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柒娘从萧皇后那里讨回来了。
柒娘回睿王府的这日,魏驰心中喜怒掺半。
喜的是日思夜想的骗人精终于回来了,怒的是日思夜想的骗人精没良心。
柒娘同他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竟然还忍心帮晏王来陷害他。
而剑都架在她的脖子上了,柒娘更是矢口不提晏王二字,不肯同他道一句实话。
在柒娘心里,晏王比他都重要。
魏驰也恨自己,明知她是个细作,为何非要犯贱喜欢这么一个无心之人。
他舍不得杀柒娘,更舍不得再对她动用酷刑。
她身上的每寸肌肤都是他的,亲吻轻抚都嫌不够,怎还舍得在她身上动刀动鞭。
于是,满腔的愤怒便只能通过情事来发泄。
魏驰身为皇子,即使再窝囊无用,亦是有傲气和尊严在的。
他怎么能允许自己付出了真心,却没有回报。
这不公平。
魏驰将近几日心中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倾泄在了情欲之上。
有思念,有怨恨,还有对她日渐浓烈的喜欢。
情事越做就越喜欢她,越喜欢她就越怨她。
他不顾身份地位,不顾利益得失,那么在意她,柒娘却根本不把他的在意当回事。
怎么想,魏驰都觉得好气。
她想应该没有一个女子在与男子欢好时,会愿意听到其他女子的名字吧。
所以,欢好之时,魏驰故意一声声唤着“夭夭”的名字给柒娘听。
好像只有这样侮辱她,他的心才能感到一丝丝平衡。
反正柒娘这么喜欢尽职尽责地当个无心的替身,那就成全她好了。
魏驰逼柒娘服下了软骨散,又给她戴上了脚链。
不乖的人,就该如此。
这样,等到柒娘肚子里有了他们的骨肉,她便会乖乖留在他身旁,死心塌地成为他魏驰的人。
本以为这样便能锁住柒娘,柒娘也会乖上一阵子,魏驰没想到当夜她便跟着于世跑出去私会。
他坐在柒娘的寝房内,看着被丢在屋内的脚链,空气变得凝重,压得魏驰的心好似沉入了水底,憋闷得让他透不过气来。
不知为何,隐隐之中,魏驰总觉得柒娘像是难以捕捉的风,总有一天,会不留痕迹地离他而去。
因为,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所以也不会为他而停留。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才能让这个人乖乖地留在他身边?
魏驰在柒娘的房中等了多久,就想了多久。
他压着即将迸发的情绪,黑着脸问她:“这么晚,去哪儿了?”
结果,她扯谎说自己出去逛街。
魏驰又问柒娘:“自己一个人?”
她还是不肯同他说一句实话。
这些谎话,他简直是听到要吐了。
魏驰气得啼笑皆非,心中醋意汹涌,将他的那点耐性瞬间腐蚀得一光二净。
他讨厌于世,讨厌他们的两情相悦。
舍不得惩罚柒娘,但惩罚于世,他可太舍得了。
可当看到柒娘为了保护于世,扑在于世身上时,魏驰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他竟为了这样的女子,提前暴露了自己的隐忍蛰伏。
而柒娘为了于世,更是以命来威胁他。
她吞服毒药的那瞬,魏驰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一瞬。
他不惜一切代价,费尽心思弄回来的人,若是死了,让他怎么活?
那一刻,魏驰彻底慌了。
他一边要救柒娘,一边又在后悔,后悔自己心胸太过狭隘,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性。
以往他从没这样过,从不会为了任何人或任何事失了分寸。
唯独在遇到柒娘之后。
柒娘这个女子真是太奇怪了。
除了那张脸,魏驰也说不上她到底哪里好,可是就像一朵会勾人的花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诱着他一步步沦陷。
偏偏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花儿,根本不懂得怜悯、疼爱他。
在柒娘告诉他那毒药是假的时,魏驰又懵在了那里。
她又骗他。
这个女人的嘴里可否有一句实话?
而他到底喜欢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魏驰被柒娘气得没了脾气。
他认栽了。
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好说。
既然她这么爱跑出去与男子私会,就把她锁在密室里好了。
别怪他没给过她机会,是柒娘自己不懂得珍惜他对她的宽容。
魏驰要关到她同他低头认输,关到她开口说他比于世重要,关到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人。
可偏偏柒娘倔强得很。
她不服天不服地,有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一身傲骨。
任魏驰如何问她,她宁可一直被关在地下密室里,都坚决不肯改口。
魏驰都好奇,一个女婢,一个寄人之下的细作,哪来的铮铮傲骨?
眼见着柒娘被关在地下密室里,精神愈发萎靡消沉,魏驰又开始于心不忍。
是日夜里,魏驰颓丧地坐在廊庑下的石阶上。
他手肘搭在膝盖上,修长好看的手指则勾吊着酒壶,时不时拿起猛灌一口。
喝着喝着,身旁的空酒壶也多了起来。
长生在旁瞧着心疼,上前劝了几句。
“殿下这又是何苦呢,借酒消愁愁更愁,再这么喝下去,身子可受不了啊。”
魏驰长吁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撑着醉意渐浓的头,拎着酒壶口打圈地轻晃着。
“长生......”
“奴才在。”
“长生。”魏驰又唤了一声。
“奴才在......”
“你说,本王该如何做,才能让柒娘也能在意我?”
长生犹豫了片刻,面色迷茫。
“这若是其他女子,殿下身份尊贵,又生得俊美无俦,加上情深意切,再给点荣华富贵,怕是早就对殿下死心塌地了。”
“只是这柒娘......”
长生摇头叹气。
“一身反骨,怕是不能用对普通女子的法子来讨她欢心。”
魏驰又灌了一口酒,声音含糊地念叨重复着。
“一身反骨......”
是啊,他的柒娘就是一身反骨,与众不同,所以才让他这般沉迷而无法自拔。
“本王想要她的心,算是贪念吗?”魏驰又问。
长生躬身安慰道:“怎会是贪念,殿下是动了真情,想要柒娘以真心回馈,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魏驰神色忧郁地看向长生。
“只要本王好好待她,终有一日,她也会像在意于世那样,在意本王吧?”
长生莞尔浅笑:“人心都是肉长的,奴才觉得会。”
和柒娘对峙僵持了十几日,魏驰实在不忍心再将她关在密室里了。
惩罚够了,怒气也都消了,如今萦绕在心头的都是怜爱。
既然他的柒娘倔强如牛,不肯认输,那他便先认输好了。
反正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跟自己的女人低头认输,没什么羞耻和不甘的。
他喜欢柒娘,但不喜欢她受苦。
折磨她,无异于折磨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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