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长桌中段,忽然有人扬声道:“陆兄,在下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子安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精瘦男子。
见对方面带挑衅,陆子安皱眉道:“那你还是别讲了。”
那人面色一沉,自顾自的道:“我听人说,你虽然夺得会试魁首,但实际上现在还未炼气入门?”
那人歪起嘴角,表情颇有些玩味。
萧楚羽低声提醒道:“是排名第八的邢迁。”
陆子安点头道:“不错,确实还未入得。”
邢迁闻言挑衅之色更盛,继续扬声问道:“既然如此,陆兄觉得自己配得上会试魁首的称号吗?!”
众人闻言脸色都猛地一变。
有的面带嘲讽,有的皱眉怒视,更多人则是兴致勃勃,就差搬个小板凳过来看戏。
陆子安也不恼怒,直接站起来,走到座位之后。
双手扶着椅子:“这会试第一的位置,我可以让出来。”
“你刑,你上。”
邢迁脸色微变,然后忽然笑道:“一个座位而已,刑某今天坐一下也无妨!”
说着就要起身。
“你尽可以试试!”
一声娇喝,却是周灵儿单手持剑抢先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萧楚羽、苏霓裳两人也同时起身。
郗思月、郗思朋两姐妹见情况不对,赶紧将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鼓着脸颊站起来,与周灵儿并肩而立。
六对一。
邢迁顿时有些傻眼。
原本只想在会试第一头上找点乐子,万万没想到跟捅了马蜂窝似得,一次性跳出来这么多人帮他出头。
现在骑虎难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刑公子,吃软怕硬可不是真男人......”
一个身着大红锦衣,媚态十足的女人轻笑道。
陆子安认得此人,排名第十八的丰曼羞。
此女人如其名,身材丰腴,身姿曼妙,衣着暴露让人脸红害羞,所以陆子安记得很清楚。
邢迁狠狠瞪了她一眼。
丰曼羞丝毫不惧,仍然笑意吟吟的对着他。
一时间,长桌上气氛剑拔弩张。
忽然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大家今后都是同门师兄弟,万万不能伤了和气!”
只见裴沉虎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邢迁身前,将他按回到了椅子上。
邢迁暗暗舒了一口气,假装反抗几下,便低头大口干饭,全然当做无事发生。
陆子安扫视了一圈众人,淡淡道:“如果还有谁觉得我当不起会试第一的位置,尽可以提出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毕竟这种机会,以后可不一定有了。”
身怀太清诀与天梵剑诀,陆子安有这种自信。
见无人再说话,陆子安朝苏霓裳等人淡然一笑,算是当做感谢,便重新坐回座位。
吃完饭,各回各房。
修炼至困意上涌,陆子安正准备休息,忽然房间门被人一把推开。
他纵身一跃钻进被窝,骂道:“姓周的,这可是齐云宗,你当是你家呢?”
回过头,果然是周灵儿。
此时她梳洗完毕,换上了一身白色轻纱长裙。
五官玲珑,皮肤白皙,一头长发漆黑如墨。
她冲门外招手道:“没事,进来吧。”
随着她的声音,又有三个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正是苏霓裳、郗思月、郗思朋三人。
“什么没事,我裤子都脱了!”
陆子安朝着周灵儿低声急道。
刚进门的苏霓裳三人闻言,顿时小脸通红,双目紧闭,匆忙背过身去。
“我才不信呢,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
周灵儿眯起眼睛,作势就要来掀陆子安的被子。
陆子安摊开双手,表示你随意。
她这才悠悠的转过身去,撇撇嘴道:“不反抗的猎物,没意思。”
陆子安嘲讽道:“有本事就动点真格的,别整天虚张声势。”
几下将衣服穿好,坐在床边问道:“你们几个不睡觉,来我房间干什么?”
四位少女这才敢小心转身。
郗家两姐妹揉了揉通红的脸蛋,同时道:“夜里睡不着,所以来找陆大哥聊天。”
陆子安走到桌子边给她们各倒了杯水,示意她们坐下。
几个姑娘赶紧一路小跑,坐在桌边围成一圈。
苏霓裳接着道:“陆大哥,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模拟修行最后发生了什么?”
“嗯嗯嗯,我们想听!”
郗思月、郗思朋点头如捣蒜。这个问题在她们心里憋了一天,早就心痒难耐。
陆子安觉得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地方。便把自己如何破釜沉舟拔出天梵剑,又如何孤身仗剑团灭魔教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这其中自然隐去了偶得剑诀的关键部分。
四位少女听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对陆子安的仰慕无形间又增加几分。
故事讲完,陆子安转移话题道:“不知何时能收到几位答应的报酬?”
“按惯例,拜门大典之后,不日便会举行新士初战,因此在下现在急需这些修行的材料。”
新士初战,是百年前魔、道两界为了试探彼此虚实,磨炼新晋弟子,而约定的只在新晋弟子之间开展的模拟对战。
延续至今,对新人的成长至关重要。
苏霓裳立刻回道:“陆大哥放心,报酬的事情我们三人谨记在心。今天下午已经知会了家族长辈,待收集好之后,不日便可送到。”
三人能够如此上心,多少有些出乎陆子安的意料。
他借此将话题引到三人的家世背景上来。
模拟修行中时间有限,陆子安只知道她们家世渊远,却不清楚具体情况。
经过细谈,这才算是有了更深的了解。
越州郗家世代以经商为业,产业遍布整个道域,可谓声名显赫,富可敌国。陆子安此前略有耳闻,如今听她们亲口所说,只感觉更加震撼。
只是思月、思朋两姐妹对经商完全不感兴趣,从小就执意要修仙证道,族里长辈拗不过她们,这才把她们送来了齐云宗。
至于苏霓裳,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大致猜到背景极深。不管陆子安再怎么引导,始终得不到具体信息。尝试了几次未果,只能作罢。
又聊了些奇闻轶事,不知不觉中,已至深夜。
陆子安讲到一半,抬头只见四位少女并排横躺在自己床上,已是体力不支,沉沉入睡。
陆子安一时哭笑不得:“你们难道没有自己的床吗,偏要来霸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