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皓琛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天微凉带着以往的湿润,他以前曾想过,等自己退休了,可以颐养天年的时候,来这里定居也不错。
他来的匆忙,没有带任何行李,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两手空空,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址。
他坐在车上,看着倒退的风景,想起了一句话,古时候车马很慢,但拆不散有情的人,现在信息发达,却找不见相爱的人。
苏夏回来后的这几天里,都没有闲着,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现在又开始拾到院子,将近一年没有回来,院子里的花草都长疯了。
苏芊洛拿着小铲子在除草,她把挖不来的草放到一边,“妈咪,这些草可以让我们的小兔子吃多久?”
苏夏把草晾晒在院子的围栏上,“应该可以吃好久吧、”
苏芊洛抓起一把草,跑到兔子窝把草喂给小兔子,边喂边念叨:“小兔子快快吃,快快长大。”突然她转头大声朝苏夏问道:“妈咪,赵锌爸爸都把我的兔宝宝,送到哪里去了?它们离开爸爸妈妈,会哭吗?”
苏夏看过来,放下手里的镰刀,走过来,蹲在苏芊洛旁边,她想了想回答道:“嗯、应该会想吧?”她靠近苏芊洛,碰了碰她安慰道:“这样,等赵锌爸爸来的时候,我们问问,他都把小兔子们送到哪里去了,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好吧、”苏芊洛点头应下,她小声又说道:“可是爸爸想我了怎么办?他会来看我吗?”
苏夏听到女儿的问题不知该怎样回答她,她眼睛泛红,她知道曲皓琛在她心里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她摘下手套,把苏芊洛凌乱的头发给扎好,随便扎了一个小丸子头,她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蛋儿,单单看她每一个五官都有曲皓琛的影子,父女俩长得真的很像。
淳朴的小镇上,这是曲皓琛来过无数次的地方,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大大方方,不用带墨镜,不用戴帽子,不需要任何伪装,就这样真真切切的来了。
司机停在了一家咖啡厅,他下车看着不远处的院子,既紧张又期待,他付过钱朝着那个小院子走去。
曲皓琛远远的看过去,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在忙碌着,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在握紧,他走进了些,原来母女俩在割草,又细心的把割下来的草,一一晾晒在围栏上。
他走到门前,站在围栏外面,刚想出声,正在晾草的苏芊洛高兴的喊到:“爸爸!”扔掉手里的草就跑了出去。
跑到曲皓琛面前,他一把抱起苏芊洛,他冲她笑笑,“爸爸这次来的匆忙没有给我的宝贝带礼物,下次给你补上好不好?”
苏夏听到女儿的声音,转过身子,她惊讶的看着曲皓琛,她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
苏芊洛摇摇头说道:“没事的爸爸,”想了想又说道:“爸爸是想我了吗?所以才来看我的?对吗?”
曲皓琛点头:“对,是想你和妈妈了,所以我就来了。”说完看向不远处的苏夏。
苏芊洛牵起曲皓琛的手就往屋里走,边走边念叨:“爸爸你快来,屋子里收拾的可干净了,妈咪收拾了好久了呢、”就这样被小家伙拽进了屋里。
苏夏一路看着两人,就当她是空气一样,就连经过她时连一个交流的眼神都没有。苏夏摇摇头,摘下手套也走进屋子里。
一进来一楼客厅空荡荡的,苏芊洛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下来,原来小家伙带着曲皓琛参观她们的二楼去了。
苏夏往楼上瞅了一眼,她脱掉外套走进了厨房,她拿出水壶烧水,又把冰箱里的薄荷清洗干净,茶杯还有蜂蜜都拿出来,等一切都准备好,她就站在旁边等水开。
不一会儿苏芊洛的声音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她拉着曲皓琛的手来到客厅,她又跟他介绍客厅里的摆设,柜子上有一对陶瓷做的红灯笼。
苏芊洛对他说:“这是我去年跟妈咪一起去英国的时候,在一个专门卖旧商品的店里买的,我当时一眼就看到这两只红灯笼了,妈咪还说,这是我们家乡的东西。”
曲皓琛拿在手里来过抚摸着,苏芊洛小嘴就没有停过,“妈咪可厉害了,她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不是我们国家的东西,她还说那家店里大部分东西都是我们国家的。”她拍了下曲皓琛说:“妈咪说要带我回国看熊猫的,可是一直都没有看到。”
曲皓琛被她的话逗乐,他蹲下身子,对她解释道:“熊猫生活在我们国家四川那一带,离我们家有点远,下次爸爸带你去好不好?”
