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没有犹豫太久就睁开了眼微微皱着眉道:“先试试吧。〓4。7看#書#网〓”
第二天朱聪就去了检查院提出回避申请。
申请提出该案目前的鉴定机构与省建设厅和市住建局都有着相当的利益关联而惠宁小区工程又与这两个部门存在工作利益关系。
所以根据回避原则应该对这份鉴定报告持质疑认定。应由被告方与刑侦机构共同指定一家双方都能接受的第三方鉴定机构重新对事故原因进行鉴定。
三天后朱聪接到了检查院的回复意见驳回了他的申请。
因萧天坚持沉默朱聪只得有事就找采月商量。
采月看完意见书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让朱聪把检查院负责本案的检查官和检查院副院长等几人约出来。她要亲自和他们谈。
会面是分别进行的因为有些话只能是你知我知的。
每次宴饮中途采月都会找借口将朱聪支开。朱聪知道采月支开他并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想把他牵涉太深。
朱聪不知道的是采月并没有和对方谈太多只是向对方递上了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里无一例外地都是几张照片、一些资料和一张金额不一的卡。
然后她会微笑着说:“您放心除了您除了我没有人会知道!您看我甚至连朱律师都给支开了。而且我保证我也不会再在您面前提第二次。”
这些人有的脸上是恐惧、有的是怒气、有的是狠色。但无一例外地每次当朱聪再次进入会谈包间时会谈的方向和内容最终都是朝着他们所希望的在转变。
然后朱聪第二次递交了回避申请。这一次申请被批准了!
朱聪不知道采月是如何和对方谈的。
对他的问题采月只回了一句:“做了亏心事就会怕鬼来敲门虽然我还不算鬼!”
那些信封里的照片和资料都是采月列出人名后让海子派人去弄的。
在为萧天翻案这件事上朱聪是明线海子则是暗线。只要是可以通过明线解决的问题采月绝不会轻易动用海子那条暗线。
但有时候这两条线她不得不同时推进又必须小心地让那条暗线只存在于暗处。因为萧天和海子的双重身份是绝不能让人知道的。所以两条线的交汇点和推进进度只能由她一人来掌握。
这件事就如同是在高空走钢丝稍一不小心就可能摔成肉泥。
***
欧阳晴这段日子过得痛苦不已这痛苦不单来自身体更来自精神——父亲终究还是牺牲了萧天!
这阵子她想想就难过得要死她爱了萧天这么久临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可是不这样父亲怎么办?
那天朱聪来看她然后她知道采月回来了。而且她当然知道采月是为了什么而回来。
朱聪探病后的第二天她就向医生提出了放弃治疗的意思。她不想让自己最后的日子在这样的虚耗中度过。她要在最后的日子里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愿。
她在放弃治疗声明书上签字以后陈医生无奈之下同意了她离院的要求。
出院一周多后她拨通了采月的电话约采月到市中心的一家蜜月影楼见面。
采月到达那里时在专业级的摄影棚里看到了身穿婚纱的欧阳晴。她非常的消瘦和憔悴可是精神倒还好。
采月的鼻子酸酸的。
欧阳晴反过来安慰她“人到了生命的尽头时才真正会有一种彻悟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到这个时候自然就放下了。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拍摄进行了整整一天采月全程地陪护着欧阳晴亲眼见到她在拍摄间隙不断地吞下各种五颜六色的药片和口服液。特别聘请的专业护工还要给她进行注射。
镜头外的她脸上是痛苦难忍的表情但面对镜头时她一定是笑容满面。
欧阳晴在镜头下微笑着采月却躲到无人看见的角落里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泪。
送欧阳晴回家的路上采月一直握着欧阳晴的手。她的手好凉可是额头却是热的。欧阳晴疲惫不堪整个身子都靠在采月的身上。
“我这一生一直都在压制自己的需要。小时候是因为父亲。他对我和妈妈要求很严格。别人家的孩子新年时可以穿新衣服我却不可以。长大后刚参加工作不久我就遇到了萧天。我爱了他好多年却一直不敢告诉他。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爱我。现在我在这世上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只想任性地到处走一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欧阳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喘得有些厉害。
采月心疼地搂着她瘦弱不堪的身躯劝道:“你别想多了!要保重自己!”
