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林潇潇看着文天焦急的神色问到,文天示意她进去:“一言难尽,待会再跟你解释吧!”
林潇潇随着文天走进去,穿过一条走廊后,二人来到了二楼的审讯室门口。
文天停下脚步,对林潇潇说道:“刘三叔招供了,他说出了当年你父亲的一些细节,我们现在怀疑你母亲是被他人杀害的,等会你跟着我进去,你站在一旁观看审讯,但是不能随意说话,明白吗?”
林潇潇点点头,看着门口头顶挂着‘审讯室’三个大字的牌子,她心里由衷地觉得不安。
门打开了,文天先走了进去,林潇潇犹豫着跟着走了进去。里面很阴森,很安静,林潇潇通过透明的玻璃看见了坐在桌子面前的刘三叔,他的双手被手铐铐住了,他神情呆滞地、无神地望着前方。
刘三叔没有看见林潇潇,文天走到玻璃门面前,坐下,拿起了话筒和耳麦,说道:“刘三叔,关于林强国的案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该问的你不是已经问了嘛。”刘三叔的声音很微弱,看起来已经不想再作答了。
文天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好,我最后再问你:关于六年前参与加害林强国的事实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否认的?我希望你能再提供更详细的资料。”
“详细?”刘三叔冷笑着,忽而用犀利地目光看着文天,道:“你希望怎么详细?你需要我再重现一下当时的情景吗?还是你能把死人救活,亲口问问他?”
“严肃点!”
文天奋力拍着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怒视着刘三叔。而刘三叔的表情也从冷笑变成了愤怒:“严肃?我已经很严肃了。既然你们那么看不惯我,何不直接给我一枪提早结束一切?怎么,不敢吗?因为你们没有办法查出真凶,对不对?”
刘三叔双手撑着台面,咧嘴笑着,但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
林潇潇看不下去了,她直接抢过文天手里的话筒,厉声说道:“刘三叔,你给我听好,我是林潇潇,今天不管你说不说,我们都能找出真凶的,但如果你有半点隐瞒,你死后将无法和你的妻子和孩子在一起。怎么,难道你现在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弃你的妻儿于不顾了吗?”
“林潇潇?你怎么会在这里?”刘三叔脸上写满了惊讶,当林潇潇说道他的妻子和儿子的时候,脖子上的肌肉明显牵动了一下,他静视着林潇潇,忽然冒出了一句话:“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什么意思?”林潇潇继续追问着,文天把耳麦给抢了过去:“你这样做是违法的!”
“违法?那你为什么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和他当面对质吗?”
林潇潇试图把耳麦给抢过来,只可惜刘三叔已经不愿意再说话了。
刘三叔一阵狂怒,他不停地用头敲击着桌面,两个警察把他给拖了进去,文天望着林潇潇:“他这个状态已经很久了,每次只要询问到关键的信息时他就会发狂,也不知道是选择性地逃避还是真的那段记忆很可怕。”
可怕……
林潇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到可怕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她经历了那么可怕的场面,即使只是自杀都已经够可怕的人,现在居然告诉她说是自杀?
不可理喻。
林潇潇走出了令人窒息的审讯室,她看着文天,道:“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根据刘三叔提供的口供,当初他确实收到了冷面关于杀害林强国的指令,但他因为害怕而没有执行,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林强国就自己跳楼自杀了。再说你妈妈,我们在整理证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东西,她喝下的那瓶毒药上面有别的指纹。当年因为案件来的太突然,我们把所有的目标都放在了你爸爸的案子上,所以就没有彻查,只是认为她应该就是因为伤心过渡而自杀的。”
“认为?应该?”
林潇潇不敢相信这些模糊的说辞居然从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来,她看着文天,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们所谓的认为和应该,导致了一个原本可以很清晰的案件滞后了那么多年?那个含冤而死的人呢?直到今天她的亲人仍然认为她是因为逃避而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却俗不知,她就是在孤苦无依地情况下被别人灌下了毒药!”