“好、”苏芊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夏打断,她端着两杯水过来,放到茶几上说道:“尝尝当地最有名的薄荷茶。”
曲皓琛坐进沙发里,“好,谢谢。”他刚要端起杯子,就听苏芊洛说道:“爸爸,这个茶喝完凉凉的。”
曲皓琛坐在沙发上,一直听苏芊洛说着在这里的朋友、生活和这里的一切。
苏夏听着父女俩的絮絮叨叨,眼看外面天就要黑了,她狠了狠心,打断他们:“你来有什么事吗?”
苏芊洛皱起小眉头,跟头发火的小老虎似的,“妈咪!爸爸是想我们才来的!我要爸爸住在这!”
苏夏一脸严肃的样子,“你去楼上。”
“妈咪….”苏芊洛的声音明显柔和下来了。
“快去!”苏夏态度依然坚定。
“哼!……”小家伙不服气的,“咚咚咚咚”的跑去了楼上。
曲皓琛有点心疼,“她还小。”
“你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苏夏并不理会他的话。
曲皓琛站起身走进她:“我来,想要接你们母女回去。”
“不用了,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很好。”苏夏冷冷的一口拒绝。
“国内的一些传言我都处理好了,还有我家里,他们不会再干涉我的事,我们过去…….”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等曲皓琛说完,苏夏打断他,“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以前是,现在也是,这跟你的家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爱你,我想给你还有洛洛一个完整的家,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把我的一切给你。”曲皓琛卑微的说着。
苏夏眼别过去,不去看他,她厌恶的说道:“可我不爱你,一分一秒都不爱。”
曲皓琛猛的上前抓住苏夏的肩膀,仿佛用尽最后的力量:“我不信!你是爱我的,要不然你为什么要生下洛洛?”
苏夏狠狠抹掉眼泪:“生下她,并不代表我爱你,我只是爱这个孩子,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曲皓琛不敢相信,他依旧坚持着:“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年,你真的就没有喜欢过我吗?一点,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点?”
“没有,其实那几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能把你送走,那几年你就跟我的累赘一样,我真的是烦透了,我去找过让你去孤儿院,或者去敬老院,可是你都不符合被接收标准,民警让我先收留你,所以就收留到你被找到。”
她的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曲皓琛,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她的累赘。他松开苏夏转过身,苏夏看到他肩膀在颤抖着。
苏夏最后说道:“如果当时,不是你的话,我可能要跟海诺重新和好了,那么洛洛就会是他的女儿了。”
曲皓琛猛的回头,他阴狠狠的瞪着苏夏,咬着牙,冷冷的说道:“苏夏,你好样的!……”转身离开,走的很是决绝。
苏夏就这样看着他走出家门,消失在了黑夜里。“砰”的一声是苏夏跪坐在地上的声音,她捂住胸口,隐忍着不让哭声扬出来,眼泪哗哗的流下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她难受的捶打着胸口。
她不想的,她不想这样说的,可是没有办法。
她努力的撑起身子,艰难的爬上楼梯,走进自己的卧室,一头倒进被子里。
苏芊洛听到关门声,自己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四下看了眼,她慢慢走出来,先是来到客厅没有人,有跑去苏夏卧室,打开门看到妈妈躺在床上,她走过去仔细一看妈妈在哭。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是爸爸惹的吗?她赶紧跑去楼下打电话。
不一会儿赵锌匆匆忙忙赶来,苏芊洛赶快开门:“赵锌爸爸,你可来了,妈咪在哭,好长时间了。”
赵锌摸了摸苏芊洛得发顶,安慰道:“没事了,赵锌爸爸去看看就没事了。”
苏芊洛乖巧的点头。
赵锌牵着苏芊洛来到苏夏的卧室,她人正捂在被子里,赵锌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苏芊洛也坐在旁边,一大一小非常有默契,都在安安静静地等着。
很久苏芊洛都睡着了,趴在赵锌怀里睡的正香,苏夏扒开被子,赵锌说道:“哭完了?哭完了就起来,我们聊聊。”