欧阳晴摇了摇头:“我不想了。人这一生真的好短呀!采月好好珍惜他!他值得!”
采月很认真地点着头:“我会的!谢谢你!”
车快到省委大院了时欧阳晴突然拉过了采月的手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如果可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采月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你说就好别说‘求’字。”
欧阳晴拿过她的包来取出了一张不大的便笺递到了采月的手里。然后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回去以后再看。不到万不得以求你千万不要为难我的父亲。”
采月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父亲是省委副书记又兼着市委书记我怎么可能为难得了他呢?”
欧阳晴没有说为什么只是擦去了眼泪微笑着对采月道:“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离省委大院还有一小段距离时采月下了车。
回到住处采月展开了欧阳晴交给她的那张便笺。那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窜数字和银行的名字。显然这是一个银行帐号。
立刻地采月的双眼温润了。
她明白欧阳晴和她分别时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了。与萧天相识多年的她不可能不对萧天的另一重身份有所怀疑。在亲情与爱情的艰难取舍之间她最终选择了——正义!
***
从惠宁小区事故发生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欧阳振军就觉得自己明显苍老了。
起初他把萧天抓起来倒也并不想真对他怎样。不管怎么说萧天终究是女儿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又自愿为女儿背了这个黑锅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
法律对重大责任事故罪的量刑规定是:情节特别恶劣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欧阳振军的计划是按最低量刑标准判个三年再罚点款然后再按通常的运作来个保外就医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谁曾想他刚把萧天控制起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这个电话的人的话他必须听。而这个电话的内容是“既然你已经抓了萧天就绝不可以再放。放虎归山的后果那是严重无比的。”
他这才惊觉自己一不小心就踏入了一条没有退路的缠斗中。
可是处理了萧天他要如何面对女儿呢?所以接到电话后他一直在犹豫。
他的秘书孙力很早就向他报告说“萧天的那个小夫人正在上窜下跳地为萧天奔走。”
对此欧阳振军并没有太当回事。不过是小丫头一个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
可是今天一大早孙力又向他报告了惠宁小区这个案子的最新情况。
“书记检查院批准了萧天辩护律师的那份重新挑选鉴定机构的申请。”
欧阳振军这才惊觉这件事好像有脱离他掌控的苗头。
“让人联系了龙云海。这事是他惹出来的擦脏屁股的事他自然跑不了。”
秘书孙力得到指示立即就按领导指示去办理了。
半个月前女儿突然对他说“爸我不想再呆在医院里了。我想痛痛快快地抛下一切去周游世界我想尽情地享受我在这世上最后的时光。”
欧阳振军听得心痛如绞。他想女儿不想留在本市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想亲眼看见父亲和爱人彼此为敌。
年轻的时候他忙于工作疏于家庭对爱人对女儿他都没有尽到照顾的责任。现在他只想在女儿最后的时日里尽他所能地好好地补偿她。
他立刻着手为女儿办理各国鉴证。为了让女儿玩得好他还专门让人找了一位非常专业的导游熟悉各国的人土风情和签证办理。毕竟不是所有的签证都可以在国内办理的。
上周他将一张卡交在了她的手中。
“晴晴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最重要就是开心什么都不用多想。”
欧阳晴接过卡笑了一下:“爸我预约了影楼拍摄服务。出国前我想拍一套婚纱照。只是我恐怕等不到照片洗出来了。到时我给您电话您让人把洗好的照片寄过来给我。”
看着女儿开开心心地出了门去拍婚纱照欧阳振军一个人躲进书房里终于伤心地掉起泪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对萧天所做的一切实在也没有什么不应该了。因为是他耽误了女儿一生的幸福伤了女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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