的,子爵进皇城来花楼的那年他在花楼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吗?

    杨凤霖单手按着太阳穴,想不起来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会记得。

    八角准备给杨凤霖铺床,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枕巾,拿到杨凤霖跟前,“少爷,要用这块凤凰花的吗?”

    杨凤霖猛然张开眼,凤凰花?

    拿过八角手中的那块枕巾,这是阿致绣的。

    他想起来了……当年他的确遇见过一个特别的人。

    那时,他在花楼碰见过一个小女孩。身体很瘦弱,躲在墙角哭,脸上是一道道的鞭痕,身上也有不少烫伤的痕迹。杨凤霖那时候见她可怜,就将自己的帕巾给她擦眼泪,还给了她许多的糖果。

    那孩子问他叫什么名字,杨凤霖顺嘴就说了珊娘,那孩子说她叫阿梁。后来子爵走了,那个小女孩也不见了。

    现在想起来,阿梁?可不就是梁羡颐。只是他为什么是那般打扮。想起应扶林在火车站说的那番话,杨凤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子爵的陪床,满身的伤痕,难怪会是那般打扮。这真是好心还给自己惹了烦,他就不该多管闲事。

    杨凤霖抓着枕巾,懊恼不已。八角在一边看的奇怪,少爷你对着枕巾叹什么气啊,不喜欢我换了就是了。

    门口赵长松带着陈秋白进来,“见过亲王殿下。”

    杨凤霖将手里的枕巾扔给八角,微微一笑,“有事?”

    陈秋白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我们想请您喝酒,不知道亲王您方不方便?”

    杨凤霖猛地起身,“方便,可方便了。走走走!”

    转身在衣架上拿了件外套,没想到杨凤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的陈秋白愣愣的看着快速准备好在门口等他的杨凤霖。

    杨凤霖扯着衬衫领子,“快走啊,有漂亮姑娘吗?记得多叫几个。”

    噗,陈秋白差点被口水呛死,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赵长松,赵长松挤着眼,看,我说的没错吧。

    厉染将那方砚台摆在书桌上,铺开纸吩咐一边的侍从研磨,刚在纸上画了一笔,冯将军的副官来请,说是冯将军请他过去一趟。

    厉染放下笔,看着白纸上的一抹墨迹。

    不急,有的是时间,这幅画定能在凤霖生日时送给他。

    陈震被张靖慈拉着去了酒馆,满心的不愿意。

    张靖慈见他黑着脸,心下也有些不喜,一向沉默寡言轻易不动怒的人也有了火气,

    “好不容易请了亲王,大家一起喝个酒,你去道个歉有这么难吗?这件事情本来错的就是你,要不是你没跟紧亲王,亲王怎么会掉进那树林里头生了大病,要不是七殿下把人找回来,陈震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这回也是亲王给你求情,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和我在一处说话吗?”

    陈震冷哼一声,别过脸,谁让他好心了,不就是死吗,难道我会怕?

    张靖慈见他那不服气的样子就知道这几天陈秋白的苦口婆心全白搭了,这头倔驴迟早要死在自己的臭脾气上。

    杨凤霖进孤山失联,陈震没有害他的心思。他故意走的快些,以为他能跟上,谁曾想亲王这般弱。等他回神,人就已经不见了。返回去找了半天不见人影,心想难道是先回去了?

    本来也没对杨凤霖有多少上心,没往深处想,原路返回看见拴在树上的绛雪才觉得有些不对,人走了不会不带上绛雪啊。这才反应过来杨凤霖是出事了,赶紧回去找。可孤山这么大,他一个人怎么找得过来,连忙回去叫人。没想到厉染会如此动怒让他在军部大门口跪了一夜。

    认识七殿下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如此动怒,深知自己犯了错,但心里对杨凤霖的那点不喜让他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杨凤霖为自己求情,他是真没想到。淋着雨跪了一晚上真要受鞭刑,他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可陈震这人就是嘴硬,嘴里念叨着杨凤霖假慈悲真心计,在七殿下跟前又博了好感。张靖慈来找他说要请亲王喝酒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陈震嘴上说着不乐意,可也不甘不愿跟着来了。

    一进酒楼包厢,扑面而来的酒香和脂粉味让陈震以为走错了地方。抬头看过去,果然见杨凤霖端着酒杯一脸笑意的看着前头唱曲的几个小歌女。小歌女前头的宽口小缸里已经满满铺了一层金片子,坐在杨凤霖身边的八角给他剥着花生。陈震杵在门口不愿意进去,陈秋白赶紧站起来将人使劲拽进来,倒了一杯酒,“快去,跟亲王道个歉。”

    陈震想走,可惜人被死死拉住,酒杯硬塞进他手里,张靖慈将他推到杨凤霖跟前,“亲王殿下,陈震来了,想敬您一杯。”

    杨凤霖转过头,那张因为喝酒微红的脸带着笑意就和黑着脸身体僵硬的陈震撞上了。

    陈震走到杨凤霖跟前,紧握着酒杯。杨凤霖对着那几个小歌女摆摆手示意她们停下来,整个包厢顿时安静得吓人。陈震憋着一口气,重重的将酒杯举到杨凤霖跟前,话还没说出口,只见杨凤霖伸出一根手指将面前的酒杯缓缓推开。

    赵长松等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不敢说话,这是不接受?也是,谁道歉是黑着脸来的,别说杨凤霖了换成自己心里也不痛快。

    陈震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酒水洒出来大半,“你不要太过分!”