苏夏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赵锌抱起苏芊洛,“是你的宝贝女儿给我打的电话,”说着要把睡着的苏芊洛放到被窝里,开始扒拉苏夏,“起开,起开,”苏夏被扒拉到了地上,他放下苏芊洛,又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站在一旁发愣的苏夏:“走吧去楼下。”
赵锌走在前面,苏夏在后面乖乖的跟着。
苏夏坐进沙发里,两腿抱在胸前,赵锌在她对面坐下。
赵锌看着她:“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苏夏只是摇头。
“自己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也是当妈的了,怎么做起事来还是这样幼稚呢?”他把苏夏一顿数落,他当然清楚,她今天发生的事。
他又开始开导她:“真正喜欢、爱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是看着他好,希望他好,而是想要千方百计的要和他在一起,”顿了顿他又说:“不计后果的也要在一起,你试都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没有可能呢?”
“可是…..”苏夏抬起头,眼睛哭的红红的,声音还带有浓浓的鼻音。
赵锌回答的干脆,反问她:“可是什么?四年前你为了不跟姓季的那个女人挣,为了他的名声考虑,选择了远走他乡,一个人把孩子带大。”赵锌说的有些激动:“现在没有任何羁绊了,更何况他曲皓琛现在,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是无人敢惹的,他已经完全做到了,你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他的家人是不会认我的,你以前不是还说,他跟我不是一路人吗?现在怎么变了,”苏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
赵锌看着她,“那不是以前吗,害怕他对你不是认真的,害怕你会被他骗,现在他已经处理好一切,家里人或是姓季的那个女人。”
“还有,你以为你能想到的事情,他曲皓琛想不到吗?你以为只凭你一个人,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把他们曲家的孩子,安安静静的带出国吗?”
赵锌摇摇头:“你太小看曲皓琛了,他既然能来找你,就意味着他什么都可以做到。”
接着又说道:“你太不了解曲皓琛了,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完全不是当年住在你家的那个夏天了,他是大名鼎鼎的曲皓琛,只要是你能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而且还处理的很好,要不然,他是不会来找你的。”
赵锌的话苏夏全都听进了心里,“那我要怎么做?”
赵锌叹口气:“我看你真是…..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洛洛都快四周了,你怎么还傻着呢?”
苏夏气的拍沙发:“可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赵锌坐在沙发上,直起身子,“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人给追回来啊!”
“怎么追?我又没有追过人、”苏夏窝回沙发里,像泄了气的气球。
赵锌真是恨铁不成钢,“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说着就要起身走。
“唉!”赵锌赶忙叫住她,“现在这个点了,你去哪里找?”
“那我给他打电话、”又找出手机开始输号码,手机听筒里给的提示是已关机。
赵锌看着她焦急又不知所错的样子,安慰道:“行了你别忙了,我找人打听一下”说着看了眼时间:“赶紧睡吧,有消息我找你。”
苏夏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别走了,今晚住下吧、”
“好,去睡吧。”赵锌应下,看着她上了楼。
赵锌在楼下打了几个电话,关好门窗,走进了旁边的卧室,这是特意给他准备的,以前苏芊洛还小的时候,经常是离不开人,尤其是她发烧的时候,大晚上的经常性的抱着她去医院。
天萌萌亮赵锌手机来了几条短信,赵锌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又把手机放到枕头下面,接着睡。
苏夏是被苏芊洛摇醒的,小家伙一个劲的吵:“妈咪快醒醒,我饿了,妈咪……”她当然饿了,最晚什么都没吃。
苏夏睁开眼,就看到苏芊洛放大的脸:“你说什么?”
“妈咪我饿了,要吃饭,”苏芊洛委屈的说着。
苏夏坐起身揉揉眼:“赵锌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