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闲听闻此言,惊讶地回头看向宋靖,“你……”
宋靖微笑道:“在考科举之前,我也是一个江湖人,就是一个小门派的弟子,但我没什么练武的天赋,剑练的也不够好,所以才会放弃习武,弃武从文,改考科举的。”
宋靖继续道:“虽然我现在看到剑还是会很兴奋,但是我确实没有再一次提起它去惩奸除恶的欲望了,也没有那个精力了,老喽!”
杨闲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别样的神采,这段时间,他很少看到以前经常会见到的江湖人,渐渐地,他觉得自己似乎距离江湖越来越远,远到几乎回不去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发现的是,每一天,自己的身边都站着一个活生生的江湖人,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直支持着他。杨闲的心渐渐地热了起来,他终于明白,江湖并不是一个地方,也不是只有那群人,而是他自己的心,只要心中有江湖,哪里都是江湖!
杨闲笑了笑:“前辈,你愿意和我并肩作战,提剑斩鬼吗?”
“当然!”
杨闲伸出手,与宋靖的手紧紧地握起来,“前辈,欢迎回来。”
此刻的宋靖,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年少时梦想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日子,想到了他第一次站在山巅,对着狂暴的山峰喊出的几句豪言壮语,“仗剑行侠,不负此生。”
已近耄耋之年的宋靖,再一次拾起了少年时的梦想,再一次提起了一把不一样的剑,去做一个不一样的剑侠。
几天后,朝中正紧锣密鼓地查着萧阆的事情,但是,在暗中,有一些无形的力量正在涌动,有一小部分的朝臣正在暗中推动着二皇子一脉的势力加快崩溃,让那些忽然失去了主心骨的大臣还来不及寻找下一个可以效忠的对象,便已经被卷入萧阆之死的漩涡,万劫不复了。
杨闲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微妙的变化,他暗中拯救了一些被卷进去的大臣,也调查着那些在暗中推波助澜,并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的人。在调查的过程中,杨闲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这些在暗中运作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与萧闵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在杨闲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萧闵那个扭捏风骚,涂脂抹粉,丝毫没有男人气概的样子,胃中就忍不住的翻江倒海。这些大臣都是什么癖好啊?与这种人接触,不嫌恶心的吗?
杨闲所接触的人之中,还不仅仅有萧闵一个如此“变态”的人,他还记得,当初清剿暗殇阁分部的时候,他们其中的一个副阁主便与萧闵十分相像,但是,人家暗殇阁的副阁主可不缺男子气概,独自一人面对着武阳殿的一大群人都毫无惧色,而自家这个萧闵,杨闲轻蔑地一笑,他自小便是个胆小如鼠之人。
杨闲从心底里认为这个萧闵不足为虑,之前也就疏忽了他也是一个皇子,对皇权也有渴望,这才没有在杀萧阆的第一时间也一起把萧闵杀掉。而现在,萧闵每次出门都有几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而且他轻易不出门,自从萧阆死后,他一直深居简出,滑溜溜的像只泥鳅一样,杨闲即便是有心杀他,也找不到机会。
现在的杨闲开始后悔了,当初他就应该一下子把两个都杀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杀了一个,放任另一个肆无忌惮地逐渐壮大势力。如果再放任萧闵这样壮大下去,恐怕朝廷离颠覆也就不远了。
所以,现在的杨闲急需要一个办法能够改变现有的局势,最快的方法就是迅速解决掉萧闵。
但是,萧闵每天都躲在守卫森严的府中,杨闲想要接近他简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杨闲最近在京城活动的多了,认识他的人也逐渐增多,如果真的去刺杀的话,很容易被人认出身份。
杨闲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能够刺杀萧闵的机会,但是萧闵却从不露出半点的破绽,再这样耗下去,对杨闲来说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是时候来做个决断了!