    陈秋白赶紧起身捂着他的嘴,这头倔驴!多好的机会就这么被他搞砸了!

    杨凤霖也不恼,起身重新倒了一杯酒,走到陈震跟前,挪开陈秋白捂着他嘴的手,笑道,“是我给陈部长添麻烦了,怎么的也该我和您说声抱歉,是我没跟紧,害得大家跟着忙活,凤霖先干了。”

    说完,仰起头喝光了杯中酒。周围几个面面相觑搞不明白亲王这是什么意思。

    陈震尴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杨凤霖坦荡荡,显得他小气了。杨凤霖将酒杯放在桌边,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下去,“说完这件事,我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陈震抬头望过去,只感觉左脸颊一阵剧痛,杨凤霖一拳挥过来,用力之大令他向后踉跄几步撞在墙上。

    陈秋白等均被眼前的意外惊得变了脸色,陈震一脸不可思议,擦着嘴角血迹,“你打我?”

    杨凤霖呲了一声,“打的就是你。你如此看不上我,因为冯炎,那今天我就和你好好说说。陈震,你作为冯炎的贴身护卫十余年,他就是如此教你的?教你忤逆皇室!教你擅离职守!教你擅自揣测上司的心意!教你听信传言乱辨是非!你堂堂太原道巡防部长就是这般作为吗?”

    “不是!”陈震一声怒吼,“不准你这么说冯炎,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他是最好的,最好的!”

    陈震双目血红,怒瞪着杨凤霖,陈秋白想上去被赵长松拉了回来,“别管!”

    杨凤霖一声冷哼,“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又怎能用如此语气与我说话!这就是你太原道的教养!”

    陈震怒起,一拳挥过去,杨凤霖躲开冷冷的注视着他,“冯炎一生光明磊落,到死都在尽忠。陈震,不要让他蒙羞!”

    陈震高大的身体僵住,突然如被风吹落的树叶一般软瘫在地,身体颤抖,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杨凤霖在他身前蹲下,直视着他,“你可以不喜我,但不要因为我对厉染有意见。多事之秋,不管厉染今后的选择如何,你们都是他最好的助力。你与他相识多年,应该比我更了解厉染,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我与他,中间有多少无可奈何外人不得知,但我已是他的亲王这点不会有改变,我一个商人只会做买卖,不能与你们相比,但我希望厉染好的心意和你们是一样的。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我敬你一杯,你受我一拳,我们之间两清了。”

    杨凤霖起身,垂下头看着陈震滴落在地的泪水,“陈震啊,缅怀冯炎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生前未尽的事,好好的做下去。”

    陈秋白和张靖慈互看一眼,对着杨凤霖跪了下来,“亲王殿下,以前多有得罪,还请您原谅,请受我们一拜。”

    杨凤霖笑着挥手,“我可受不起,起来吧。哎呀,姑娘们唱起来呀,八角赏!”

    八角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片子放进歌女前头的宽口小缸里。赵长松对龚全使了个眼色,“来来来,这么好的气氛快来喝酒,你们两个别跪着了,门口那个别管他了,我们喝,等他什么时候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

    起身拉着陈秋白和张靖慈起来将人按坐在椅子上。

    杨凤霖抓起一把花生,指指那几个小歌女,“龚全,你上次不是说厉染以前也会来喝酒听小曲吗,还说姑娘都喜欢他,来来来,和我说说呀。”

    噗!

    噗!

    噗!

    除了赵长松,其他三个全都喷了。龚全抹着嘴角的茶水,“亲王殿下,我那是醉话,不能信的。”

    我信你才怪,杨凤霖眯着眼,单手敲敲桌子,“你们两个,说点厉染的八卦来听听,我保证不说是你们告诉我的。”

    张靖慈和陈秋白脸都白了,“七殿下没有什么八卦。”

    杨凤霖对他两挤挤眼,“我不信,他就没点风流韵事啥的?比如说少年人的第一次。”

    噗!

    噗!

    噗!

    噗!

    这回赵长松也忍不住了。

    杨凤霖惊恐的瞪大眼,“不是吧!童子鸡!”

    龚全这实诚孩子,急忙接了一句怎么可能。

    四双眼睛齐刷刷看过去,杨凤霖一下子来了兴致,“有情况!”

    厉染来时,冯将军刚吃了药。披了件外套让厉染跟着进了书房。

    “这么晚还让你过来,没有打扰你们休息吧。”

    厉染摇头,“义父是有什么急事吗?”

    冯将军将一封信递给他,“你看看。”

    厉染打开,通篇看下来,脸色渐冷。

    “这个人五年前借着做兽皮生意在太原道境内贩卖违禁物。这人十分狡猾,我派人跟了他许久都抓不到他贩卖违禁物的证据,我怀疑他将太原道作为据点向境外输送违禁物,而他的上家应该就是梁羡颐。只要找到证据,就能将他埋在太原道的这根线连根拔起。”

    厉染将信封收好,“义父希望我怎么做?”

    冯将军看着他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这件事情只能请亲王帮忙,让他说服崔华配合我们。”

    厉染眼神微暗,“义父得到消息了?”

    “五天后,他们会在崔华新开的花楼借着看歌舞的幌子接头,我们需要崔华的人帮我们进去偷账单。看歌舞,怎么能少了舞娘呢。”

    厉染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办,这些人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混进去偷账单一定会有危险,凤霖和花娘感情颇深,也许不一定会答应。

    厉染心中有些担心,面上却很镇定的看着冯将军,“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