林潇潇的声音穿透整个墙面,文天为难解释道:“我们也没有想到?这案件那么复杂。一开始它的矛头指到江天身上,我们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经济犯罪,谁也没想到在最后它居然是蓄谋已久的命案,而且江天本人对此一无所知。潇潇,你一定要冷静,我一定会尽快查出真凶的。”
“尽快?你怎么快?唯一的证人不愿说话,你有证物吗?你拿什么去查?”
“我需要时间……”文天说话很没有底气。
林潇潇失望地看着他,其实她最失望地是刚才差一点就听到刘三叔说出关于冷面的信息了。
你不会想知道的。
冷面的这一句话让林潇潇很不安,她隐约觉得那个人一定是自己从未注意过,但又真实存在的人。
刘三叔明明知道,可是他为什么不说?
林潇潇的心情比来警局之前还要更加沉重了,她无法适应这样无影无踪的恐吓,她原本以为,只要躲着,它就不会主动找上门来,可现在,那个无形的人始终跟随着她,在不经意间蹦出来扰乱她。
“我能见江天吗?”林潇潇请求地看着文天,文天点点头:“你可以见,但时间不能太长,如果超出了规定的时间,我是会受惩罚的。”
文天把林潇潇带到关押江天的牢房里,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林潇潇坐在了那里。
当江天看到来访者是她时,他明显犹豫着不肯过来,可无奈被拽了过来。
现在的江天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穿上了狱服的他看起来很狼狈,少了以往的趾高气昂,他看着林潇潇,仿佛她不开口都知道她将要问什么问题。
“你父亲的事跟我真没关系,如果有,那也构不成死罪,林潇潇,你找错人了。”
“我知道跟你没关系,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你以前和冷面联系都是通过刘三叔的吗?你就那么相信他?”
“我相不相信他这和你没关系,你如果想知道杀害你父亲的仇人是谁,自己去问问他。”
江天疲于回答这些问题,在这里的这段日子里,他几乎每一天被审讯,从林强国的案子再到经济诈骗罪,这些问题他来来回回回答不下几十次了,他看着林潇潇,忽然觉得她很可怜。
其实她也只是一颗棋子,这么多年被冷面玩弄于股掌当中的棋子。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你那么聪明,不可能连身边的保姆是卧底都看不出来,对不对?”
林潇潇紧盯着江天的眼睛,她也是刚才才领悟的,江天不是一无所知,他只是顺水推舟来获得他想得到的东西罢了。
听完林潇潇的话,江天愣了一下,而后笑问:“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就凭你在听到刘三叔和王妈的事情后一点也不震惊,你愤怒了,但是愤怒得太明显,你是刻意的,对不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天的脸色严肃起来。
林潇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你早就知道刘三叔背叛你了,但是你必须留着他,因为他知道你很多秘密,而且他能帮你做很多事情。这样一来,我爸的案子,王妈的案子,冷面的案子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只是被判了一个经济诈骗罪,做了二十年的牢,而刘三叔呢?他因为杀人被判了无期徒刑,江天,这一盘棋还是你打了胜仗。”
“我并没有叫他杀人。”江天的脸部抽动了一下。
“可你让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不就是在把他一步步往死路上推吗?”
“江天,即使你在里面表现得很好,即使你不到二十年就可以出来了,但那时你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孩子们现在过的很苦,这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想东山再起吗?那不可能了,放下你的商业帝国梦吧!”
林潇潇站了起来,她足足比江天高出半个身子,当她俯身看着江天时,她看到了他眼里的不安和恐惧
果然家里还是他的软肋。
“我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挣扎了一会,江天终于开口道。
林潇潇重新坐下,道:“你说吧,什么条件?”
“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一南,叫他把江南集团的技术给卖了?他上次问过我,我没有正面回答,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觉得我无能。我知道他听你的,你劝劝他,并说这是你的主意,千万不要说是我的意思。”
林潇潇低头沉思着,看来江天真的无能为力了,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跟他说的。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冷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