其实,杨闲的心中早有想法,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把这个办法拿出来罢了,这个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要萧梁下一道圣旨宣萧闵入宫,要么找个错处名正言顺地杀了他,要么就直接在宫中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杀了他,一了百了。
但是,萧闵毕竟也是萧梁的亲生儿子,杨闲一是怕萧梁不忍心下手,二是怕朝臣们起了疑心,但是,眼看着萧闵的势力越来越大,而且,距离杨闲与萧闻定下的一月之期已过去了一小半,为今之计,只好赶快实行这项计划了。
萧梁听了杨闲的计划,虽然并不情愿,但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还是下了一道圣旨,叫来了萧闵。
萧闵,就是因为不知道暂时隐藏锋芒,以待时机成熟,所以得到了失败的后果。杨闲在他入宫后,直接把他扔进了皇宫中萧梁经常坐船游湖的那个湖中,装成是失足溺死的样子,做的天衣无缝。
从前的杨闲一定不会想到,现在的自己竟然成为了一个屠杀兄弟的恶棍,虽然他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亲人和朋友都劝他这不是他的错,但杨闲的内心还是十分自责的。但是,如果说再来一次,杨闲或许还是会那样做,因为,那是唯一的机会。
权力的斗争,就是沾满了鲜血的,虽然杨闲并不是为了自己,但是,鲜血还是鲜血。
……
萧闵也死了,尸体沉在湖里,杨闲暂时还没有把他暴露出来的打算,他打算先让萧闵失踪一段时间看看朝臣们的反应。
果然,自从萧闵失踪之后,朝堂上的朝臣们都消停了下来,安安静静,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原本在陷害萧阆一派的人也停了下来,大家都在观望。
这群朝臣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聪明的要命,即便是宫中只传出了萧闵失踪了的消息,但是,大部分的朝臣都猜到了,萧闵可能早就已经死了,只是宫中没有说而已。
聪明的朝臣们都需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而不是等着萧闵的尸体发现之后和他一起陪葬。
杨闲给了朝臣们掉转风向的时间,他还不打算处置这些朝臣,虽然他们也贪了不少,但毕竟南越的政务还需要有人办理,还离不开他们。这个问题可以留给萧闻登基以后自己去解决了。
杨闲处理完这些皇子,自然也没忘了自己的叔叔们,但是这些叔叔们就很看得清形式,安分守己的为多,当然,要除了那个表面装得冠冕堂皇,内里却草包一个的江夏王。
杨闲来到阜阳王的府上,向他通报了江夏王的死讯,并告诉他以后不用再担心江夏王的问题后,阜阳王那从杨闲第一天回到南越便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问杨闲道:“闲儿,你父皇他不会追究我当初刺杀他的事情吧?”
杨闲摇摇头道:“不会,四叔请放心,父皇现在已经在把权力交到我的手上了,您完全不必担心,您不会再有危险了。”
阜阳王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京城之中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处理完毕了,剩下的就需要萧梁花大力气去整顿,花很长的时间去慢慢清算了,说不定直到萧梁传位给萧闻的时候都不会清算完,萧闻还要继续父亲未完成的事业,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杨闲也该回到赈灾的前线了。
走之前,杨闲特意算好了时间,算好了地点,刻意推动一名清理皇城内的湖水的小太监“发现”了萧闵的尸体。在被发现的时候,萧闵已经全身腐烂,已经快不成人形了,把那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三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朝臣们对于这件事也早有预料,因此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下子,整个南越,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只剩下了两个,一个是萧闻,一个是杨闲。
杨闲还在京中的这段时间,即便是住在皇宫里,每天也有不少大臣借着入宫见皇上奏事的由头“顺便”去见杨闲,想要与他攀攀关系,想要加入杨闲的势力团体,但无一例外的都被拒绝了。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就是原本门可罗雀的丞相府,最近已经几乎变成了一个热门景点,门口排队想见丞相的人已经从丞相府的大门口排到了大街外面,有些时候甚至还会把大街堵个水泄不通,这都是因为丞相宋靖与杨闲的关系比较亲密的缘故。
这两天宋靖可忙坏了,每天不仅要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政事,还要在外面排着长队的人当中选几个真正有事的人进来见一见,甚至连出门上朝都不能走正门了,这让宋靖很是憋屈。
杨闲相信,这些疯狂的大臣一定也没有放过八弟萧闻那边,有些机灵的大臣早已经把礼物和信件通过亲信的人或者驿站的快马送到了萧闻的案头。
还有,杨闲的两个朋友,明空和秦枫,秦枫倒是无所谓,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要在太医院中多待一段时间,不仅要帮萧梁解毒,杨闲之后的计划还需要他大显身手。但是,明空则不然,他无官一身轻,云游四海,济世救人才是他该做的事,而且,最近杨闲所做的事情并没有瞒着他,现在的明空,对杨闲的态度有了一些改变,可能是有些看不惯杨闲杀掉亲兄弟的行为,明空留下一封信,说他要出去游历一番,以解胸中的郁气,到时会回来找他们的。杨闲没有去找,也没有去解释,他相信,明空过一段时间自己会想明白的,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京城这边,到此就暂时告一段落了,以后,杨闲的主要任务便是赈灾了,他实在是不适合玩这些权谋的戏码,还是用剑快刀斩乱麻来的舒服啊!